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多鐘,重都獨立第一師師長辦公室內。
荀成偉,大牙二人坐在沙發上,正在交流著九江之戰的一些細節。
門開,秦禹拿著一堆資料,從外面走了進來。
“師長!”
“師長!”
二人立馬掐滅煙頭,起身立正。
“坐!”
秦禹擺了擺手,臉上掛著笑意說道:“你倆談得挺來勁啊,在外面就聽到你們在爭論。”
“是,我們在談九江防御戰的一些細節。”荀成偉笑著回道。
“怎么樣,我這個弟弟還有兩下子吧。”秦禹暗捧了一句大牙。
“客觀的說,王團長的指揮思路非常清晰,下屬部隊的執行力也很強悍,在這個年紀能有這個能力,確實很少見。但也有弊端,他打法有些激進,缺少細節。”荀成偉沒有一味捧殺大牙,而是如實回道:“對于梅江入口的防守,我是有準備的,只是…駐防二團的一些軍官,有些瀆職。”
“哈哈!”秦禹一笑,指著大牙說道:“看到沒,荀團長還是不太服啊。”
“沒有,沒有,就事論事而已。”荀成偉擺手應道:“軍事上只看結果,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任何借口可找。”
秦禹落座,擺手招呼道:“都別繃著,拉張椅子過來坐。”
二人聞聲靠到了辦公桌旁邊,各自拽了一張椅子坐下。
“以前誰輸誰贏,那都不重要了,但以后,你們倆是要有比賽的。”秦禹將資料推到二人身前:“這幾天我雖然在休息,但腦子可沒空著,這是部分第一師部隊的改編計劃。”
大牙和荀成偉聽到這話,立即拿起改制計劃看了起來。
秦禹也不催促,只伸手倒了三杯茶水。
十幾分鐘后,大牙率先抬頭:“我們要改制出兩個旅嗎?”
“對。”
秦禹緩緩點頭:“第一步,要整編出兩個主力旅,你倆各自擔任旅長。”
大牙聽到這話,臉上沒啥意外的神色,只笑著說道:“師長,你這和八區的資本談完,明顯有底氣多了啊。”
“有錢就應該花在刀刃上。”秦禹輕聲說道:“百分之五十的貸款,我準備全部用在整軍上,先搞兩個旅,等去八區學習的軍官一回來,老子再弄兩個旅。”
“錢夠嗎?”大牙有些擔心。
“夠用。”秦禹很有底氣地說道:“貸十塊錢是貸,貸一百塊錢也是背饑荒,既然要有個休整期,那就大點干著,以后慢慢還唄。”
“我看這個計劃里還有坦克連,火箭營,這個投入不小啊。”荀成偉皺眉說道:“坦克,火箭營的軍備確實都可以買,但你要長期持有,那涉及到一個維護和彈藥補充的問題。這川府沒有軍工廠,后期全靠進口,那成本太高了。”
“貸款的錢里,有一部分就是籌備軍工廠的。”秦禹喝著茶水回道:“咱們雖然沒有技術,但挖一些人來,搞基本生產和軍備維修,應該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等雪球滾起來,后續再補細節吧。”
“也可以。”荀成偉點頭。
秦禹豎起兩根手指:“這兩個主力旅,我只要精兵。新一加強團,之前算上后勤單位,都差不多有七千多人了,這次要裁剪一部分,把編制給我壓到六千。”
“沒問題。”大牙點頭。
“兩個旅,不算后勤單位,滿編制就一萬兩千人。”秦禹看著他們,目光堅定地說道:“一年內,我要你們把這兩個旅徹底拉起來,作為川府第一尖刀部隊。”
荀成偉撓了撓頭:“師長,有句話…我也不知道好講不好講。”
“你說。”
“對于川府的軍人來說,我以前是敵系軍官,現在雖然改旗易幟了,但畢竟之前也和大家有過沖突。”荀成偉有些擔憂地說道:“再加上,我這剛到,就掛旅長銜,而且還要吸納一部分川府本土士兵和軍官…這會不會引起…?”
秦禹看著他,話語直白地說道:“我提你上來,第一點是認可你的能力,覺得你能勝任旅長職位;第二點是,我秦禹的做事兒風格,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接受你過來了,那以前的事兒就徹底翻篇了。戰場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如果之前交過手,關系就永遠是對立的,那現在誰家的部隊,也不可能形成規模。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考慮到什么圈子,背景,靠山…我可以非常明確地告訴你,在川府,我就是你的靠山。你干好了,我就提拔你;你不行,我就擼掉你。咱們營帳內是上下級,必須公事公辦,出了這個門,咱們可以是朋友,你罵我兩句,都沒關系。”
荀成偉聞聲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部隊整編計劃,明天就會由師部下達給各部門,你們準備好忙起來吧。”秦禹起身說道:“大牙那邊要裁人,所以不需要補充兵力。你這邊的軍官,兵力不夠,那就先從老兵里抽調,我會通知各團軍官進行配合的。”
“是!”
二人起身,敬禮。
“行,就這樣,去吧。”秦禹擺了擺手。
“好,那我先走了。”荀成偉跟秦禹打了個招呼,轉身離去。
五分鐘后,軍車上。
之前九江駐防一團團長薛正,齜牙沖荀成偉說道:“秦師長還真不忽悠啊,說給你個旅長干,就給你個旅長干了。”
荀成偉跟秦禹交談一番,心態上也發生了變化,以前他在九江就是混日子,但這個老炮來到川府后,卻被點燃了。
有一種老房子著火,澆也澆不滅的勁頭。
“好好干吧,秦禹重用咱們,那在川府這個地方,值得一搏。”荀成偉熱血沸騰地回道。
師部內。
秦禹坐在椅子上,抬頭沖著大牙問道:“你還不走呢?有事兒啊?”
大牙怔怔地看著他;“哥,你都有白頭發了。”
秦禹愣了半晌:“嗯,沒事兒。”
“家里的事兒,我也不知道怎么勸。”大牙低聲說道:“想開點吧,嫂子還是善解人意的。”
秦禹坐在辦公室明亮的燈光下,低著頭回道:“去工作吧,不用擔心我。”
大牙怔怔地看著這個還不到三十五歲的大哥,嘆息著離開了房間。
關門的聲音響起,秦禹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只扭頭看向了窗外。
燈光明亮,影射著秦禹的臉頰,和他兩鬢冒起的絲絲白發,整個人顯得是那么的孤獨和落寞。
安靜地坐了一會,秦禹拿起手機,給張嵐發了一條簡訊。
“媽,后天我去燕北看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