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熙喝了藥,玉柱才說了婚事的籌備情況。
“回汗阿瑪,臣兒的阿瑪,早就備好了嫁妝,單單是壓箱銀就足有五十萬兩銀子。”
隆科多是遠近聞名的大貪官,玉柱也沒啥好隱瞞的。
老四也知道隆科多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但是,皇位還沒有到手,暫時也還需要隱忍。
康熙挑眉一笑,說:“咱們老十八倒是不缺銀子花了呀。”
玉柱卻說:“汗阿瑪,家里的銀子再多,也不可能全給了我妹妹呀。”
康熙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玉柱的鼻子,罵道:“小混蛋,你阿瑪重男輕女,別以為我不知道。”
“嗯,朕已經發了旨意,命隆科多回來接賜婚的正式旨意,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康熙這么一說,玉柱倒是記起來了。
賜婚皇子的正式旨意,必須要隆科多在午門前跪接。
就算玉柱是玉煙的親哥哥,在隆科多活著的時候,他也無法代勞。
父死之后,才輪到長兄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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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八的貝子府,還需要添啥建啥,你只管提。等正式成婚了,朕就不能再往外掏銀子了呀。”
老四聽了這話,覺得康熙的心都偏到了火星上。
唉,老十三都多大了?至今還住在狹小的阿哥所里呀。
玉柱和老十八對了個眼神,老十八趕緊陪著笑臉說:“汗阿瑪,臣兒那里還缺個藏寶樓,專門供奉您賞的各種珍稀寶貝。”
“哈哈,你呀,也跟著玉柱學壞了,學壞了呀。”康熙想了想,說,“那就讓內務府增建一座藏寶樓吧,賞你東珠一斗。唉,就這么多了,不許再要朕的好處了。”
“嗻。”老十八憑空多得一座藏寶樓,和一斗東珠,自然是滿心歡喜了。
繼續要東西,那就過了,屬于是不知道好歹的范疇。
“玉柱,老十八成婚的時候,賞個貝勒,怎么樣呀?”康熙隨口問玉柱。
“汗阿瑪,這就要問問十八弟的想法了。”玉柱才不傻呢,封貝勒,是人臣該多嘴巴的事情么?
老十八也是個猴兒精,他都封貝勒了,豈不是得罪死各位哥哥了么?
作為漢女庶妃的兒子,老十八很早就明白了,他和大位無緣。
既然和大位無緣,躺在貝子府里混日子,就已經很扎眼了,更何況是更高的貝勒呢?
“汗阿瑪,臣兒寸功未立,不宜封賞太過了。”老十八毫不含糊的表明了態度。
老四也覺得心里舒服多了,敏妃的兒子至今還是個無爵的空頭阿哥,漢女的兒子卻是貝勒了,說不過去呀。
照康熙的本心,其實是想晉封老十八為貝勒的。
但是,老十四也才是個貝子,這就有點扎眼的味道了。
尤其是,康熙在老十四和老四之間,一直舉棋不定的情況下,對老十八封賞太過了,反而有可能害了老十八。
至于,老十四一直是個貝子,這主要是大清的祖制約束的。
親哥哥老四已經是親王了,親弟弟老十四不管是封貝勒,還是封郡王,都非常容易讓人聯想起多爾袞的一大家子,或者是代善的一大家子。
老佟家的一門三公,看似極為榮耀,實際上,佟國維還能活幾年?鄂倫岱的一等公,也是襲自佟國綱的。
因功封公的佟家人,也就是玉柱了。
玉柱屢立戰功,多次幫著康熙擺平了老八他們的瘋狂進攻,又先后兩次救了駕,難道不該重賞么?
幾個人正在說輕松的事情,前方卻傳來了不好的消息,老十四輕敵冒進,竟然被準噶爾人包圍了。
玉柱得知消息后,倒沒有感覺到驚訝。
自古以來的用兵,除非是裝備和戰術具有碾壓式的代差,未交戰之前,誰都不敢言勝。
老十四確實是個難得的軍事天才。
但是,軍事天才也是需要磨練的。
想當年,老大跟著裕親王福全,去打準噶爾人,首戰就吃了敗仗。
但是,老大不思反省,竟然反咬了福全一口。從此,收獲了一個強大的敵人,實在是腦殘如豬頭啊。
康熙也是久經戰陣的老皇帝了,他得知了敗訊后,并沒有絲毫的慌張。
“傳朕旨意,調豐臺大營來熱河護駕。”
“嗻。”
“衡臣,擬旨,拜玉柱為鎮北大將軍,節制古北口以北諸軍,賜‘白虹刀’,以斬不法。”康熙話音未落,老四趕緊跪下了,顫聲道,“汗阿瑪,白虹刀乃是御用之物,豈可賜于人臣?”
