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內,拉回南滬的尸體再次被確認身份,經過DNA比對鑒定,其中一名死者,正是李元震。
消息一出,學院內各個小圈子里的人一片嘩然。
李元震不管咋說,也算是第三屆學員中的風云人物了。老爹是奉北的一方大員,家里能量也頗為充足,可即使這樣的人,出了城區,那說被干死也就被干死了,并且他家里還一點辦法都沒有。奉北警署,總局派出了不少人去區外調查,可卻毛都沒查到。或者說,他們知道是誰干的,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元震的母親哭到暈厥,趴在骨灰盒上一直在呢喃:“我兒子這么優秀,這么年輕…怎么就這么死了…他冤枉啊,某些職能部門太黑暗了…!”
這種話語里充滿了抨擊和不甘的味道,可她卻沒想到,他兒子死之前,干死了身邊最好的兩個朋友,并且企圖殺害數個無辜的人。
所以不管是亂世,還是平安盛世,家庭的影響對后一代人來說,絕對是至關重要的。
朝堂,學院,教育出來的人并不一定是什么人中龍鳳,和道德品格高尚的標桿;而草根,平民,甚至下九流中竄起來的人,也并非一定就是什么大奸大惡之輩。
林成棟真的消失了,毫無音訊,毫無線索,甚至秦禹都花錢找了港口稽查司的一名高官幫忙打聽,可依舊啥消息都沒有。
在某一部分成年人的思維里,是很難存在僥幸的,所以,這時候秦禹的心里…其實是已經認定林成棟死了的。哪怕他心中不愿接受這個事實,可也得認。因為但凡林成棟逃過一劫,那都沒理由不聯系他。
展楠推斷,一定是幾個馬仔砍死了林成棟,怕出事兒,所以偷偷把他尸體處理掉了。
港口的凍海區域,有不少人工打鑿的冰洞,人往里一扔,順著海水就飄走了,拿儀器都探測不到。
整件事里,林成棟其實是最他媽無辜的一個。他沒有貪財,沒有招搖過市,甚至都沒有任何摻和到利益爭斗里的意思,可即使這樣,他還是被卷了進來。
秦禹心里覺得愧疚這個朋友,所以最近幾天心情都不好。
這天中午,秦禹剛剛辦了出院手續,就被林憨憨接走了。不,準確地說應該是,秦禹在住院的這段期間,憨憨幾乎每天都會來。她不怎么會做飯,可還是學會了煲湯,做一些簡單的病號餐。
“哥,你傷還沒好利落,別回學院住了。”小白開著車說道:“我在公司旁邊給你搞個公寓,你在那兒養一段吧。”
“行。”秦禹點頭。
察猛聞聲看了看憨憨,又看了看小白,心說這孩子現在是學來越上道了,虎B中竟帶著一點細膩…
車一路疾馳,很快來到了公司門口。
“哎呀,你慢一點!”林憨憨單手扶著秦禹,兇巴巴的說道:“后面也沒人攆你,你走辣么快干什么!”
“我怕你扶不住!”
“姐上山能打虎,有什么扶不住的。”林憨憨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扭頭喊道:“白白,你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哈,尤其是紙巾…!”
“嫂子,你敢不敢別管我叫白白!聽著跟寵物似的!”
林憨憨對嫂子這個稱呼,已經到了麻木的程度,因為小白一只這么叫她,她糾正了幾次,對方都沒改口,所以她就也懶得鳥了:“別墨跡啦,快去,快去,一會我們去吃飯。”
“嫂子,濕巾用不用買啊?!”
“我打屎你!”
“哈哈!”小白笑著離開。
“走,慢一點!”憨憨扶著秦禹,邁步本著臺階走去。
“吱嘎!”
一臺汽車停在路邊,展楠拿著車鑰匙走了下來:“小禹!”
“哎!”
秦禹轉過身,喘息著招呼道:“走吧,進屋說!”
幾分鐘后,公司二樓的會議室內。
秦禹坐在椅子上,插手問道:“成棟的老婆和孩子聯系上了嗎?”
“聯系上了。”展楠點頭:“我把事情跟他們說了一下,他媳婦挺激動的,在電話里都哭了。”
秦禹沉默。
“她跟我說,無論如何也要確定成棟是否真的出事兒了,唉,我都不知道咋回他。”展楠搓了搓臉蛋子,皺眉說道:“給他家里拿點錢吧。”
秦禹撓了撓鼻子:“這事兒不用你們,除了孩子上學的費用,我給她匯二十萬。”
“一人一半吧。”展楠堅持著說道:“是小言留下了話,說要有用到錢的地方,我先替他拿,他回頭給我。”
“也行。”秦禹點頭應道:“錢不要一次性給太多,慢慢來!”
“嗯。”展楠掏出煙盒,扭頭看了一眼憨憨后,低聲說道:“他下面的幾個人,都跟我聯系上了,我們談了一下,意見大體相同,他們也愿意配合!”
秦禹沉默。
“你覺得他到底是想上位,還是真的對老六有尊重?”展楠輕聲問道。
秦禹皺了皺眉頭:“或許都有吧!”
“那要是都有的話,我可干了。”展楠征求著秦禹的意見。
“干吧,早晚的事兒!”秦禹話語簡短的說道:“從貨款開始!”
“好的!”展楠點頭。
當天晚上。
仇伍下面的兩個兄弟,帶著十幾個人,去了公司的大倉庫。
“怎么了,干啥來這么多人啊?”金水有些驚訝的問道。
“也沒啥事兒。”領頭的男子彎腰坐在沙發上,笑著說道:“最近公司生意不太好,我們那邊分的錢越來越少,底下的兄弟傳起了一些閑話,所以我來是想看看賬本!”
“看賬本?”瞎子邁步從樓上走下來:“賬本是隨便看的嗎?”
“這里沒有外人。”領頭男子話語客氣的說道:“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帳,看看咱一個月還能掙多少錢!”
“即使看賬本,也輪不到你,你讓仇伍自己過來說。”瞎子陰著臉回了一句。
“呵呵!”男子一笑,插手應道:“對不起,這事兒跟伍哥關系不大。就是我們下面的兄弟自己想看!”
金水聞聲愣住。
與此同時。
一艘陰暗且劇烈搖晃的房間內,一名滿身都是柴油味的中年,低頭看著床上的病人,皺眉沖著同伴說道:“要我說直接干死得了,他傷的這么重,咱救他有啥用?”
“救他也不費什么事兒,萬一能活呢?!咱是不是還能多賣兩千塊錢?!”同伴齜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