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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兵荒馬亂

  大隊御前侍衛,簇擁著玉柱的馬車,浩浩蕩蕩的進了城。

  只是,進城之后,玉柱忽然吩咐了下來,徑直去鐵獅子胡同。

  阿齊圖甚是奇怪,便問玉柱:“柱爺,九爺不是在八爺的府上么?”

  隔著轎窗,玉柱瞥了眼阿齊圖,淡淡的說:“老阿啊,九哥再怎么說,也是汗阿瑪的親兒子啊,必要的體面,還是要給他的。”

  阿齊圖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這么個理,豈有闖進老八的貝勒府,當眾抓走老九的道理?

  不過,令阿齊圖萬萬沒有料到,玉柱說著最冠冕堂皇的話,干的卻是搜天刮海的勾當。

  沿途之上,只要是老九的產業,全都被玉柱下令查封了,里頭的掌柜和伙計們,都被一體抓走了。

  好家伙,老九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家底子,被玉柱攪了個底朝天。

  等抵達鐵獅子胡同后,老九在京城里的鋪子,已經十去七八了。

  老九的長子弘晸(zhěng),聞訊趕到貝子府的大門口,陪著笑臉的迎接玉柱。

  “請柱爺大安。”既是玉柱親臨,無爵無官的弘晸,只得老老實實的扎千行了禮。

  在康熙朝,皇子和皇孫,本質上,是兩個概念。

  即使是無爵無官的皇子,見官大幾級,人人都得稱爺。

  皇孫們的待遇,就比皇子們差遠了,他們必須按照爵位和官職,論高低。

  玉柱點點頭,溫和的說:“起吧。有旨意,速請九爺領旨。”

  弘晸當場就傻了眼,楞了一下,這才醒悟過來,趕緊跪下了。

  “臣孫弘晸,恭請圣安。”

  “圣躬安。”

  行禮已畢,弘晸陪著玉柱往里走。

  途中,就聽玉柱大聲吩咐道:“來人,將九爺的貝子府圍了,沒有本爵閣的吩咐,不許任何人出入!”

  “嗻。”侍衛們大聲應喏,一齊遵令而行,把老九的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隨行的御前侍衛們,即使不是玉柱的老部下,也知道他的厲害,沒人敢不聽話。

  欽差駕臨,老九又沒在家,除了兩個還在吃奶的小娃兒之外,老九的五個兒子都跑過來,陪著玉柱說話。

  但是,老九的嫡福晉董鄂氏,卻不可能出來待客。

  按照禮法,家里只要還有能夠喘氣的男人,就輪不到女子拋頭露面。

  哪怕是異常金貴的貝子夫人,也不行!

  老九的五個兒子,纏著玉柱說好聽話,想打聽一點內幕。

  只是,玉柱不想說的事兒,拿改錐都撬不開啊。

  老九的其余幾個兒子,玉柱皆是無感。

  唯獨對弘晸,玉柱頗為感慨。

  唉,老四登基之后,不僅下毒手弄死了老九,還把弘晸拘禁于宗人府內,一關就是五十幾年。

  可憐的弘晸,一輩子最重要的時間都在獄中度過。

  被拘禁的時候,弘晸還是翩翩少年,到了乾隆四十三年被放出來時,已經是年過古稀的老人了!

  沒辦法,權力斗爭就是這么的殘酷。

  成王敗寇,自古亦然!

  如果不是老四的親弟弟,老十四也和老三、老八和老九他們,一起見閻王了。

  阿齊圖的地位較低,只能站在貝子府正殿的臺階下。

  貝子府的典儀瞅準了機會,暗中把銀票塞進了阿齊圖的袖口,想套個近乎,打探打探消息。

  阿齊圖又不傻,老九的銀票,異常之燙手,他哪里敢收?

  直接還回去,肯定不好。

  阿齊圖眼珠兒一轉,隨手把銀票扔出了袖口,飄落到了地面上。

  眾目睽睽之下,貝子府的典儀,面色紅如豬肝,尷尬得要死。

  經此一事,老九府上的人,倒是都知道了一件事兒,玉柱來意不善。

  老八的府上,老九正和老十吹牛,盤算著將來怎么收拾玉柱的女人們。

  玉柱帶人登門,讓他回府接旨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老九的耳朵里。

  老九一聽,哼哼道:“讓他等著吧,爺的酒,還沒喝痛快呢。”

  身為皇子,接旨的事情,見得多了,不足為奇。

  老八勸了幾句,見老九實在不聽,也就懶得再勸了。

  但是,沒過多久,鋪子被全面查抄的消息傳來之后,愛財如命的老九,立即蹦起老高。

  “玉柱那個狗東西,莫非是想造反么?”老九叫囂得異常厲害,心里卻在發虛。

  道理其實是明擺著的,若無老皇帝的撐腰,借玉柱八百個膽子,也不敢查封老九的產業。

  老十是個糊涂蛋,叫喊著要拿馬鞭子,去抽玉柱。

  老八畢竟是個明白人,他仔細一想,嘆息道:“玉柱的心思不純,若是天黑之前,你還未回去接旨,那就是藐視汗阿瑪了。”

  老十氣得鼻孔冒煙,破口大罵:“豬入的玉柱,爺和他勢不兩立。”

  說句大實話,玉柱真不擔心老九不回來,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

  查抄產業,圈了老九閉門讀書,性質確實很嚴重。

  但是,如果老九故意拖到了天黑,還在老八那里喝酒,那就是妥妥的大不敬了!

  晚年的老皇帝,最怕的就是大權旁落。

  大權旁落最直觀的表現,便是大不敬!

  只要老九敢無禮,更嚴厲的懲罰措施,一定會接踵而至。

  結果,黃昏時分,老九乖乖的回來了。

  貝子府里的香案,早就擺好了。

  玉柱背對著香案,居中而立,老九背對著大門口,跪下接旨。

  “內閣奉上諭,著玉柱,查看皇九子禟家產,圈其于宗人府。”

  老九心下大駭,猶豫著不肯接旨,玉柱也沒催他。

  忽然,老九梗著脖子,雙目噴火的瞪著玉柱,厲聲喝道:“是誰下的蛆?我要馬上面見汗阿瑪,我要馬上面見汗阿瑪…”

  勝利是短暫的,并非最終的結局,玉柱心里并無絲毫的喜悅之意。

  等老皇帝駕崩之后,玉柱若是賭輸了,下場肯定比老九還要慘不忍睹。

  正如老九對老八所言,只要玉柱敗了,他收集的諸多美人兒,就只能任由別的男人欺負了。

  查看家產,和查抄家產,別看一字之差,卻有天壤之別。

  另外,老皇帝畢竟是老九的親爹,即使懲罰了,也會留有余地,不可能像老四那樣的趕盡殺絕。

  老皇帝和玉柱合謀的是,斬斷老十四的經濟來源,不讓他有大把的銀子,收買人心。

  老九正好撞到了風口上,誰叫他太擅長撈銀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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