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
馮成章目不斜視,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回了一句:“保證大區的軍事利益不受到侵犯,這是任何一只部隊,一名士兵,一位將領,都應該承擔起的責任。但至于使用什么辦法,制定什么策略,那應該是軍部總政該考慮的事兒,我個人的態度是支持的。”
眾人聽到這話,心說還是老一派首長的水平高啊,馮成章看似回答了沈萬洲的問題,但細細一品,他等于啥都沒說。
大致意思就是,沈萬洲你別帶節奏,馮系不可能跳出來帶頭去整川府,你有啥方案你就說,不要往我這兒轉移話題。
會繼續開,沈萬洲在之后的發言里,并沒有說太多,而是由沙中偉出面帶著大家的節奏,把火力往川府身上引,細說了川府近幾年與顧系聯合,在軍事上太過強硬,在待規劃區的地盤劃分上,也在不停地擠壓著九區的空間。
這個會議開的時間節點非常好。首先馮系因為老貓和鄭雅被伏擊事件,已經和川府鬧得不太愉快了,馮磊目前還被扣在燕北,人沒有回來。而盧系這又在銅川鎮跟歷戰的東北戰區發生了摩擦,所以沙中偉率先開完炮后,其它的軍政勢力就開始紛紛響應。
首先,賀沖公開表態,支持對川府進行一系列的軍事遏制,執行冷戰策略,而盧系也立馬表示贊同。
有了這兩家牽頭,沙系,以及黨政自衛軍的詹正沖,也同意了冷戰方案,甚至沙中偉還擬列出十幾項針對川府邊境線,進行的一些軍事調整和壓迫。
說實話,詹正沖表態,其實就是隨大流,因為他雖然是名義上的自衛軍代理軍長,但部隊實際上還是由項擇昊控制的。但項擇昊上面偏偏又有一個項總長,人家才是黨政的領袖,所以他夾在這對父子中間也是挺難做的,屬于被迫表態。因為項總長是支持沈萬洲的,他不能違背領袖的意思。
最后,沙中偉提議,在下周召開的軍政大會上,各方可以簽訂一個針對川府進行軍事壓迫的條款,草稿由軍部總政草擬,大家負責簽字就行了。
眾人聽完后都沒有反對,包括馮成章都公開表態支持。
這樣一來,沈萬洲的目的算是徹底達到了,通過樹立川府這個外敵,讓九區內部的壓力得到了暫時的釋放。
表面上,歷戰在鴻飛安保公司的歸屬問題上,獲得了勝利,但沈系卻在沒有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就用巧勁兒穩定住了九區內部局面。
所以,這事兒你從不同的角度看,也說不上是誰技高一籌。
會議結束后,馮成章在家族眾將領的擁簇下離去。
汽車上。
馮濟皺眉說道:“川府老貓和鄭開的姑娘遇襲,發生的時間節點太過微妙。下周就要開軍政大會了,決定誰是代理總司令…而這時候,川府卻接連得罪了兩方勢力…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
馮成章沉默。
“八區的案子,小磊沒干,那會是誰干的?”馮濟繼續說道:“爸,我們弄不好是給沈萬洲當了槍,所以,你今天在會上支持沈萬洲對川府進行軍事制裁,我是有些不理解的。”
馮成章話語平淡地回道:“沈萬洲是咋想的,我能看出來,但川府是怎么想的,我現在看不出來。小磊去川府是給秦禹送禮的,但槍案發生了,秦禹卻一點面子都沒給馮家,玉年特意跑了一趟燕北,也沒什么效果。交情不是這么處的啊。既然人家沒拿你當朋友,你為啥要替他們在會上跟沈萬洲唱反調呢?”
“但這樣可能會著了沈萬洲的道啊…!”
“私下查一查八區的槍案。”馮成章輕聲說道:“他想利用我,我何嘗不想利用他呢?如果八區的案子,真是沈系在搞鬼,那日后算賬也不遲的。”
馮濟緩緩點頭:“我明白了。”
馮成章看向窗外,不再吭聲。
“爸,川府這下難了啊。八區的主要兵力全部屯在老三角地區,能給秦禹的支持很少,如果沈萬洲真的把川府擺在了假想敵的位置上,那弄不好,下周的軍政大會過后,他就是代理總司令了。”
“往后看,不要急。”馮成章輕聲說道:“秦禹雖然年輕,但畢竟有個老顧幫他掌舵,看看他們的后續反應吧。”
燕北,特別招待別墅內,秦禹擺手沖著孟璽喊道:“來餐廳坐。”
孟璽走進餐廳,摘下軍帽,規整地放在了餐桌上。
“顧言結婚,這幾天喝得我頭昏腦漲。今天就不喝酒了,隨便吃點東西。”秦禹擺手:“來,坐!”
“好!”孟璽彎腰坐下。
秦禹喝了口湯,體態較為隨意地問道:“歷戰跟我說,打鴻飛安保的建議,是你提出來的?”
“是。”孟璽點頭。
秦禹夾了口菜:“你知不知道這么做,可能要鉆進沈系的圈套?或許現在他們就在軍部總政開會,研究怎么針對我們川府呢。”
孟璽的軍人坐姿非常標準,眉頭輕皺了皺回道:“我知道這是沈系的圈套。”
“那為什么還要強打呢,得罪盧系,幫著沈萬洲賣人情?”秦禹問。
“是這樣的…。”
“你不用太拘謹,一邊吃一邊聊。”秦禹打斷著招呼了一聲。
“我不是拘謹,我是習慣了。”孟璽咧嘴一笑,伸手也拿起了筷子:“師長,這個事情的重點,并非在沈系身上,而是在盧系身上。簡單來說,強行繳械鴻飛安保公司的叛軍,會徹底得罪盧系,對嗎?”
“對啊。”秦禹端著湯點頭。
“那我們不得罪盧系的主要訴求是啥呢?”孟璽再次反問。
秦禹有些懵B,因為川府目前真的很少有人接連用反問的方式,來跟他交談。
“我們要廣結人緣,即使拉攏不到盧系,也不能與對方交惡,對嗎?”孟璽再次反問。
秦禹皺了皺眉頭,沒有回話。
孟璽繼續說道:“但我認為,盧系是不可能跟我們交好的,更不可能被拉攏到。”
秦禹聽著孟璽非常武斷的話,笑著問道:“呵呵,九區的局內人都看不清現在的這盤棋,你又是通過什么,能判斷出盧系和我們不可能交好呢?”
南非地帶,一名梳著馬尾辮,穿著風衣的漂亮女人,指著一間大工廠問道:“全買下來,需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