不夸張的說,和白虹刀相比,所謂的遏必隆刀,就不算個啥了。
白虹刀,才是真正的大清鎮國神刀,此刀的前一位主人,其實是豫親王多鐸。
多鐸薨后,此刀就被供奉于太廟之中,除了皇帝本人之外,再無他人見過。
玉柱還很年輕,根本不知道白虹刀的來歷。
老四是皇帝的親兒子,常年生活于宮中,他才知道一點內幕。
玉柱聽明白了老四的解釋后,趕緊跪下了,叩首道:“臣兒不敢奉詔。”
“用兵塞外,連兵權都無法集中,未戰已經先敗了。”康熙這一輩子打了多少場仗,他自己都快數不清楚了。
“你們不必多言,朕意已決。”康熙想了想,又補充說,“命火器營受玉柱的節制,一起北上。”
在場的三個人,都非常了解老皇帝的脾氣。
既然老皇帝已經下定了決心,而且,老皇帝還在病中,大家就都不敢再爭了。
軍情異常緊急,不容稍有拖沓。
豐臺大營的八旗精銳,只花了三天的時間,就趕到了熱河行宮。
出征這天,老四代替老皇帝,在宮門前餞行。
行宮前的廣場上,荷槍實彈的新軍將士們,以及火器營的八旗兵們,一起列隊肅立。
“奉上諭,特賜玉柱‘白虹刀’,二品及以下武臣,皆可先斬后奏,欽此。”老四當眾大聲念了皇帝的詔書。
全身甲胄的玉柱,單膝跪地,高高的舉起了雙手,從老四的手中,接過了沉甸甸的“白虹刀”。
老十四畢竟是未來可能的儲君人選,康熙表面不急,心里還是異常之關心的。
所以,玉柱的軍糧和輜重到位后,當即就出了兵。
老十四被圍,是策棱命人稟報回來的。
策棱算是康熙養大的女婿,自然也是信得過的。
所謂喀爾喀蒙古,是哪個旮沓,現代人大多是一頭的霧水。
但是,烏里雅蘇臺將軍轄區,只要讀過近代史的,不知道的,就應該是少數了吧?
大清徹底擊敗了準噶爾汗國后,喀爾喀蒙古地區,就變成了烏里雅蘇臺將軍的轄區。
只是,據策楞的戰報,老十四被包圍的地點,卻是在鎮遠城(哈密)以北的圖古里克附近。
不管是康熙,還是玉柱一看這個地方,啥不明白呀?
必是老十四貪功冒進,才中了準噶爾人的埋伏。
從軍事地形上而言,清軍要想攻打準噶爾汗國,哈密乃是戰略性的節點,必須取之。
老十四還是有眼光的,只可惜,第一次領兵上陣,太過于急躁了。
目前,玉柱名為鎮北大將軍,他手頭的兵馬,也就是四千新軍和四千火器營,共計八千余人。
比較有優勢的是,玉柱的手上,史無前例的掌握了近兩百門子母火炮。
大草原上行軍,其實是沒路的。
康熙擔心玉柱吃虧,抽調了三十名熟悉地形的向導,在大軍的前邊領路。
此前,玉柱已經和準軍交過戰了,他自然很清楚,準軍的火器還是很厲害的。
其中,從羅剎國和更西邊,傳入的火炮、火繩槍,數量多得驚人。
在大草原上行軍,新軍戰士們可以乘坐大馬車趕路,倒是極大的節省了體力。
玉柱呢,一朝權在手,就把令來行。
在熱河準備軍糧的時候,玉柱派兵,把熱河上營的布匹、茶磚、綢緞等草原上的硬通貨,一掃而空,全部都裝到了蒙古大車上。
大軍每過一個部落,玉柱就用鎮北大將軍的身份進行威壓,外加茶磚等物的賄賂,從蒙古的王公貝勒手里,換取了一定程度的兵力支持。
每個部落,并不需要出兵太多,五到十人皆可,最多不超過三十人。
這種程度的盤剝,對于蒙古王公貝勒們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再多,玉柱還不要了呢。
結果,一路走,一路收人,到了和策楞匯合的時候,玉柱手上掌握的蒙古騎兵,已經多達五千人了。
這五千騎兵,屬于是沒有軍餉,還自帶牛羊的搶劫軍團。
因為,腹黑的玉柱答應過他們,所有戰勝品,誰搶到的,就是誰的。
玉柱和策棱匯合的地點,胡圖斯山口以北。
之所以在這里匯合,主要是受地形的影響了。
大清要想進入準軍的地盤,由東向西進攻,則必經星星峽。由北向南,則必經胡圖斯山口。
繞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雄奇的天山山脈,把那邊一分為二。
不走山口,物資根本過不去。
老十四打進去了,那是準噶爾故意設的圈套,使的誘敵深入之計。
玉柱騎在馬上,立于胡圖斯山口的山腳下,手里舉著單筒望遠鏡,觀察了良久,心里已經有了數。
山口的地形,太過顯要了,攻山戰的傷亡不會小。
不過,一旦突破了胡圖斯山口,嘿嘿,準噶爾汗國的北部就成了玉柱的盤中餐了。
策棱湊到玉柱的馬旁,小聲問:“大將軍,您真的允許那些蒙古蠻子們,大肆搶劫?”
玉柱啞然一笑,反問策棱:“你說呢?”
策棱豎起大拇指說:“您說的那種三光政策,末將以為,大大的高明也。敵我對陣,打贏才是爺爺,打輸的就該被魚肉。”
嘿,這小子,妥妥的叢林法則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