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幾名糾察人員不像在外面時對大牙那般客氣了,而是冷冰冰地說道:“坐在椅子上,我問你什么,你說什么。”
大牙皺了皺眉頭,彎腰坐在了鐵椅子中,插手看著對方,也不主動說話。
領頭的糾察人員坐下后,另外倆人一個負責記錄,一個把錄像機對準了大牙的正臉。
“你們二營在奉北城內開槍的事兒,你還記得吧?”領頭的糾察人員,很突然地問了一句。
大牙怔了一下:“記得啊,怎么了?”
“當時是你下令沖民眾開槍的,對嗎?”對方又問。
大牙聽到這里,眉頭擰了個疙瘩:“開槍命令是我下的,但當時是事出有因。”
“你不需要說自己的理由,只回答我的問題。”對方陰著臉,轉著筆,輕聲又問:“當時在泰來酒店門口,有兩撥人發生了沖突,其中有一伙人里,有你的親屬,對嗎?”
大牙歪頭看著對方,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你的親屬叫秦禹,正是他在泰來酒店門口,跟另外一伙人發生了沖突,所以你趕到后,第一時間下令開槍,對嗎?”對方再次問了一句。
大牙依舊沉默。
“你為什么不說話?!”對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大牙,吐字十分清晰地質問道:“我們是否可以懷疑,你命令士兵開槍,是存在個人情感因素的?你是為了替你大哥解圍,才選擇開火射殺民眾以及沖突人員的,對嗎?”
“我們營是正常調防,在區內無意中碰見了大規模火拼,并且在鳴槍示警無效后,才選擇開槍的。”大牙皺眉回道:“這跟什么我個人情感沒關系。”
“秦禹在場是事實啊,你命令士兵開槍后,替他解了圍也是事實啊。在這種情況下,你說沒有個人情感因素在里面,是不是有些牽強呢?”對方指了指大牙,翹著二郎腿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懷疑,你當天并不是按照正常調防流程帶走的部隊,而是出于個人目的,私自調動了整整一個營的兵力。”
“呵呵。”
大牙撓了撓頭,突然問道:“想整我是嗎?”
“整你什么,這是正常問訊,你態度端正一些!”
“我端正個JB啊!”大牙表情不屑地回道:“這破事兒都過去多長時間了,現在往外翻,不就是想搞我嗎?人要被放在放大鏡下面看,那渾身上下就全是毛病,你們愿意咋整就咋整吧,我沒話說。”
“王賀楠,這是糾察部,不是你的營長辦公室,你給我老實點!”旁邊的記錄員拍桌子吼了一聲。
大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給我來這個,我就是沒話講,你愿意怎么寫就怎么寫吧。”
糾察部門是軍隊內部的紀律主管部門,他們雖然沒有軍監局的權利那么大,但基層士兵,基層軍官都在他們的管理范圍內,所以一般的兵在營區見到糾察的人,那都挺迷糊的。
其實大牙也不想得罪這幫人,但他此刻心里已經明白了過來,自己這次被“叫”來,明擺著就是上層有人要整他,可又沒啥切入點,所以才把以前的這點破事兒翻出來。
這種紀律部門,他要真想找你茬,那你呼吸都是錯的,解釋根本沒用,所以他只沉默著抗拒問訊。
半小時后,第一次問訊結束,糾察部的人直接把大牙扔進了一間沒有暖氣的房間,不給吃的,也不給喝的,就純晾著他。
樓上,科室辦公室內,之前與沙軒在營區見面的青年,拿著電話說道:“呵呵,是,是,就正常詢問。好的,好的…知道了。”
電話掛斷,審訊大牙的青年走了進來,拿著一摞子問訊記錄說道:“這幫人硬氣得很啊,我問話,人家都不鳥我。”
“慢慢整,不著急。”青年點了根煙,齜著一口大黃牙問道:“把人扔哪兒去了?”
“呵呵,扔儲物間了,那傻B凍得跟個狗似的。”審訊人員放下材料,低聲說道:“王賀楠這個事兒,我還真特意了解了一下,他當時絕對是為了幫秦禹,才命令士兵開槍的,這件事本身就是違紀的,我們抓他完全符合流程。并且團部當天并沒有給他下達任何調防命令,是后來事情結束了,團部后補的,這個我也能搞到證據。”
“嗯。”青年點了點頭。
“狠整他一下?直接扒他衣服,追他責任,這事兒搞大了,他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審訊人員雙眼冒光地說道。
“不會的。”青年悠哉地抽著煙,淡笑著回道:“整他,是因為沙軒氣不順,想要惡心惡心秦禹,報復一下。但這事兒要有個度,松江那邊正在談,我們現在把王賀楠搞得太慘,那不好收場的。”
“那你的意思是…?”
“留這兒禍害他兩天,先給沙軒少爺出出氣,然后給他記個大過,掛檔案里,以后他就廢了,沒啥進步空間了。”青年很他媽陰地說道:“其他抓來的人,可以不用慣著,狠點弄著。”
“咱們這么搞,三團不會急眼吧?”主審人員問了一句。
“他確實犯事兒了,三團急什么眼?!”青年皺眉吩咐道:“你就按照正常流程辦,別讓人抓到小尾巴就行。”
“行,我知道了。”
“嗯,就這樣。”
八區燕北,顧泰憲辦公室門外,一名軍官敲了三下門后喊道:“報告!”
“進!”顧泰憲低頭看著文件喊道。
軍官聞聲走進室內,腰桿溜直地站在辦公桌側面,雙手奉上手里的文件說道:“報告首長,西北線112軍情站突然發來了密報。”
“念!”顧泰憲終于抬起頭,看向了軍官。
軍官得令拆開密報,低頭讀道:“絕密,顧泰憲軍長親啟。近一月,西北線浦沅部隊調動頻繁…。”
顧泰憲靜靜聽完匯報,皺眉罵了一句:“這個浦瞎子,就是他媽的欠收拾了,隔三差五就給你搞點事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