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半。
五十臺武裝皮卡,整齊劃一的停在了松江政務署門口,歷戰穿著軍裝下車,一時間感慨良多。
也就是三年以前,他狼狽不堪的從這個城市里逃了出去,而今天他重新站在這里的方式,是曾經做夢也想不到的。
這個時代,真的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絕望和希望相伴,可能共同發生在同一年,也可能是在同一天。
歷戰整理了一下衣服,腰板挺的筆直地喊道:“全體都有,武裝接管政務署!”
“是!”
四百多人齊刷刷的喊了一聲,持槍直接沖進了政務主樓。
樓內,絕大部分的頂級領導,有關系,有人脈的領導,其實該早的跑都跑了,只剩下一些家在松江,奉北那邊也沒什么人會管他們的中層以下領導干部。
十五分鐘后。
政務署大樓的人,全部被管控在了一樓大廳,歷戰掏出非常不正規的折疊A4紙,措辭和理由很牽強地說道:“我方受天成安保公司,受新元區議會,黑街區議會,平道區議會,以及民眾代表,商界代表,三大區警司邀請,特進區武力清繳對松江造成暴亂的武裝勢力,為確保政務署成員能得到保護,我們現在正式通知大家,這里被武裝接管!”
“你們算什么東西?!靠著煽動民眾,有點人有點槍,就搞政變?!你們是要被盯到恥辱柱上的,早晚有一天會向戰犯一樣被軍事法庭宣判,槍斃!”一名年紀較大,參與文職工作的老頭,情緒十分亢奮地吼道。
“亢亢亢!”
一名士兵面無表情的沖著地面崩了三槍,老頭當場懵B,子彈在他腳邊彈開,嚇的他心臟病差點犯了。
“聽清楚了嗎?!”歷戰抬頭沖著政務署人員吼道。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默不吭聲。
“他媽的,聽沒聽清楚!”歷戰突兀間怒吼道。
數秒后,政務署工作人員十分整齊地喊道:“接受接管,聽從安排!”
歷戰滿的點頭,指著眾人說道:“辦公室給宣傳署打電話,讓負責過來一趟,快點!”
松江總警署。
馬老二帶著地面上的人,連同黑街警司,新元區警司的人,將總警署圍聚的水泄不通。
雙方經過長達十分鐘的交涉后,警署一名主管后勤的副署長宣布繳械,接受接管!
說句老實話,他也不愿意被接管啊,可現在警署的領導都他媽的跑干凈了,只有自己官最大,他不站出來不行啊。
警署被控制后,副署長按照朱偉的吩咐給開元區警司司長,江南區警司司長打了個電話,讓他們緊急來署里開會。
開元區司長比較聰明,接到電話后人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而江南區司長也想跑,但卻在往區外走的路上,被張亮的人攔住,直接帶回了警署。
警署后院,張亮用槍頂住了江南區司長的腦袋,皺眉喝問道:“不牛B拉?!不一開會就整我們這幫人了啊?”
“兄弟,那不是我整你們啊,是老辛吩咐我那么干的啊?!”江南區司長瑟瑟發抖地說道:“我就是一條狗,他們讓干啥我就干啥,兄弟,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你放我走吧!”
張亮聞聲有些心軟,握著槍一時間沒有扣火。
“操你媽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上回奉北派人來殺老二,就你的事兒!”劉子叔紅了眼,直接把槍,摟火。
“亢!”
一槍響兒,一名司長腦袋開花當場身亡。
雙方積怨已久,從秦禹剛在黑街當大隊長的時候,就一直與江南區不合,這種仇恨是日積月累下來的,沒有人性和道德可言,只有分外眼紅!
劉子叔開完一槍,立馬擺手招呼道:“把他列到發動武裝鎮壓的名單當中!”
“唉,我就在想,我們他媽的要是輸了,老子現在是不是全家都沒了!”張亮長嘆了一聲:“我本想做點生意發點財,沒想到跟著秦老黑干的這么大!”
眾人聽到這話,久久無言。
“就這雞巴世道,有那感慨的功夫,不如多樂呵樂呵!”劉子叔拍著張亮的肩膀說道:“祖宗保佑,我們這把挺過去了…!”
松江關口處。
一輛民用汽車被攔住,辛署長被四五個人在車內找了出來,一臉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馬老二站在汽車旁邊,冷眼看著他問道:“奉北那批槍手來殺我,是不是你一路護著的?”
辛署長沉默。
“是不是?!”馬老二抬起槍口,頂在了老辛的腦袋上。
“是!”老辛坦然承認:“你別碰我家里人,我認了!”
“憑什么不動你家里人?憑什么?”馬老二扯脖子吼道:“我他媽媳婦沒了!我沒死家里人嗎?!”
辛署長被吼的一言不發。
“我要殺你全家!”馬老二聲音冰冷地說道。
“我求求你了,事兒是我自己干的,你放過他們…馬老二,咱都是男人,我他媽輸了,沒有怨言…!”
“我有怨言,我就要殺你全家!”馬老二吼著回了一句,果斷扣動扳機。
“亢亢亢…!”
數聲槍響暴起,辛署長倒在了血泊之中,渾身抽搐著,雙眼不甘且充滿哀求的看著馬老二,用哆哆嗦嗦的手掌,拽著他的褲腿呢喃道:“…對…對不起…請你放了我家里人…對不起…求求你了…!”
馬老二低頭看著他咽氣,一言不發。
辛署長在絕望和忐忑中逐漸沒了呼吸,到死也沒閉上眼睛,他怕馬老二一怒之下,把他家里人全部殺掉。
“他家里人在另外一臺車上,我去辦?”一名青年在一旁問道。
馬老二低頭沉思半晌:“讓他們走吧,我沒那么畜生,只是…想讓他閉不上眼睛而已!”
五分鐘后,辛署長的家里人坐車一臺破舊的貨車,忐忑且悲慟的離開了松江。
兩個小時后。
松江的所有司法機構,政務機構,全部被控制,一夜之間城頭王旗更迭,不知埋了多少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