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包廂內。
秦禹松了松領口,非常激動地看著三個人說道:“各位,想一想重都城破時的場景吧!咱幾千人進城,槍聲響了一夜啊,三大家族,兩大公司的人,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無助、絕望,只能看著自己人一個一個地倒下。而這種結果,是怎么造成的?為什么他們經營了這么多年的地方,頃刻間就崩盤了?”
三人沉默。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的管理方式不對,經營方向有著重大錯誤,模式太老,只顧撈錢,卻忘了自己的根基在哪兒!”秦禹聲音洪亮的繼續說道:“想一想,我剛打遠山的時候,有多少民眾在幫他們?部隊一進城,院里在響槍,樓房里在響槍,連幾十歲的老頭子,都沖我們開土炮。但后來呢?我在楠木站住了之后呢?民眾心里的那桿秤,卻逐漸傾向了我們。我們開出了比三大家族,兩大公司更好的福利,開始競價征兵,很多人在有了選擇后,就不再幫他們了。為什么?因為他們和民眾之間只有單純的生存關系和利益關系,那一旦有了更強勢的勢力介入進來,把這種平衡打破,他們就啥優勢都沒有了啊!對于民眾來說,你是秦老黑當政,還是三大家族,兩大公司當政,都跟他們關系不大,只要能活著就行了唄。”
“對。”徐巖聽到這里,緩緩點頭。
“所以,我不能復制失敗者的管理模式,不然早晚有一天,還會有一個秦黑子打進川府,把我們趕盡殺絕,把你們這些核心當兔子宰,當金庫搜刮。”秦禹站起身,拍著桌子說道:“到那時候,就不是沒幾個軍官的問題了啊,諸位!”
老齊聽到這話,也是如夢初醒,怔怔地看著秦禹。
“要立規矩,要改革,要完善法制,要向三大區的方向靠攏,這才是我們的出路。”秦禹看著眾人,繼續說道:“只有民眾有了向心力,政務系統有了公信力,城鎮穩定,民眾有飯吃,有錢賺,有個安逸的環境,我們才能在這里長久地生存下去。真到有一天,川府夜不閉戶,欣欣向榮了,那你再來一個軍閥要進川府,還用你站在來號召嗎?根本不用,民眾自己就反抗了。顧司令為啥能在呼察憑空變出來五萬預備役兵力啊?那是民眾愿意捧他,知道再來一個人進呼察,那不見得有他干得好啊!”
三人聽著秦禹的話,長長出了一口濁氣,心里的那點不滿也就煙消云散了。他們都不是傻子,心里清楚秦禹的意思,只有川府好了,他們才能風雨無憂,家族的安全才能得以保障。
殺軍官,從大局上來講,維護的也是大家的利益。
秦禹緩緩坐下,再次倒滿了酒說道:“我知道,有個別幾個人罪不至死,但這事兒出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只能重判。撓癢癢式的處罰方式,激不起民眾對警務機構的信任,只能讓他們感覺,這個部門就是擺設,就是出來喊口號的。法律在涉及到有功的軍官,有背景的家族,就變成了人情機構,這樣是個人都會抗拒的。”
“別說了,小禹。”徐巖主動提起酒杯:“你的意思我們懂了,也能明白你在這個位置上的處境有多難。多的我就不說了,在改革、改制方面,我們徐家肯定支持。但凡有攔路的,一定嚴懲,絕不姑息!”
阮明聞聲也舉起了杯:“唉,其實我也挺后悔的。警務部門成立,我心里就明白這是要改制了,可對下面的人,約束力還是不夠。說句實話,他們沒,我也有責任。唉…挺愧疚的。”
秦禹看著眾人,又拍了拍老齊的胳膊,臉色認真地說道:“咱們不光地方上要整頓,部隊這邊也要整頓。我和顧司令的參謀長有過溝通,八區的陸軍大學會特意給咱們這邊開一條通道,凡是咱第一獨立師的軍官,都可以特招入學。明天師部會給你們三家的軍官下達學習命令,這次深造由歷戰,齊麟帶隊,為期兩年。我先讓你們家里的孩子學,等他們學完了,有本事了,再回到咱獨立師,我會委以重任。”
三人聽到這話,無言以對。
秦禹提杯,看著他們說道:“我就說一句,攤子鋪得再大,也是以人為本。今天我是師長也好,是司令也罷,但咱們之間積累的情義是不會變的,永遠都是!”
東方魅力的殺人案結束后,老李給他們三個提了官職,發了撫恤金。而秦禹又在燕北設宴,親自陪他們喝酒,講述川府地區的種種情況。現如今又給他們家里的孩子提了上升空間。
這一系列的做法,讓三人真的無話可說,也充滿了人情味。
說難聽點,現在的第一獨立師,已經不比從前了。秦禹有從龍之功,顧司令對他又喜愛有加,那即使秦禹現在卸磨殺驢,棄用阮,齊,徐三家,也不會引起什么震動。最多師部會裁去一部分兵力,三個重鎮暫時會有一些人事變動而已。
憑啥這么哄著他們啊?不就是因為大家一塊走過那段最難的日子嗎?!
老齊看著秦禹,緩緩起身說道:“…話到這個份上,再較真就不識趣了。你放開干,我支持你。”
“干了!”
“干了!”
四人一同起身,仰脖喝掉了杯中酒。
從這一開始,川府真正的改變終于來了。部隊內部整治,地面上嚴打,已經是勢在必行的了。
重都。
可可坐在椅子上,拿著電話沖天成分公司的負責人問道:“說是怎么調查了嗎?”
“醫藥總局那邊來了一幫檢察員,在辦公區和廠房轉了一圈,封了一些設備和科研室就走了。”負責人立馬回道:“估計是敲打,可能要罰款。”
“那就交罰款吧。”可可淡淡地說道:“不要聲張,上面讓干啥就干啥。”
“明白了。”
與此同時。
葉子梟站在南滬的公司里,拿著電話問道:“文部長,我們這是惹誰生氣了,怎么貨還給我們停了呢?”
“怎么回事兒,你心里不清楚啊?”對方笑著回道:“我也是沒辦法,接到上層命令了,你們自己想辦法緩和一下關系吧。”
葉子梟沉默數秒:“行,我知道了。”
“就這樣。”
說完,二人結束了通話,葉子梟背手說道:“媽的,這個禾盛藥業還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