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抵達松江后,第一時間與蘇庸會面。
江畔花園小型會議室內,米勒喝著熱氣騰騰的咖啡,翹腿坐在椅子上問道:“蘇,你這里對領頭煽動暴亂的人員,進行排查摸底了嗎?”
蘇庸遲疑一下說道:“正在調查。”
“蘇組長,我不想聽一些模棱兩可的話。”米勒搖了搖頭:“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對領頭暴亂的人員,有多少了解,有多少已經是你盯上的,有多少是天成公司的重要高層。”
“你想做什么?”蘇庸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副局,就在談話中有所忍讓,而是就事論事地說道:“我想知道下一步的方向。”
米勒喝光咖啡,緩緩起身說道:“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想要推翻松江政府的暴動,上層的態度是肯定不會妥協的。我來松江,是要快速解決問題,抓一批,殺一批,嚇住一批。”
蘇庸搓了搓手掌:“米勒副局…!”
“稱呼我為先生,我更習慣這個稱呼。”米勒似乎對副局這倆字有點敏感。
“好的,米勒先生。”蘇庸皺眉說道:“以我對松江情況的了解,我并不希望,我們現在就采取非常強硬的手段。民眾就是這樣,你壓的越狠,他們越覺得是政府,是體制黑暗,不給大家說話的權利。對于怎么扭轉這次事件,我是有一定計劃和把握的,還請總局給予一定時間。”
“你的計劃是什么?”米勒問。
“對不起,米勒先生,對于天成公司的調查,以及針對他們的計劃,我必須要嚴格保密。這是三年前我接手這個案子,跟總局承諾過的。”蘇庸抬起頭說道:“但請你相信,我在這個事情上是有一定把握的。”
“你能調轉輿論風口嗎?還是能讓游行的民眾馬上散掉,回家務農,干活呢?”米勒又問。
“我有一定把握。”
“蘇,你真的像一個天真的小北鼻。”米勒調笑著搖頭:“秦禹在用鈔票,去調動地面上那幫無知的民眾,他是給錢的,大批大批的鈔票,你明白嗎?你有什么辦法,能阻止那些貧窮的人去收錢呢?你又有什么辦法,去買通那些跟秦禹穿一條褲子的議員,媒體,以及其他職能部門的領導呢?長吉,奉北都有游行事件發生,你又有什么辦法去說服學院的那幫蠢豬,去遠離這件事情呢?!”
蘇庸沉默。
“蘇,你急于證明自己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拿不出一個讓大家信服的理由,那很抱歉,我沒有辦法聽取你的意見。”米勒緩緩說道:“我需要一份完整的人員報告,就是現在。”
蘇庸站起身,眉頭緊皺地說道:“米勒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武力鎮壓遭到反彈,軍政那邊又不幫你,你該怎么辦?”
“蘇,你問的問題,應該是總長考慮的,而我到這里來,只是為了鎮壓那些無知,無恥,且貧窮的民眾。”米勒攤手回道:“這是我的工作,而你的工作是配合我。”
蘇庸無言。
“去做吧,我需要一份完整的名單,在晚餐吃牛排的時候觀看。”米勒優雅的像一個落魄的某歐洲裔皇室貴族。
蘇庸心里確實有一個大計劃,可這個計劃他不能跟任何人說。因為黨政這邊的情況非常復雜,松江更是個沒啥秘密的地區,他需要保密。不然消息一旦走漏,自己準備好的一切,可能都徹底泡湯了。
他想勸一下米勒,但這個人明顯有些瞧不上他,這次談話的目的,也無非是讓自己的情報部門,給他一定支持而已。
老話說的好啊,這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如果不是因為蘇庸接受了專案組,那以他的級別來講,米勒在平時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所以蘇庸勸阻無效后,只能默認了對方的計劃。
“盡快把資料給我。”米勒擺了擺手:“你出去吧。”
“好的。”蘇庸邁步就要走。
“哦,蘇!”米勒突然喊了一聲。
“還有事兒嗎,米勒先生?”
“我想問一下,哪里可以提供召妓服務?”米勒直言不諱地問道:“你知道的,一個人出差會有些寂寞。”
蘇庸極度無語地看著他:“對不起,我不清楚。”
“…好吧,你真是個無趣的人。”米勒失望地搖了搖頭。
蘇庸皺眉離開小型會議室,立馬給當初決定啟用他的總局領導打了個電話。
“是的,主任,我不建議現在就采取強硬措施,去鎮壓民眾。我之前跟你提過的計劃,還是有機會的…”蘇庸在電話內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對方聽完后,嘆息一聲說道:“你說的這些話,我在開會的時候已經提過了。但總局的意思是,你的計劃可控性太差,隨時可能發生變故,并且松江目前的情況,也沒辦法讓你鋪墊,我們需要盡快穩定時局,所以才讓米勒去了那里。”
蘇庸無言。
“你該做做你的,總局這邊開會的時候討論過,一致認為秦禹煽動暴亂,游行,就已經是最后一張牌了,他不會再有過激舉動,除非他不想要松江的這些產業了。”對方繼續說道:“他的訴求是在松江站住而已,而不是跟誰拼的魚死網破。”
蘇庸攥了攥拳頭,知道自己無力決定大的方向,只點頭說道:“我會盡快推進手頭的事兒的。”
“嗯,米勒那邊你還是要配合他。”主任輕聲提醒道:“他是總局點的將,你明白嗎?”
蘇庸嘆息一聲:“好的。”
松江市區,某酒店內。
云少坐在沙發上,讓自己的律師拿出了一沓子文件,沖著剛從奉北,長吉趕來的十幾名中年說道:“這是總局的外聘合同,你們看一下。沒問題,咱們就簽了,第一批款,明天就到。”
十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立馬拿起了合同本,低頭觀看了起來。
大約五分鐘后,一名年紀稍大一些的中年抬頭:“我沒問題,可以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