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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牛逼大了

  今天,趙東河請玉柱過來,絕不僅僅是師兄弟小聚一下,喝喝花酒這么簡單,他還有大事求玉柱。

  走關系,不就是今天你遇見了難題,求人幫忙辦了事兒,贈送厚禮感謝了,下次還可以去找么?

  改日,他的事找你辦了,這就叫作有來有往!

  來而不往,往而不來,關系都無法長久!

  所以,趙東河壓根就不怕給玉柱添麻煩,也不怕被甩冷臉子。

  是不是添麻煩,得看下的血本厚不厚。不肯下本兒,誰會動用人脈,白給你辦事?

  趙東河畢竟是正經的科舉出身,科場經驗也十分豐富,信手拈來,就一段不為人知的奧妙,讓玉柱跟著漲了見識。

  正聊得興起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脆響,“啪。”

  緊接著,后頭傳來低沉的喝斥聲,“你甩臉子給看誰呢?竟敢亂砸東西?貴人看不上你們,留你們何用?回頭,都賣到怡香院里去。”

  趙東河只當沒有聽見的,只是暗中揣摩玉柱的神色,想找出其中的破綻。

  玉柱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盞,小飲了一口,心里對趙東河的評價,又自高了一層。

  雖然從來沒有送過美人給別人,但是,玉柱心里清楚,后頭故意攪出這么大的動靜,就是鬧給他聽的。

  怡香院是什么地方,不須多說。女人只要進去了,一點朱唇千人嘗,玉臂一雙萬人枕,這輩子都完了。

  趙東河送禮的手段,花樣百出,別出心裁,試探的是最深的人性,可謂高明。

  “我那里還缺兩個打扇子的小丫頭。”玉柱本想裝糊涂,卻又不想因為他的緣故,真的害了那一對雙胞胎小美人,索性趙東河有事求他,不如先拿點小小的回扣。

  玉柱居然主動開口要人,這實在是,令趙東河大喜過望。而且,經此一事,趙東河對玉柱的評價,比此前高出何止三倍以上?

  一個擅長裝糊涂,機警異常,卻有人情味的權貴二代,完全值得深交!

  趙東河借口更衣,出去就叫人把那對雙胞胎小姐妹和彈錚的小美人兒,連同身契,一起交到了吳江的手上。

  彈錚的小美人兒,作為添頭贈給玉柱,若是被退了回來,又增加了一番額外的來往,何樂而不為?

  把三個玩意兒交給吳江,而不是交給守在外邊的管事胡彪,這里頭也是頗有學問。

  趙東河又不是瞎子,吳江一直垂首站在玉柱的身后,顯是得臉的心腹小廝。

  天色漸暗的時候,今日的主陪到了,竟是個男爵。

  “師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知交好友,孫兄承運,表字伯清,皇上已經下旨,指婚和碩愨靖公主。”

  “伯清兄,這位是我的師弟,現任步軍統領隆三爺的次子,尚未有表字,就干脆叫他玉柱好了。”

  經過一番詳細的介紹,玉柱這才知道,為了請他來赴宴,趙東河確實下了血本。今日的主陪,竟然是一位準和碩額附。

  宮里的公主們,看似金尊玉貴,實際上,大多嫁的不好,活得不長。

  要么撫蒙,要么撫藏,是本朝的公主們,很難逃脫的宿命。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

  皇九女,和碩愨靖公主,能夠繼續留在四九城里享福,和康熙對她的格外喜愛,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賓主重新落座后,孫伯清不僅沒有和碩額附的架子,而且,也很健談。

  “呵呵,我是個沒啥本事的,襲的一等男爵,不過是借了父輩的福蔭罷了。”孫承運笑著說,“蒙圣恩,下嫁公主于我。從今往后,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倒也逍遙快活。”

  孫承運的確是個妙人兒,不僅看得開,而且心思通透,不怕揭丑,確實是個好主陪。

  今天的設宴,趙東河確實煞費了一番苦心。玉柱雖是白身,隆科多卻大權在握。孫承運本是一等男爵,又因尚了主,身份自然金貴。他就不用說了,是大興縣的地頭蛇。

  花廳里的三個人,各有所長,彼此互補,又無本質性的利益沖突,氣氛自然越來越融洽了。

  席面擺開后,菜過幾十味,酒至半酣,大家的心防也漸漸卸下。

  趙東河知道孫承運就好那一口,便擊掌喚出早就預備好的美人兒,以增添飲酒作樂的情趣兒。

  來的是孫承運的老相好,翠云樓的頭牌紅姑娘,名喚雪娘。

  如果,趙東河也叫了姑娘陪著,就剩下玉柱孤身一人,難免會有些尷尬,反而壞了今晚的好氣氛。

  無視于孫承運摟著雪娘喝交杯酒的放浪形骸,趙東河借著酒勁,就把難事兒說了。

  原來,趙東河納了本縣大商戶林家的嫡長女為妾,又和林家一起做生意,很是撈了一些錢。

  不曾想,生意做得正是風聲水起的時候,林家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八旗步軍營的參將羅興阿。羅興阿找借口,連同貨物,帶上趙東河的準小舅子,都給捉了去。

  如果不是事情緊急,趙東河也不至于在考前三天,還要約玉柱來吃花酒。

  玉柱是個格外沉得住氣的人,他沒馬上表態,而是在心里盤算了一下。

  如果按照一般的辦事邏輯,他應該先推托一下,再搞幾個來回的拉距戰,得的好處,自然不會少。

  但是,除了多收一些錢、女人和田產之外,并無太多的好處。

  玉柱并不缺錢花,與其為了三瓜兩棗的好處,寒了趙東河的心,不如索性展示一下,他玉二爺強悍的實力!

  “來人,去八旗步軍營里,找參將羅興阿過來,就說我請他喝酒。”玉柱一聲吩咐下去,大管事胡彪馬上拿了隆科多的名帖,帶著幾個長隨,騎快馬去找人了。

  趙東河目瞪口呆,孫承運也看傻了眼,難道不應該先稟了隆科多,征得隆科多的許可,再發話下去么?

  兩個人再看玉柱的眼神,就與此前,迥然不同了!

  大家都是場面上的明白人,玉柱二話不說,徑直當了隆科多的家,做了隆科多的主,已經充分說明了問題,哪里還需要畫蛇添足的解釋什么?

  玉二爺,牛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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