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最終還是沒有離開,而是在她三叔不停的和稀泥之下,留在了會議室內,跟家里的核心成員開了一次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會議。
在剛才的爭吵中,可可氣急后,說出了要分家出去單干的話。這看似很不冷靜,有點像小孩鬧情緒的意思,但其實她是故意為之,故意震懾,從而沖淡自己下令槍決丁茂剛等人的事實。
在于氏家族中,可可扮演的位置非常重要。她除了負責松江的市場,和江州附近待規劃區的供貨外,還管著家里的一間大型生產廠,并且在公司還持有較高的股份。所以她要真撤出,那于家的買賣可能瞬間就癱瘓了。
這種情況是家族主要成員,以及公司高層都接受不了的,包括可可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去捅老爹一刀。所以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但這話說了,就有震懾的作用,而且也一定會有人勸,這也正是可可聰明的地方。
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會議中,四叔和可可一再發生爭吵,但都被家族其他成員給勸下了,壓下了。搞到最后的結果就是,三叔憋了好半天說了一句:“老四啊,現在吵和鬧,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松江來的人已經全都升天了,所以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么能盡力挽回損失。”
“那你說怎么挽回?”四叔斜眼問道。
“咱給來談判的人崩了,那和松江的公子哥就結成了死仇。”三叔插著手掌,沉吟半晌后說道:“唉,繼續和他們談下去是不可能了。我看吶,現在只能讓大侄女跟秦禹那邊繼續接觸了,看看他們能給咱們開出什么樣的價碼。”
“我覺得目前也只能這樣處理了。”姑父點頭附和道:“咱和公子哥那邊,已經整出好幾條人命了,兩家都有損失,這種隔閡是沒辦法化解的。所以我贊同三哥說的,還是繼續讓可可和秦禹接觸吧,把人叫過來,我們詳細聊聊。”
“是啊!”姑姑也點頭沖著四叔勸說道:“你也別生氣,咱們是一家人,而且可可還是個小輩的,她做事兒是有點沖動,你這當叔叔的,只能多培養唄…。”
四叔聞聲起身,伸手拿起外套后,抻著脖子沖小姑問道:“你糊涂啦?”
“我糊涂什么?”小姑問。
四叔伸手指向可可,表情極度無語的喝問道:“她還需要我培養嗎?!我他媽明天都想去她那兒上課了。還培養,我看過幾年,她該培養你們了。”
“你怎么跟瘋狗似的?”小姑直接罵人:“這么大歲數了,怎么一點情緒都控制不住?”
“你們研究吧,”四叔將衣服搭在手臂上,咬牙說了一句:“我去參加個葬禮。”
說完,四叔邁步就走了。
“行了,那調子就這么定了。”三叔像個佛爺一樣,插著手掌沖可可說道:“你盡快安排見面,讓他過來談。”
“好。”可可點頭。
“好,散會吧。”三叔站起了身。
“不再等會咱于萬青老板啊?”小姑用調侃的口吻問了一句。
三叔翻了翻白眼:“于老板?他聞到味兒就溜了,你還等個屁啊!”
“行,那咱也走吧。”小姑起身招呼了一聲自家人。
十幾分鐘后。
可可彎腰上了汽車,第一時間撥通了秦禹的電話。
“喂?!”
“你帶著你的誠意,馬上來一趟江州,我家里人要見你。”可可左手扶額,聲音清脆的說道。
秦禹一愣后:“你開會的時候把他們說服了?”
“我把三公子派來的人處理了。”
“…!”秦禹聞聲愣住。
“這事兒不能談,因為一討價還價,雙方就認真了。并且一旦過會把合作的方向定了,那誰都無力回天了。”可可輕聲解釋道:“要快刀斬亂麻,不能給人選擇的機會。”
“你太利落了,”秦禹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有我的風格。”
“你不要和我扯淡。”可可嘆息一聲說道:“于家可選擇的人,雖然只有你一個了,但你的壓力實際上比之前要大。因為三公子那邊帶來的條件,我家里人已經清楚了,所以你要拿出的方案不行,那就會顯得我很弱智,你明白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
“盡快趕來,我等你。”
“謝謝你,可可。”秦禹沉默半晌后,低聲說了一句。
“相互扶持,共渡難關。”可可回了一句后,伸手就掛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后。
秦禹坐在車內,沖著朱偉吩咐道:“我要出個門,具體去幾天,還沒辦法定下來,總之這兩天隊里的事兒,你就上心盯著點。”
“我這兒沒問題。”朱偉點頭后回道:“主要是,你這剛復職就又跑了,老馮那邊會不會有啥想法啊?他要問怎么辦?”
秦禹斟酌半晌后說道:“你回隊里幫我填個區外出差表,隨便找個死案扣上去,就說我帶隊辦案去了。”
“老馮能買賬嗎?”朱偉無語的回道。
“他要問你,你告訴我,然后我給他打電話。”秦禹想了一下說道。
“好。”朱偉點頭。
“那就這樣。”秦禹輕聲說道:“你回去吧,我見見老二,就準備走了。”
“好。”朱偉推門下車。
江州城鎮中心的公寓內。
于家四叔于萬河在浴室內沖了個澡后,緩緩走到了客廳內。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沒鎖,進來吧。”于萬河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喊道。
話音落,一名青年邁步走進室內,低聲說道:“于總,南滬的老何打來電話,詢問為什么丁茂剛聯系不上了。”
“不理他。”于萬河點了根煙后應道。
“如果不理他的話,那咱和他之間的合作…?”青年用詢問的語氣,提醒了一下于萬河。
“他手里缺貨,就一定會找我拿,不會有啥影響的。”于萬河皺眉擺了擺手掌。
青年點頭后又問:“那丁茂剛和老王他們怎么處理?尸體已經拉回來了。”
“還他媽能怎么處理,找個好點的火葬場給他煉了唄?!”于萬河煩躁不堪的罵道:“這種問題也要問嗎?你整我心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