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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1章 活擒年羹堯

  在武昌接見了全國的省級官員后,玉柱登船啟程,去了荊州府。

  荊州,楚文化的發祥地,天下九州之一。

  楚國都郢400余年。楚滅后,秦屬南郡,定治江陵,故常以南郡喻荊州。

  南北朝時,齊和帝、梁元帝、蕭銑皆以荊州為國都。

  玉柱到了荊州,主要是實地考察,泄洪四縣的具體情況。

  長江出三峽之后,一路奔涌向東。

  然而,流經荊州的地界之后,長江變得蜿蜒曲折,水流趨緩。

  水流慢了之后,從上游帶下來的泥沙,也就慢慢的淤積了下來。

  時間一長,長江荊州段的河堤,便高于荊州府的城墻了。

  每年的汛期,黃河的開封至歸德段,少有不潰堤之時。

  荊州的江堤,也是三年一小警,五年一大警,從來就沒消停過。

  到了荊州之后,玉柱剛下船,就去了荊江大堤。

  登上大堤之后,嚯,正值盛夏的長江,已經發了大水。

  江水鋪天蓋地而來,咆哮著,滾滾向東。

  玉柱轉身一看,好家伙,整個荊州府都在大堤之下。

  這要是潰了堤,那還得了?

  玉柱沿著荊江的土堤,走了很長一段,越走心情越沉重。

  這種不頂用的土堤,在和大洪水的對峙時,根本就防不住管涌。

  難怪,最近十余年來,荊州被淹了三次之多。其中,最危險的一次,城墻都險些泡塌了。

  實地看過大堤之后,玉柱已經下了決心,就算是不遷都于武昌,荊江分洪也是勢在必行。

  這個時代,受限于防洪觀念和技術的雙落后,分洪區的設置,其實很好的解決了上游的洪水,長期泡堤的大問題。

  長江的特大汛期之時,上游的洪水不斷涌來,下游的洪水卻泄不出去,兩下相持,就形成了特有的奇觀:長達兩個月的洪水泡堤期。

  到荊州的第二天,玉柱就帶著警衛標的人,進入到了預定的泄洪區內。

  按照玉柱的初步計劃,初擬的泄洪區,為四個縣。

  但是,經過玉柱的實地考察,枝江縣的地勢較高,并不適合作為泄洪區。

  從西邊的松滋縣,一路到最東邊的監利縣,玉柱總共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實地看過之后,玉柱的心里已經有了底。

  因為湖廣填四川的緣故,松滋、石首和監利,這三縣加一起,也就一萬戶人家而已。

  趁現在人少的時候,把這一萬戶人家,全都遷移到武昌府附近,正好合適。

  年羹堯從河南敗退進了湖廣之后,沿途幾乎把湖廣的大鄉紳們,禍害了個遍。

  在湖廣地區,無主之地,多得分不完了。

  玉柱回到荊州后,就下達了王諭,撤消安陸府和荊門州,合并入荊州府。

  與此同時,原本屬于荊州府管轄的松滋、石首和監利三縣,劃為王家園林,禁止任何人擅入。

  安陸府和荊門州,都是典型的內陸地區,境內并無大江大河,也就沒有了內河航運之便。

  眾所周知,近代以來的所有發達城市,必備的條件就是航運必須發達。

  所以呢,下轄潛江、京山和天門三縣的安陸府,以及下轄遠安和當陽兩縣的荊門州,被裁撤了,改隸于荊州府管轄。

  玉柱做主,淹沒了荊南的三縣,又補了七個縣給荊州,也算是對得住荊州的父老鄉親了呀。

  作為老官僚的玉柱,他心里門兒清,單是設置了王家園林禁區,并不足以完全震懾住老百姓遷入泄洪區。

  以后啊,每年開春之后,荊州的駐軍,都要開進泄洪區內,驅趕盲目遷入的老百姓。

  以玉柱的防汛經驗,長江大澇之后,幾乎都有大旱災。

  到了大旱之時,被洪水淹沒的泄洪區,就可以起到天然水庫的作用。

  大洪水來襲時,就炸堤泄洪。等長江枯水的季節之時,又可以通過修渠等途徑,將泄洪區內的水,引出去灌溉農田。

  這其實是個系統性的治理工程。

  等玉柱回到了荊州后,荊州知府楊清山終于逮著了拍馬屁的機會。

  “稟王上,這道菜,名喚龍鳳配。相傳,劉玄德娶了孫氏夫人之后,回歸荊州之時,諸葛孔明安排的接風宴上,以鱔魚為龍,以雞喻鳳,魚酥味鮮,略帶酸甜,雞嫩肉香,咸甜可口…”

  玉柱抬眼望去,只見,一條大黃鱔被做成龍形,蜿蜒于盤中,昂首垂須,鱗甲片片,腳踏祥云,昂首張口,翹角垂須呈飛騰之狀;雞形如鳳立于龍旁,引頸展翅,羽毛絢麗,頭冠殷紅似翩翩起舞,有如龍飛鳳舞。

  宛如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此羹名喚冬瓜鱉裙羹…”

  “這是石首的筆架魚肚,北宋時,便是難得貢品…”

