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區墻外。
吳天看著安仔一笑:“你別摟我,我一個月沒換衣服,沒洗澡了,身上全是味兒。”
“哪能咋地?”安仔很高興的回道:“咱在里面的時候,廁所都一塊掏過,這還算事兒嗎?”
“安仔啊,你現在真是混大了。”小尋站在一旁,斜眼說道:“你眼里已經沒有我這個老父親了。”
“滾蛋!”
安仔踹了小尋一腳,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說道:“一會我給你安排個娘們,一掐一出水的那種。”
“娘們就算了,你趕緊給我整點吃的吧。”小尋舔著嘴唇說道:“我和哥在里面吃了一個月的生苞米面,他有兩回都拉血了。”
安仔扭頭看了一眼都已經沒人樣的吳天,立馬擺手喊道:“馬上給家里打電話,讓他們整點涮肉,咱到家就得吃上。”
“好勒。”司機點頭。
安仔安排完了之后,從兜里拽出一沓現金,伸手就交給了帶吳天出來的小哥:“錢給你了,嘴給我嚴點,敢漏一點風,小心你全家。”
小哥接過錢,立馬點頭回道:“大哥,我漏風聲,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你放心吧,我見了上帝都不會說這個事兒的。”
“行,你走吧。”安仔滿意的點了點頭。
“幾位大哥,有緣再見哈!”小哥點了一下錢后,就立馬順著墻壁離開,隨即通過自己鑿開的狗洞返回了區內。
三個小時后,待規劃區深處。
安仔坐在車上,扭頭沖著吳天問道:“哥,你之前來過這邊嗎?”
“二龍崗?”吳天笑著回道:“聽過,但沒來過。”
“這邊特別亂。”安仔輕聲介紹道:“賣人的,賣“藥”的,制“藥”的,劫道的,還有像我們這種販響的,那真是遍地都是。總之這里干啥的都有,但就沒有干合法買賣的。”
“是,我在里面的時候就聽說了。”吳天肩膀上背著包,輕聲回應道:“二龍崗之前不是發現了可耕種地嗎?后來聽說這邊太亂,市政的大棚剛給扣上,糧食還沒等種呢,就被搶了。”
“是。”安仔點頭附和道:“這邊比閻王跳還亂一點,但對咱們這種人來說,也不是啥壞事兒,起碼能混口飯吃。”
吳天斟酌半晌:“你在這兒搞的怎么樣啊?”
“還行。”安仔趴在吳天耳邊說道:“我新認的大哥,在這兒待六七年了,手里有個二三十號兄弟,再加上我帶來的十幾個人,在這邊也算一個不受欺負的小團體了。一個月出兩批貨,我能分到大幾千,也算可以了,反正比在松江待著強。”
“你在松江也掛名了吧?”吳天問。
“基本回不去了。”安仔低聲說道:“前段時間我為了多賺點錢,私下里賣了一批險貨…買家在江南綁了一個大老板,不但拿了錢,還他媽撕了票。警司一調查槍的來源,直接把我鎖定了,所以,我現在回去肯定被抓。”
吳天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么。
“哥,你這回出來了,咱以后就一塊干。”安仔低聲說道:“我在里面服你,在外面也服你。回頭我跟發哥說一聲,你直接入伙就完了。”
“呵呵,”吳天一笑:“再說吧。”
安仔感覺吳天的回答有點奇怪,可他也不好當著其他人的面多問什么,所以就岔開話題,又和小尋聊了幾句。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汽車下了主干道,停在一處三層小樓附近。
“到了,哥。”安仔招呼了一聲。
“好。”吳天和小尋一人背著個包,邁步就下了車。
二龍崗附近的情況,跟松江市區,還有江州那邊根本就沒得比。因為它不是那種住戶非常集中的城鎮或鄉村,而是一片靠著山區,往北數長達數百里的生存區域。
所以,這里的住戶非常零散,有的時候你走幾公里,可能才能見到個建筑,里面住著一群人,也不知道在靠著什么生存。
市區內和待規劃區的室外溫度,起碼相差十度左右,所以吳天一下車,身上的衣服就被冷風打透了。
“有點冷吧?”安仔立馬脫掉外套,蓋在了吳天身上,隨即說道:“你先進屋洗個熱水澡,換上我的衣服,然后咱們吃飯。”
“先見見你大哥吧,到了人家的地方,總得拜拜碼頭。”吳天笑著回道。
“不用,他這個人沒那么多說的。”安仔擺手:“你先去洗澡,我去叫他,估計他這會還在睡覺呢。”
“那也行。”
眾人溝通之時,就邁步走進了二樓。
大廳內,三四個青年正在打著牌,見到安仔進來后,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接完了?”
“哎呦,這就是安仔的大哥吧?”
“你好,你好。”
眾人圍過來一同寒暄,而安仔也是簡單的跟眾人介紹了一下吳天和小尋,隨即才沖著一名身材瘦弱,留著長發的青年說道:“冬冬,你帶哥和小尋進我屋里先洗個澡,我去叫發哥。”
“好勒。”冬冬點頭應了一聲,立馬張嘴喊道:“哥,你們跟我來。”
“麻煩了。”吳天咳嗽兩聲,和小尋背著單肩包就跟冬冬去了二樓后院的平房。
幾分鐘后。
冬冬從衛生間內走出來,笑著說道:“哥,水等一會就熱了,你倆先洗,我給你找找衣服。”
“好。”吳天笑著點頭。
冬冬走過來,很熱情的沖著吳天說道:“來,包給我吧,我給放柜子里。”
吳天聞聲一愣,小尋立馬擺手回了一句:“不用了,我一會從包里拿點東西。”
冬冬稍稍怔了一下:“呵呵,行,那你們進去洗吧,里面有倆噴頭。”
吳天伸手將包交給小尋,笑著說道:“走吧,一起洗。”
小尋掃了一眼冬冬,一屁股就坐在了兩個背包旁邊:“你先去吧,我先歇一會。”
吳天點了點頭,邁步就走進了房間。
冬冬彎腰蹲在柜子旁邊,在翻找衣服的時候,雙眼不自覺的又掃了一眼小尋和那兩個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