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二層。
秦禹見馬老二邁步進屋,立馬就問了一句:“對面說啥?”
“是個傳話的。”馬老二彎腰坐下應道:“他說,徐洋想換換腦袋上面的字頭,約我們見個面。”
秦禹愣了半天:“就直接這么說的?”
“對,直說的。”馬老二點頭。
秦禹摸了摸腦袋,看向老貓問道:“你咋看?”
“我也有點懵。”老貓眨巴著眼睛回道:“那邊剛鬧了點矛盾,這馬上就來找咱們談,給我感覺就是太順了。”
秦禹起身,邁步在屋內來回走了兩圈問道:“你剛才跟對面談的時候,樓下人多嗎?”
“不多,我單獨把他叫到貨架子那邊說的話。”
“那看見帶話那小子的人多嗎?”秦禹問。
馬老二聞聲一笑,心里已經猜出了秦禹的擔憂:“你放心,看見他的都是咱們自己身邊的兄弟,消息不會漏。”
“一定不要漏。”秦禹囑咐了一句后,立馬回應道:“通知對面,可以跟徐洋見見。”
“好。”馬老二點頭。
“媽的,是人是鬼聊聊才知道。”秦禹背手說道:“見面的時候,就咱們三個去。”
“妥。”老貓點頭。
一日后。
下午兩點多鐘,秦禹,馬老二,老貓三人開車去了平道區,在一處稍有些偏僻的街道上,找到了一家大眾浴池。
換衣間內。
老貓上半身光光的,下半身穿著個大褲衩,赤腳站在衣柜旁邊,突然腦回路很清奇的問道:“哎,你說人家找個馬仔過來遞一句話,咱三個就沒頭沒腦的沖過來了,那萬一對方有點歹意咋辦?”
秦禹一愣:“應該不會吧。”
“為啥不會?”老貓追問。
“咱們仨要是被人弄死在這兒,那徐洋得背多大鍋?”秦禹笑著回道:“更何況,徐洋和裴德勇要只是為了找個地方,把我們往死里整,那之前還鋪墊不合的戲碼干啥?馬老二在黑街,咱倆在警司,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咱的行蹤,還有必要提前鋪墊演戲嗎?”
“對,我覺得真要奔著弄死,沒必要費這么大勁兒。”馬老二點頭附和。
“萬一徐洋是個愣B呢?”老貓執拗的問道:“他壓根就沒考慮那么多,就跟牛振一樣呢?”
“…!”秦禹無言。
“還是小心點吧。”老貓很謹慎,伸手從柜子里拿出了配槍,直接藏進了褲襠內:“有備無患。”
秦禹目光愕然:“兄弟,你這浴服褲襠里有兜啊?”
“沒有啊。”
“那你把槍放哪兒了?”秦禹很奇怪。
“我掛上了。”
“臥槽,你掛哪兒了?”馬老二眼珠子瞪的溜圓。
“你說能掛哪兒?”老貓不耐煩的懟道:“話咋這么多呢?我的比較大,能掛住,行了吧。”
“你真牛批!”馬老二表情愕然:“這浴服褲子這么松,你能掛住?”
“別嗶嗶了,我用手巾包的,有摩擦力。”老貓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走吧。”
“你小心點,一走火,小米以后可能就得用器具了。”秦禹善意的提醒道。
“滾!”老貓罵了一聲,推門就走出了換衣間。
十幾分鐘后,三人來到了二層的汗蒸茶室,進屋時,徐洋和魏智倆人已經坐在了日式地板上。
“你好,”徐洋見到三人走進來,立馬起身伸手:“我是徐洋。”
“咱在馬溝見過。”馬老二笑著點了點頭:“這是秦禹,老貓。”
“你好。”
“你好。”
眾人都穿著浴服,握手寒暄后,才圍著小茶桌坐下。
“松江認識我的人,還是挺多的。”徐洋端著茶杯,聲音低沉的說道:“為了方便,才選這兒見面。”
秦禹點了點頭,但沒吭聲。
聊完兩句開場白后,屋內的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秦禹不先開口說話,而徐洋也略顯沉默,所以馬老二喝了兩口茶,就立馬挑起話題:“昨晚你兄弟過來,弄的我挺懵的,呵呵。”
“有啥懵的。”徐洋給人的感覺總有些內向,外表斯文,說話時也是輕聲細語的,完全區別于牛振的粗狂,以及楊楠肉眼可見的張狂:“你們心里肯定知道,我為啥要主動見面談談。”
秦禹低頭點了根煙,依舊沉默。
“能猜出來個大概,但還是不懂這里面的細節。”老貓主動搭話:“我聽說,你和裴德勇在一塊很久了,怎么突然就鬧成這樣了?”
徐洋斟酌半晌,嘆息一聲應道:“我也不想和他鬧成這樣。但在公司和袁克合作的事兒上,我們意見不和。”
“為什么不和?”馬老二問:“袁克給你的條件不是很優厚嗎?”
“傻子都看得出來,袁克能給我們這么優厚的條件,那是想拿我們當槍,在黑街地面上徹底牽扯住你們。所以,這段時間都是我們和你們之間的碰撞,而袁克卻在江南區做的風生水起。”徐洋眉頭輕皺的說道:“我跟牛振,楊楠,都不太合,甚至我很討厭他們。可他們出事兒了,我的安全感就越來越不明顯了。”
老貓思考數秒:“既然傻子都看得出來,袁克是在利用你們,那裴德勇這樣一個鬼精鬼精的老家伙,能看不出來袁克想干什么嗎?”
徐洋愣了一下,頓時冷笑著說道:“你問的這個問題,就是我想離開裴德勇的最根本原因。”
“什么?”老貓追問。
“裴德勇這人只認錢,他明知道袁克是拿我們公司當槍,可他還是眼饞藥線里的利潤。”徐洋低頭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回道:“他在八區,歐盟三區,都買了大量房產,還買了永久居留權。他壓根就沒想在松江長玩,只要藥線能給他帶來一兩年的穩定收益,他可能就溜了。而我們這些人未來怎么走,他是不會考慮的。”
老貓看著徐洋,心里已經沒有問題了,因為他的疑惑,對方都回答的很合理,很完整。
就在這時,秦禹突然面無表情的抬頭,雙眼盯著徐洋,瞬間打破了他回答眾人問題的節奏:“你想來我們這邊?”
徐洋一愣點頭:“想合作。”
“合作?你能給我啥?”秦禹問。
“我跟裴德勇分家后,你們能順利進入南陽,因為這個地區的盤子,是有我一部分的。”徐洋插手應道。
“進不進南陽,我不在意。”秦禹搖頭:“我在意的是誠意。”
“什么誠意?”徐洋額頭有些見汗,因為秦禹一張嘴說話,就完全破壞了剛才很融洽的談話氛圍。他問的問題,往往很直接,很簡單,但聽著卻咄咄逼人,反而不太好回答,讓徐洋感覺自己沒啥反應的時間。
“你說你要離開裴德勇,可裴德勇和我們的矛盾卻很難化解。”秦禹歪脖看著徐洋:“楊楠死了,不能復生,我三十萬的貨被劫在待規劃區,也找不回來了。那么,未來一段時間,我和裴德勇肯定得沒一個。”
徐洋皺了皺眉頭。
“你要過來可以,條件也好談。”秦禹盯著徐洋,話語簡短的說道:“但投名狀是,你要配合我,一刀捅死裴德勇。我要的不是南陽一部分,而是整個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