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這個人雖然給秦禹添過不少麻煩,甚至曾經還想過要除掉他,可秦禹對他的印象卻始終談不上有多壞,或許正是因為瞎子對六爺極為忠誠的態度,才打動了秦禹,所以他想把對方留在公司內。
但讓秦禹沒想到的是,瞎子卻直接拒絕了他的好意,并且話語很明白的說道:“我不會再干這一行了,等仇伍上來,我就帶著身邊的這些人撤了。”
秦禹聽到對方這樣說,也就沒有再堅持,畢竟人各有志,你不能要求每個人的想法,都是跟自己一樣的。
不過,后來讓秦禹意外的是,瞎子不但真的跟倒騰響兒的這幫人斷了聯系,并且在以后的歲月里,他連六爺都不聯系了,即使倆人在公開場合碰面,瞎子最多也就是點頭示意,然后絕大多數都是提前離開。
對此,外面有不少人猜測說,瞎子是心里不滿六爺對自己的態度,他這么多年鞍前馬后的伺候六爺,可弄到最后,六爺只自己拿了分紅,卻沒有管他。
還有人說,瞎子其實也早都想反了,只是金水在他之前把事兒干了,所以六爺才不搭理他。
真正的原因是這樣嗎?
其實根本不是,秦禹后來想過這事兒,他覺得或許是那天金水說的話,也莫名觸動了瞎子,所以他對這個圈子,已經徹底厭惡。
六爺看似贏了,功成身退,白拿五年分紅,但其實他的晚年非常悲涼,曾經的朋友死的死,沒的沒,就連那個對他忠誠無比的瞎子,也眨眼間變成了陌生人…他不缺錢,可他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歲月流逝,他一天天比一天老,或許在某個黃昏,某個清晨,他也在恍惚間后悔過什么吧。
遠的不談了,只說一周后,六爺召開公司會議,宣布正式退出養老,讓仇伍接棒一把的位置,公司內有些人心里不太服,但見到瞎子也默認了仇伍接棒的事情,并且也宣布退出公司后,那這些人也沒法說什么。
你不干,就帶人走,可走了之后,你又上哪兒整貨源去呢?
脫離現有的環境,跟韓家合作嗎?真合作上了,就一定能順風順水嗎?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跟韓家合作了,以后就可能意味著要沖朋友開槍!這值得嗎?
有想法的人想到這里,最后還是默認了仇伍上位的事實,并且后者也給出了非常可觀且公平的利益分配方案,這樣一來,反對的聲音就更小了,微不可聞了。
公司逐漸穩定后,秦禹心情很好,因為他主動出擊幫助仇伍上位,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其實也等于是護盤了。
六爺這邊穩定,展楠跟他關系又一天比一天近,那未來三家死抱一把,即使面對上韓家和李家后,也絕對能拉開陣勢碰一碰!
這天晚上,天虹大廈的酒店內,秦禹訂了一個最大的包房,宴請身邊的這些朋友一塊過來吃飯。
葉子梟,仇伍,老貓,展楠,小白,齊麟,朱玉臨,察猛,等十幾個人,全部到場,包廂內氣氛歡愉,非常熱鬧。
餐桌上,老貓吸著煙,略有些遺憾的問道:“唉,那個顧言啥時候回來啊?”
“他?暫時可能回不來了。”朱玉臨笑著說道:“這王八蛋跟我說,他從警務系統內出來了,檔案直接轉部隊去了,估計這兩年,他是難自由了。”
“哎,他家到底是干啥的啊?”齊麟笑著問了一句。
朱玉臨撓了撓頭,輕巧的岔開了話題:“回頭你自己問他吧。”
齊麟一怔,也就沒再說啥。
“唉,我還挺想認識認識這個顧言的。”老貓略有些惺惺相惜的說道;“他要在這邊,那真能挺有意思。”
“有啥意思啊不他媽就是褲襠里那點事兒嗎。”秦禹斜眼罵道。
“你懂個屁啊!”老貓撇嘴調侃道:“就這點事兒,你整明白了嗎?!那憨憨都跟你不清不楚的多少年了…你最后整出個結果了嗎?咋地,光練眼神不上炕,有爽點啊!”
“是啊。”展楠也挺好奇的問道:“你和憨憨現在到底啥關系啊?!”
“咣當!”
房門敞開,林憨憨拎著小包包走進來,大咧咧的說道:“母子關系!”
“你看,說曹操曹操到了。”展楠起身喊道:“來來,這邊坐!”
“哇,母子關系有點刺激哦!”老貓下流的評價著。
“滾!”
林憨憨罵了一聲,很自然的坐在秦禹身邊。
“哎,哎,艸,蕾蕾要來,你咋沒跟我說呢?”展楠悄悄的沖秦禹問道。
“她來怎么了?”秦禹不解的問。
“…艸,那誰…!”展楠趴在秦禹耳邊就低語了幾句。
秦禹聽完后,臉上表情沒啥劇烈變化:“嗯,也沒事兒!”
明珠塔酒店內。
韓桐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的插著手問道:“查的怎么樣?!”
“我問過警司那邊了,第二現場發現的彈殼,通過技術比對,可以斷定,都是第一現場的匪徒用槍打出來的!”旁邊的律師插手說道:“兩個現場的作案用車,以及匪徒穿的衣服,都是一樣的!”
韓桐搓了搓手掌:“彈殼一樣,穿的衣服一樣,用的車也一樣,那可以斷定去醫院殺小宇的,也是金水那幫人?”
“是的,警司的人是這么斷定的,并且已經通緝金水了。”律師點頭。
“查到金水下落了嗎?”韓桐扭頭問道。
“警司的人在港口找了幾個線人,據這些人交代,金水曾經找過一個叫小天的人,讓他幫自己離境。”律師邏輯清晰的回道:“根據時間來看,金水很有可能在飯店干完后,就讓這個小天安排走了。”
“這個小天能找到嗎?”韓桐又問。
“找不到,人消失了。”律師搖頭:“他沒家沒業,又是干蛇皮的,那只要斷了跟圈內朋友的聯系,咱就很難挖到他。”
韓桐聞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金水殺您弟弟,很大可能是因為后者對他…!”
“不一定是金水。”韓桐擺斷道:“這事兒太干凈了。”
“什么干凈?!”
“沒有一點對面的影子,反而不正常。”韓桐語氣有些悲慟的嘆息道:“小宇做事兒太急了,為啥就不聽我的呢…!”
律師沉默。
“如果是他干的,那就是死仇了,沒解了…!”韓桐聲音低沉的呢喃了一句。
不知名海域,一處名為鹽島的地方,一名青年目光茫然的看著鹽田,還有到處可見手持槍械的各色人種,腦袋嗡嗡直響兒。
他乘坐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船后,就被人賣到了這里,他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徹底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