慘案發生不到十分鐘后,袁克就驅車趕到了獨棟二樓門口,親眼見到了袁偉和老虎的尸體,以及已經結成冰碴的血跡。
門口處,數十人低頭站在臺階上,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袁克攥著拳頭,眼珠子凸起的沖眾人吼道:“齊麟有三頭六臂嗎?他就一個人,你們能把場面搞成這樣?!”
沉默,短暫的沉默后,跟著老虎來的一個中年,抬頭回應道:“他就是奔著拼命來的,我們即使及時趕到了,把他留下了,場面也不會比現在好看。他被逼的太狠,已經失去理智了…”
“廢物,全是廢物!”袁克完全喪失了平時的冷靜,指著眾人跳腳吼道:“全他媽滾,你們都不配有飯吃,全給我滾!”
街道上。
老貓駕駛著汽車,滿身都是血跡的吼道:“日尼瑪的,你純粹就是個愣種。以前讓人打八百個嘴巴子,都不敢吭聲的主…這小熱血一上來,怎么又啥都不管了?”
副駕駛位上,腹腔內大量出血的齊麟,意識很模糊的回應道:“老…老貓…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你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媽和小妹送出去…求…求你了。”
“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老貓嘴很臭的罵道:“我又不是你爹,啥事兒都給你辦啊?”
“我…我可能辦不了了,來的時候,我就想過死。”齊麟聲音微弱,雙目緊閉的流著眼淚:“貓啊…但凡生活給我一點希望,我都不會這么做,可它不給啊…!”
老貓沉默許久后,猛然砸了一下方向盤:“怎么會搞成這樣。”
后座上,齊語雖然看不見老貓,但卻一直在哀求著:“老貓哥哥,你救救我大哥,我求你了…。”
“唉!”
老貓咬牙長嘆一聲,立馬掏出手機就憑借記憶撥通了一個號碼。
數秒過后,電話接通:“喂?貓哥。”
“在哪兒呢?”老貓直言問道。
“牌局上碼碼子呢,怎么了?”
“我有一個兄弟中槍了,需要送到你那兒去,能辦到嗎?”老貓直言問道。
對方沉默許久反問:“你朋友有事兒,還用放在我這兒照顧嗎?貓哥,受傷的到底什么人啊?”
“我問你能不能辦到?”老貓皺起眉頭:“能就能,不能你說話,我不為難你。”
對方再次停頓一下后,才話語清晰的回應道:“我現在下局。”
“是槍傷,在腹部,需要個醫生,錢不是問題。”老貓囑咐了一句。
“好。”
“苗壯,我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不想幫忙,可以直接說,不用不好意思,但你要說幫忙,回頭卻賣我,我老貓從今往后跟你死磕到底。”老貓非常直白的提醒道。
“我答應了,就不會搞事兒,你放心吧,貓哥。”
“我在土渣街和富源路交口那里等你,你快點。”
“知道了。”
話音落,二人結束了通話,老貓猛踩著油門,下手極重的打了一下齊麟的腦袋:“媽不要了,小妹不要了,欠我和秦禹的錢不還了?媽的,好不容易站起來一回,你就要這么死了,啊?你給我抬起腦袋,咱倆聊會天…。”
警司一隊辦公區內,一直等著消息的秦禹見到朱偉從外面快跑進來,立馬擺手喊道:“這邊。”
朱偉抬頭看了一眼秦禹,立馬呼哧帶喘的跑了過來。
秦禹扭頭掃了一眼四周,伸手推開樓梯間的房門,一把將朱偉拽進去問道:“情況整清楚了嗎?”
“清…清楚了…。”朱偉連續吞咽了幾口唾沫,抬頭看著秦禹應道:“是齊麟。”
“他怎么了?”
“他…他在世紀大道殺了六七個人,有袁克的小叔,還有老虎和一些馬仔。”朱偉有些結巴的回應道。
秦禹聽到這話登時愣在原地,緩了好半天才繼續追問道:“你到底搞清楚了嗎?你確定這是齊麟干的?”
“別人跟我說的時候,我也不信啊。”朱偉攤著手,同樣面容驚愕回道:“但我打電話又問了老三,他親口告訴我這確實是齊麟的干的。現在世紀大道那邊聚集了一百多人,全是袁克他大哥的兄弟…咱們警司的人也過去了,這下事兒徹底大了。”
“不…不是…齊麟能殺六七個人?”秦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老三不會拿這事兒扯淡的,而且他也往那邊趕了。”
“臥槽,這下齊麟是徹底被激活了…。”秦禹面容呆滯的呢喃道:“這下捅破天了。”
“齊麟這個人我了解啊,他平時膽小的連一線抓捕都不敢上…這突然卻干了這么大的事兒。”朱偉也有些想不通,他抬頭看向秦禹皺眉問道:“咱是不是也去一下世紀大道啊,畢竟這里有袁隊的影子啊。”
秦禹沉默數秒,立馬擺手回應道:“我不想去,勸你也別去。”
“為啥啊?”
“你搞懂這里面有啥事兒了嗎?”秦禹皺眉問道。
朱偉搖了搖頭。
“沒搞懂就先看看,別著急往里摻和。”
“…!”朱偉思考一下點頭:“行,我聽你的。”
凌晨四點多鐘。
秦禹剛在寢室瞇了一會,老貓的電話就打到了他手機上。
“喂?”
秦禹立馬坐起接通電話。
“別吵,你自己出來,我在單位后身的胡同里。”老貓聲音低沉的說道。
秦禹斟酌半晌:“好,我馬上下去。”
“嗯。”
話音落,二人就結束了通話,隨即秦禹拿著外套,快步就離開了三組寢室。
與此同時。
土渣街大皇宮娛樂城內,一個穿著西褲,白襯衫的男子,端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
這人是袁克的親大哥,袁華。
袁華今年四十八歲,體態較胖,但長的卻很文靜,皮膚也很白。
“完全沒想到會在齊麟的環節上出現問題。”左側的一個中年,插著手掌說道:“老虎也是,平時嚷的比誰都兇,關鍵時刻卻連小偉都護不住。”
袁華面無表情的挽了挽白襯衫的袖口,動作緩慢的掏出煙盒,根本沒搭理說話的朋友。
樓下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剛才在獨棟二樓內僥幸逃脫的扎卡,面色慌張的沖進屋內,撲咚一聲跪在地上喊道:“華哥,華哥…我…我沒把事情做好。”
“沒事兒,是人難免有失誤。”袁華動作輕飄的沖著扎卡擺手:“你過來,我問你點細節。”
扎卡立馬起身,邁著小碎步來到袁華身旁,鞠躬說道:“華哥你問。”
“我養你有什么用?”袁華抬頭問了一句。
扎卡當場愣在原地。
“沒用,你還花我錢,吃我糧食了,那怎么辦?”袁華又問。
扎卡當場臉色變得煞白。
“亢!”
袁華從桌子下突然掏出槍,對著扎卡的心窩就扣動了扳機。
血濺五步,扎卡當場仰面倒地。
袁華甩了甩白襯衫上的血跡,依舊面無表情的沖著屋內的人喊道:“齊麟身上有兩個問題:一是供貨渠道,二是臉面問題。我親叔叔死了,你們他媽的給我看著辦。”
說完,袁華起身就走,而倒霉的扎卡則是被四人拖著下樓,染血地面沒超過一分鐘,就再次變得干凈光滑。
警司后身,秦禹見到了老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