  玉柱聞言后,不由微微一笑,筆架魚肚,他曾經嘗過不止一次。

  魚肚就是魚鰾。

  石首鮰魚,無鱗少刺且肉質細膩,有河豚之鮮又無河豚之毒。鮰魚的魚鰾色似白玉、細嫩如脂,且外形像個桃子,中間有一條粗筋,酷似屹立在長江岸邊的石首筆架山。

  “筆架魚肚”也因此而得名。

  這一頓膳,玉柱吃得格外的香甜。他不僅嘗了正宗的荊州魚糕,還吃了荊州有名的珍珠丸子。

  相傳,珍珠丸子是陳友諒之妻,為了犒勞陳的部下們,特意準備的一道菜。

  珍珠丸子,也就是用精選的瘦肉手工剁碎后以本地糯米粘裹,然后上籠蒸制而成。

  看著養眼,吃起來清香細嫩,鮮香可口。

  不過,玉柱最喜歡的一道菜,還是清蒸長湖大白刁。

  長湖大白刁,肉質緊實,個體大,肚腹少,口感甚佳。但是,長湖大白刁,對生長環境的水質,要求極高。

  據楊清山介紹,很多人試圖把長湖大白刁帶回家鄉飼養,卻都死光了。

  千年古城,魚米之鄉,果然名不虛傳!

  啟程回武昌的路上,玉柱接到了消息,年羹堯戰敗被擒,老四卻不知所蹤。

  當時,出于統戰的需要,根基未穩的玉柱,對老四、老八和老十四的家人們,還算客氣,只是把她們圈禁于王府內而已。

  年羹堯就不同了,他僅僅是漢軍旗人而已,在滿洲權貴中的影響力,幾乎為零。

  所以,年羹堯兵出陜甘之后,玉柱便把整個年家的男女老少,都捉進了大牢里。

  年家人被關在牢里,這都超過一年了,玉柱一直都沒有痛下殺手。

  說白了,等的就是年羹堯兵敗。

  現在,年羹堯已經完犢子了,年家人也就完成了歷史使命,正式變為待宰的羔羊。

  玉柱剛剛回到武昌不久,就接到了四川的捷報。

  第一鎮經水路入川后,短短的兩個多月里,便連克酉陽州和重慶府兩大要地。

  等第一鎮的新軍,拿下了瀘州府后,四川的叛軍便大勢已去矣。

  因為啥呢?

  瀘州是中江(內江)和長江的交匯處,只要逆中江北上,第一鎮的船隊,便可徑直抵達成都東南面的簡州(簡陽)。

  從簡州到成都,也就是二百里地了。

  所以,瀘州丟失之后,成都的叛軍們坐不住了,索性殺了四川巡撫,給呂武遞了降表。

  即將兵臨城下之前,叛軍們投降了,倒也頗有自知之明。

  嘿嘿,生擒年羹堯,平定了四川,大清朝的江山社稷,落入佟家之手,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

  大江南北的各省官員們,全都剪了辮子。

  就算是這些人,不可能忠誠于玉柱,但是,有一點是確信的,他們再無忠于清室的可能性。

  連辮子都剪了,滿洲人還怎么信任他們呢?

  打鐵還須趁熱!

  借著兩次大捷的東風,玉柱正式發布了王諭,武昌府定為南都。

  自古以來,遷都之事,只要事先漏了風,就會被吵黃了,無一例外。

  當年,趙匡就非常想遷都去洛陽。但是,風聲留出去之后,以趙光義為首的群臣們,絕大部分都持反對的意見。

  實話說,汴河根本無力承載過大的漕運壓力。洛陽就在黃河邊上,不僅漕運無憂,而且還有險可守。

  但是,遷都這種事情,往往損害的是,既得利益集團的根本利益。

  因為啥呢?

  趙匡杯酒釋兵權之后,丟了實權的武將們,以及新提拔的文臣們,紛紛在開封府附近,廣置良田,廣修豪宅。

  這種時候的遷都,就等于是讓權貴集團,集體割肉啊!

  玉柱就不同了,他故意選在開國之前,就定下了南都,根子問題就一個:必須趁新軍內部,大大小小的軍頭們,在京城的利益還不大之時,搶先把都城給遷了。

  等新軍的軍官們,在京城里,編織起了嚴密的關系網和利益網,再想遷都的話,幾乎就不可能了。

  而且,遷都之事,必須在玉柱的手里完成。

  玉柱都無法順利的遷都,就別提他的子孫們了。

  想想看,以開國太祖、新軍的締造者兼講武堂山長之威,尚且無法遷都,玉柱的繼承人,只怕是連提都不敢提了。

  江漢平原的地形,四通八達,無險可守,并不適合古代的建都。

  但是,進入近代之后,隨著火器技術的迅猛發展,水運便利,并且陸路交通發達,反而成了巨大的優勢。

  比如說,德國的柏林和法國的巴黎,都和武昌府的狀況,大致相仿。

  尤其是巴黎的塞納河,經常爆發水患。

  1910年,巴黎的塞納河突發世紀大洪水,阿爾瑪橋下的輕步兵雕像已被水淹至脖項,成為當時巴黎人競相參觀的獨特景觀。

  不可能有洪水,就放棄了河運之利,那是削足適履的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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