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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添妝禮

  誰叫玉柱年紀尚小,李四兒一直盯得死緊,惟恐玉柱身邊的丫頭們,勾著壞了他的身子呢?

  平日里,作為李四兒下半輩子的依靠,玉柱幾乎可以做到呼風喚雨的程度。惟獨,欲圖爬床的丫頭,肯定不可能被輕饒。

  劉嬤嬤是看著玉柱長大的,爺們兒是個啥品性,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既然,玉柱有了擔心的事,劉嬤嬤索性就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二爺,您就放心吧,咱們府上賣出去的奴仆,都會提前囑咐妥當的。”劉嬤嬤不可能明說,只能暗示到這個程度了。

  玉柱放了心,打起精神的陪著李四兒用了一頓豐盛的晚膳后,就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自從玉柱出生之后,李四兒擔心寶貝兒子受了委屈,就給他配備了異常豪華的奴仆陣容。

  按照佟家的規矩,未成年的小主子身邊,應該有一個奶嬤嬤,兩個大丫頭,兩個貼身小廝,四個二等丫頭,三等丫頭和粗使婆子們若干。

  李四兒滿滿的是憤懣攀比之心,所以,玉柱的身邊,如今有四個大丫頭,八個二等丫頭,六個小廝。至于,粗使婆子和三等丫頭更是超過了二十人之多。

  不僅如此,格外疼小兒子的隆科多,還在外院的書房里,又給玉柱配備了管事兩名,長隨八名,佩刀的護院十名。

  不夸張的說,除了身邊沒有太監伺候之外,玉柱現在享受的待遇,已經超過了宮里那些沒有分封出府的皇子阿哥們。

  回到內書房之后,玉柱喝了半盞茶,便繼續懸腕練字。經過長時間的揣摩總結,格式化,且有規律可循的八股文章,現在已經頗見功力。

  然而,這人吶,還真的是有天賦的。

  以前,玉柱的鋼筆字不行。如今,他的一手毛筆字,盡管練習了很長的時間,依然還是一般般。尤其是科舉需要的館閣體,至今為止,也只能說是中等偏下的水平而已。

  由于,佟家如今隸屬于滿洲鑲黃旗下,玉柱的科舉之路,和普通人,也有著本質性的區別。

  從順治八年開始,在京的旗人參加科舉,均由皇帝任命的提學御史,在順天府貢院主持考試。

  考試上榜者,統稱旗人生員,入順天府官學。

  只要是入了順天府官學的旗人生員,就可以直接參加順天府鄉試。鄉試中榜,即為正經的舉人,有資格參加禮部會試。

  也就是說,初次參加考試的玉柱,就跳過了縣試和府試,可以直接參加順天府的旗人院試,這就大大的減輕了科舉考試的負擔。

  玉柱參加的特殊院試,考試時間僅為一天,且只考策問一篇及八股文一篇,沒有試帖詩。

  “二爺,歇會子吧,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大丫頭寒霜實在看不過去了,小聲的提醒玉柱。

  玉柱正好覺得手酸了,索性撂了筆,擦手之后,端起茶盞,小飲了一口。

  “二爺,手酸了吧,奴婢給您揉揉?”

  見玉柱一直活動右腕,寒霜壯著膽子,顫聲試探了一下。

  玉柱仿佛沒聽見似的,半瞇著眼,琢磨著心事。

  今兒個,上房那邊剛剛處置了寒月的一家子,寒霜終究沒膽子,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來爬床的嫌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玉柱突然輕聲一笑,調侃道:“膽子不小啊,那就幫著你家二爺揉揉吧。”

  玉柱身邊的大丫頭里邊,寒霜不是最好看的,也不是最聰明的,卻是最忠心的。所以,玉柱留了她在書房里侍候著。

  在這個文字惹禍的時代,作為書房婢的寒霜,無論怎么強調其重要性,都不為過分。因為,只要從書房里漏出去只言片紙,就很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寒霜得了玉柱的鼓勵,膽氣陡然壯了不少,笑嘻嘻的湊過來,小心翼翼的幫著他揉捏手腕。

  夜半時分,紅袖揉腕,盡管美人兒不是驚世的絕色,依然可以令人心情愉悅。

  見玉柱的心情確實不錯,寒霜一邊幫他揉手腕,一邊大著膽子,小聲說:“二爺,寒袖姐姐后天就要出嫁了,奴婢,奴婢…”終究有些膽怯。

  玉柱略微一想,寒霜剛進院子的時候,就是寒袖帶的她,算起來,也有好幾年的師徒之誼。

  作為頗受李四兒和劉嬤嬤看重的大丫頭,寒袖比玉柱大了六歲,做事情非常穩重,且為人機敏。那年,玉柱剛出生不久,寒袖就作為三等丫頭,在他的身邊伺候著了。

  原本,李四兒還想多留寒袖一些時日,等玉柱成年了,再配給府里的管事。

  二十歲的寒袖,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超級剩女了。若是,再拖個五六年,即使勉強配給府里的管事,也難免落下埋怨。

  玉柱畢竟是現代成年人的思維,施恩就要做的漂亮,不能變成結怨。

  在玉柱的堅持下,不僅放了寒袖一家老小的身契,而且,也沒有胡亂配了管事或是小廝,許其自嫁。

  果然不出玉柱所料,寒袖自己看上了娘家的表兄。她寧可當商戶家的正室太太,也不樂意給人做妾,或是繼續當奴仆。

  寒袖定親之后,玉柱早就讓人備好了添妝禮,正要派人送給她。

  “也好,那就明兒個,咱們一起去她家里添個妝吧?”

  這段時日,除了讀書,就是練字,確實有些枯燥乏味的悶得慌。玉柱也想出門逛逛街,吃點喝點,順便享受一下購物的樂趣。

  “多謝二爺。”寒霜歡喜異常,如果不是劉嬤嬤的規矩很重,只怕是要蹦起來叫好了。

  李四兒先后跟了兩個男人,如今也三十多歲了,卻僅有玉柱一個兒子,自然是愛若珍寶。

  玉柱要出門,李四兒比誰都緊張,外院的管事、長隨和護院,以及內院的幾個大丫頭,一個不落的全部都跟了他去。

  臨出門的時候,李四兒特意把下人們都叫到院子里,板著臉說:“都小心伺候著。若是,二爺少了一根寒毛,我一定剝了你們一大家子的皮。”

  “嗻。”下人們戰戰兢兢的打千行禮,大家都知道,李四兒絕不是虛言恫嚇。

  如今的李四兒,連個賤妾都算不上。但是,對她言聽計從,甚至有些怕她的男人,不僅是佟家的三老爺,還是權勢熏天的九門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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