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大樓后院,數架直升機已經停滯,軍車從側門過關進入,可可被十幾名警衛人員給拽下了汽車。
大樓周邊的指揮陣地內,荀成偉坐在嶄新的沙袋上,什么心氣兒都沒有了。
他在短短幾分鐘內,心態發生了極為劇烈的變化,軍部總政玩的路子,讓他有點寒心。
就以目前的情況來說,不管衛戍旅認不認真打,九江都肯定是保不住了,因為市政大樓并不具備高強度防御作戰的條件,繼續抵抗下去,最多也就是能拖一些時間。
但之前總參謀長打來的電話,原本已經讓荀成偉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但戰友的好意勸告,卻讓他又瞬間沒了這股心氣兒。
原來,上層沒有問責,沒有埋怨,只是想讓他繼續奮戰,拖延時間,給其他核心贏得撤離時間,等事情塵埃落定了,再對自己戰敗九江進行處理…
荀成偉看著天空,突然感覺太黑了,見不到啥光亮。
一團長跑了過來,低聲喝問道:“旅長,北側的駐防區域也搭建好了,你看咱們怎么駐防,是按照…?”
荀成偉抬頭看向他:“新軍,通知一下咱們部隊里的老哥們,一會要是守不住,我們就集中兵力,從北側突圍。”
一團長有點懵,心說你剛才還要殊死抵抗呢,現在怎么又要溜了呢?
“旅長,你的意思是?”
“我們繼續打下去,也就是拖延時間而已。”荀成偉看著他說道:“你我都戰死了,除了家里人會心疼,其他人是不會流一滴眼淚的。我們奮勇殺敵,上面卻琢磨事后怎么殺我們,這仗還打個幾把,能跑就跑吧。”
“你聽到什么風聲了?”
“…嗯,總司令差點沒下令槍斃我。”荀成偉冷笑著回道。
“他媽的,他們有什么資格埋怨我們?”一團長聽到這話,也是雙眼猩紅地罵道:“九江城內說是有六七千號人,可真正當兵的就兩個團,不足三千人!我們堅守了對方近三天的攻擊,指揮團隊平均睡眠不到五個小時,他們還想怎么樣?!我們誰想看到城破?哪個當指揮官的希望自己被釘在恥辱柱上?!倒是他們,在外圍打了這么長時間,一點效果都沒有,始終讓九江處于孤城狀態…CNM的,就這還要追責我們,公平嗎?!要不是建飛那個傻B,非得綁架人家那個女的,九江能被打嗎?要不是談判組,在鹽島股權上開出了對方不可接受的條件,現在能開戰嗎?他們在奪利,我們在玩命,他們有個屁的權利追責!”
荀成偉毫無怒意,只淡淡地回道:“說這些沒用的,去準備吧,對方只要攻勢一猛,咱就撤。反正老子也是要被追責的,我不在乎再背點處分了。兄弟們跟我一回,沒必要戰死在這沒有意義的戰場上。”
“好。”一團團長點頭。
市政大樓的后院內。
建飛目光陰冷地盯著可可,擺手吩咐道:“把她掛直升機上。”
可可同樣瞧著他,俏臉上泛著譏諷的笑意,什么都沒有說。
“走,快走!”警衛推著可可,走向了直升機方向。
“沈飛兄,想坐車趕出去,基本是不可能了,外圍的交戰區更亂,而且都是陳系的部隊,他們才不會在乎這個女人的死活。”建飛沖著沈飛說道:“我們現在只能坐飛機走。”
“你打算怎么走?”沈飛問。
“把她掛直升機下面,讓機組人員喊話,”建飛咬牙說道:“老子就賭秦禹不敢開火。”
沈飛斟酌半晌:“沒有可能從外圍撤退了嗎?”
“你和我都是在秦禹那兒掛了號的人,從陸路離開,一旦被拖住,那肯定就走不了了,還TM不如拼一把呢。”建飛雙眼通紅地說道:“你要不放心,我讓人先給于瑾年吊上去,試試川軍的反應。”
“于瑾年是上層要保的人,萬一對方的那個小股部隊私自開了火,打了直升機,那我們怎么和上面交代?”沈飛有些猶豫。
“這時候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不拿這個女的當護身符,肯定是跑不出去的。”建飛咬牙說道:“拼一把!”
沈飛看著他,沒有吭聲。
建飛擺了擺手:“快點,把她掛上去,飛上去試試對方的反應。”
五分鐘后,直升機啟動。
可可被四條繩索掛在了機體下方,發絲凌亂,模樣凄慘的任由直升機吊著,飛向了高空。
外圍。
黎世宏的炮營,以及滕胖子師針對空中的火力營,同時觀測到了直升機。
“直升機下面咋掛著一個人?”
“他媽的,那是不是川府的于瑾年啊?”
“通知城內城外所有部隊,鎖定這架直升機,但不要開火。”
“馬上給川府師部打電話,詢問他們的意見。”
三十秒后,空中的直升機開始喊話:“秦師長,我方直升機編隊準備離去,希望你的士兵不要沖動,不要擅自開火,不然我們將與你的紅顏知己,一起墜機…。”
指揮車內。
秦禹陰著臉,看著天空中盤旋的直升機,咬牙沖著王參謀說道:“給下面的部隊打招呼,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開火。”
“是,我馬上通知!”
直升機在空中繼續盤旋,副駕駛上的機組成員,拿著電話沖建飛說道:“他們沒有開火,并且我觀測到,準備攻打市政大樓的部隊,也停下了。”
“落下來,我們走。”建飛立即回了一句。
幾分鐘后,直升機從北側方向返回,準備降落。
城內南側。
滕胖子拿著電話,面無表情的沖秦禹說道:“兄弟,你得給大家伙拿個主意啊!這一萬多號人停在這兒不進攻,肯定不是個事兒啊。”
秦禹停頓一下回道:“等我五分鐘,我給你回電話。”
“好,盡快吧!”
二人結束了通話,秦禹喘息著看向手表,內心壓力極大。
兵已經進城了,這時候要因為個人感情,而下令部隊不準進攻,那對指揮官來說,確實太過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