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營區內。
顧言站在汽車旁邊,低聲沖秦禹交代道:“張副官跟警署那邊聊了一下,他們其實壓力也很大。冷戰剛剛結束,上面也要坐在桌上談了,所以他們現在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這才沒有追究咱倆。但小白他們肯定是要抓的,長吉那邊打過來招呼了,這沒有點結果,肯定是不行。”
秦禹思考一下問道:“我讓小白去南滬呢?”
“藏一時好藏,但時間長了,萬一有哪個傻B偷著點小白一下,警署的人過去把他抓了,那咋辦?”顧言搖頭回道:“小白槍殺了倆人,這是鐵的事實,到時候你想運作都運作不了。”
秦禹仔細斟酌著顧言的話,也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小白不可能成天跟他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一旦時間長了,警惕性松了,那確實可能會被摁住。畢竟現在秦禹團隊也無意中樹敵不少,誰知道哪個人心里有惡意呢?
“安排他走吧,出去躲躲。”顧言伸手遞給了秦禹一根煙。
“哎,去哪兒呢…?”秦禹低頭點燃香煙,第一個想到的是江州耀光。可他仔細一琢磨,現在有不少人都知道這個公司和自己是死抱一把,所以也不太安全。
“你在待規劃區混那么久,沒啥靠譜的朋友啊?”顧言轉身問道:“讓小白出去搞點生意先坐著唄,反正你有響兒,有藥,養活他不難啊。”
“你還真說錯了,我以前在待規劃區的朋友并不多,現在還聯系的,干的事兒都不適合小白。”秦禹斟酌半晌:“算了,我想到一個人,讓小白暫時過去跟他,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誰啊?”顧言問。
“我先打個電話。”秦禹掏出手機,當著顧言面撥通了一個號碼。
第六區(俄區)周邊,零下四十多°的室外,吳天穿著厚厚的純羊皮大衣,臉上掛著霜雪,站在雪殼子里,伸手掀開了一輛小卡車的苫布,用蹩腳的俄語說道:“пятькоробок(五箱)。”
左側,四名白俄壯漢摘下手上厚厚的棉捂了,用刀割開紙殼箱,從里面拿出了幾瓶藥,仔細觀察了一下。
吳天悶了一口烈酒,站在旁邊靜靜觀看。
“5000。”領頭的白俄漢子看完藥品后,轉身豎起一巴掌說道。
“8000。”吳天搖頭回道。
白俄漢子沉思一下,快步走回自己的皮卡車,從里面拽出來一把純俄式沖峰槍,費力地拉動槍栓,沖著遠處的雪地就摟了火。
“噠噠噠…!”
一排子D掃過去,雪花四濺。
吳天瞠目結舌地看著對方,不明所以。
“5000塊,再加一箱這個。”白俄漢子齜著牙,伸手拍了拍車內的軍火箱。
“你這一箱有幾把啊,別拿兩三支兒糊弄我。”吳天心細地走過去,伸開箱子,見到里面足有六把沖峰,這才點頭:“可以。”
白俄漢子聞聲立馬張開手掌,摟著吳天用簡單的中文說道:“我的兄弟,希望我們可以長期合作。”
“槍我不太缺,你有沒有點大件?”
“什么?”白俄漢子一臉茫然。
“炮,可以在雪地跑的改裝車,還有俄區內的烈酒,食物,生活物資…。”吳天擦著嘴上的霜雪問道。
“你的藥有多少?”對方想了一下反問。
“管夠。”吳天舔了舔嘴唇。
白俄漢子眨了眨眼睛:“讓我考慮一下。”
“媽的,奸商!”不遠處的安仔撇嘴嘀咕了一句。
五分鐘后。
白俄漢子離去,吳天回到車內,剛打著火準備離去,就發現車又陷住了。
“他媽的,這地方就不是人待的!”安仔心態爆炸地罵道:“老子嘴唇上要有點唾沫,三十秒不說話,嘴都凍上了。”
話音剛落,吳天拿起眾人手里唯一一部衛星電話,抬頭喊道:“先別吵,小禹給我打電話了。”
眾人閉嘴,吳天下車后接通了秦禹的號碼。
“喂?干啥呢,大佬?”
“快點說,電話費挺貴的。”吳天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催促了一句。
“艸,我還尋思溝通溝通感情呢。”秦禹撓了撓頭:“我手下有個小兄弟,在燕北幫我辦了點事兒,現在得躲。”
吳天只怔了一下,就明白秦禹想干啥了:“可以過來,但我提前跟你說好,這地方不養大爺,非常遭罪,沒女人,沒玩的,賺錢的路子我也正在趟呢。而且周圍的人有點排外,弄不好啥時候就搞我們一下…我兩周換了三個地方,還沒穩定下來呢。”
“遭點罪倒沒事兒,你幫我照顧好他就行。”
“我沒死,他就沒事兒。”吳天話語簡潔地說道。
“行,人我很快給你送去。”
“好勒。”
“你缺錢嗎?”秦禹問。
“錢不缺,藥得想辦法給我送點。這地方環境惡劣,藥是硬通貨,本地人非常認這個,不然可能早就干趴趴我們了。”吳天自嘲著說道。
“行,我想想辦法,讓人先給你再帶去一些。你自己也想想招,趟一條能走回的路。”秦禹點頭回應了一聲。
“妥。”
“就這樣昂,哥!”
“好勒!”
說完,二人結束了通話。吳天咬著牙,在零下四十多°的室外,脫掉羊皮襖鉆進車底,躺在雪殼子上,用噴燈去烘烤已經凍地起冰碴的中軸。
車內,安仔敞著門不停地起火轟油,后方四個兄弟玩命地推著車尾,想用硬物墊著輪胎,將車推出虛硬的雪坑。
天空雪花飄飛,罕見孤鷹盤旋在雪山之巔,肆意鳴叫著。
吳天這伙人就像是打不死的鋼鐵戰士一樣,不斷地逃,不斷的被現實擠壓,又不斷的為了活著,一往無前地行進著。
營區內。
秦禹看著小白,組織了一下語言后說道:“你得走,先去老吳那兒。”
“我不想走。”小白是個浪人,他哪舍得這花花世界,去跟哥趴大雪地去:“哥,我去江州跟麟哥一塊干,保證聽話。”
“必須走!”秦禹不容置疑地說道。
“我真特么不想去踩大雪殼子!”小白都快哭了。
“不想去也得去。”秦禹直接拍板決定了:“你先去那兒待一段,后面我有安排。”
“什么安排?”
“從歐盟區回來之后,我總覺得咱們可以在那邊搞點事情干…。”秦禹思考半天后,突然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