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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七阿哥請客

  “小廝,管事,長隨,護院,都必須帶去。”李四兒擔心兒子吃苦,身邊無人使喚,不顧玉柱的反對,楞是強行做了主。

  “劉嬤嬤,你記得提醒我,找老爺要老太爺的名帖。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寧可放著不用,也總比事到臨頭的抓瞎好。”李四兒考慮得十分周到,連佟國維的名頭都敢借用。

  “跟去的丫頭嘛,就不能太多了,頂多兩個。”李四兒琢磨來琢磨去,終究還是擔心,去了外頭的丫頭膽子變大,要爬床。

  玉柱還小,遠沒到擁美高臥的年紀,李四兒的安排,他聽著就是了。總不可能為了這么點事,吵鬧不休吧?

  一連幾天,府里被攪得人仰馬翻,大家都在李四兒的驅使下,積極收拾玉柱出門的東西。

  經過李四兒慎重的考慮,跟著玉柱一起下江南的丫頭,定為寒霜和寒雪。原因很簡單,這兩個丫頭,并不是最漂亮的,爬床的心思也不明顯,而且也是伺候慣了的貼身丫頭。

  消息傳開之后,林燕兒整個的蔫了。她一向自負美貌,且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誰曾想,男人壓根就把她忘在了腦后。

  自從進府之后,沒辦法出二門的林燕兒,就和林家失去了聯系。

  林燕兒不傻,林家一直想巴結上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給她遞信呢?

  只怕是,林家派來遞信的人,沒辦法進大門吧?

  還真叫林燕兒猜對了!

  劉嬤嬤知道內外互通消息的厲害,故意卡死了二門,叫外頭的人,摸不清楚二門里的情況。

  玉柱望著桌面的請帖,心說,七阿哥還真的是言而有信。

  說實話,如果不是貝勒府派人送來了請帖,玉柱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不管怎么說,七阿哥賞的面子足夠大,玉柱必須得去,不去就是冤枉得罪人了。

  只是,七阿哥府上請客,老九,老十,老十四,恐怕也要去吧?

  地位太低,令人十分的頭疼。玉柱即使用腳趾頭去思考,也知道,到時候,注定有打不完的千,請不完的安。

  下午,孫承運來了,他拿出七阿哥發給他的請帖,笑嘻嘻的說:“哥哥我是沾了你的光。”

  玉柱一看就明白了,七阿哥這是擔心他沒熟人,故意讓孫承運去陪他的。

  “…到時候,你若是當上稟生,便來我府上吃酒耍子。”

  這是七阿哥的原話,他不僅說到做到了,還考慮到了玉柱的尷尬處境,連陪客都拉來了,實在是周到妥貼之極。

  七阿哥天生殘疾,玉柱是個低賤的外室子,這就有了同病相憐的基礎。

  另外,頭名案首稟生,說起來簡單。實際上,不下苦功夫,沒有毅力和恒心,文學水平不夠,肯定不可能到這個地步的。

  七阿哥哪怕是同病相憐,有些憐惜玉柱,也不想抬舉一無是處的旗下紈绔子弟。

  玉柱沒有在縣學、府學或是書院里讀過書,自然也就沒有同窗了。

  不然的話,他高中頭名案首之后,同窗們必定會登門道賀,哪里還能如此的清靜自在?

  孫承運雖無官職,卻有一等男的爵位在身,又是待婚狀態的和碩額附,他的小日子比一般無爵的宗室覺羅,強多了。

  孫承運是個聰明人,他主動放下架子,利用上層關系網,和趙東河一起做生意,每年也有近千兩銀子的進項。

  空架子身份,又不能當飯吃,何必窮擺譜呢?

  目前,九成九以上的紅帶子覺羅,并無任何爵位。他們只能靠著屈指可數的一點口糧銀,勉強度日。

  而且,黃帶子宗室,絕大部分也無爵位。他們既不會讀書,又不擅弓馬,還不能經商做生意,日子自然過得苦哈哈的。

  在這四九城里,除了隆科多這種超級實權派之外,大多數宗室、覺羅和官宦之家,如果每年多個四、五百兩銀子的進項,就已經是非常可觀的收入了。

  玉柱知道,孫承運當初不惜折節下交,看中的就是,隆科多所掌握的大實權,可以換很多錢。

  有權,才有錢花,乃是亙古不變的硬道理!

  不夸張的說,玉柱過的日子,比很多的親王府,還要滋潤得多。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是夸張的說法。一般情況下,不貪不占的知府,光是各種默認的陋規銀收上來,一年至少也有萬兩雪花銀。

  這就是當官拿實權的魅力所在,不怪人人都想往上爬!

  “弟弟,你放心吧,去了七阿哥府上,我和你寸步不離,絕不會眼瞧著你讓人給欺負了。”孫承運拍著胸脯,大包大攬下來。

  和高情商的家伙,在一起相處,就是覺得令人覺得舒坦。

  孫承運左顧右盼,卻沒見趙東河送的美人兒,就有些好奇的說:“林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很大,我只是跟著趙東河吃了一小口而已,每年也有千兩銀子的進帳。”

  這個孫承運啊,連他屋里的事也想問。玉柱有些頭疼,只得無奈的說:“我才十四歲而已,遠不到納通房的時候。再說了,林家的生意再大,和我有啥關系?”

  “怎么沒關系了?你只要寵著那個小的,白花花的銀子就自動堆滿了你的屋子。”孫承運嘆了口氣說,“我若是你啊,早就好好的疼她了。”

  玉柱聽明白了,一定是林家的當家人,進不了這座府門,便繞著彎子給孫承運塞了好處,讓他幫著說好話。

  “你看著我干嘛?我不過是拿了五百兩銀子,幫著遞幾句話而已。你屋里的事,該怎么處置,哪里輪得到我來多嘴多舌?”孫承運大咧咧的把底細都漏了,玉柱反而不好說啥了。

  玉柱覺得孫承運是個可交的酒肉朋友,擔心他亂收銀子將來容易惹禍,便笑著提點他:“林家的生意再大,那也是林家的,咱們能分多少?你我自己的生意,才能賺到大錢。”

  孫承運陡然精神一振,只要涉及到錢的事兒,他就格外的關心。

  玉柱琢磨了很久,隆科多和李四兒收來的錢,大多不干凈,非長久之計。

  他是個要做官,而且是要做大官的人,自然不方便和賤商的生意扯上瓜葛。這年頭,一般的小生意倒也罷了,若是生意的規模做大了,難免會惹來權貴們的垂涎。

  孫承運是個為了錢可以不要面子的家伙,他不僅有一等男的爵位,又是和碩額附,身份地位也都夠格了。

  客觀的說,和碩愨靖公主沒有去撫蒙,而是直接在京城里,指婚給了孫承運,已經很能說明康熙對她的寵愛程度了。除了混帳十阿哥之外,哪怕是世襲罔替的親王,也沒人敢公開折辱孫承運。

  原本只是酒肉朋友的孫承運,因為身份地位十分合適,也就成了玉柱在生意場上的絕佳白手套。

  有重大利益互補關系的朋友,比叔叔、舅舅這一類的親戚關系,還要可靠得多,這是玉柱一直以來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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