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高懸,云海翻涌下,是巍峨群山。
萬壽山洞天之中,一尊尊來自于諸劫的神佛漠然而入,彼此間或有對視,或冷然而立。
數百人來至此間,這洞天之中竟似無有任何雜音。
某一刻,有玉鐘敲響。
萬壽道人甩動寬大的袖袍,于眾人的注視之下,來到此方洞天之內:
“貧道萬壽,諸位道兄有禮…”
萬壽道人拱手作揖,但不及其照例寒暄,一道冷冽之音已是將其打斷:
“客套話,在場諸位聽得都太多了,萬壽道友還是開門見山吧!”
墨龍君緩步走出,于一處山澗處抬頭,看向萬壽道人,也看向洞天之外,群山之巔的那尊道人。
其人開口,一眾人的視線也紛紛匯聚此間,雖未有人開口,卻可知其態度。
“龍君之意,想來也是諸位道友之意。”
萬壽道人也不意外,稍稍一頓后,環顧一眾道化之人,開口道:
“萬載之前,我等隨歲月長河降臨此劫,脫劫化生,這固然是莫大的造化,可同樣,也是大劫!”
“貧道邀請諸位道友來此,一為論道,二,也是為了商議如何破此災劫!”
“品鑒人參果,比起前兩者,倒是不值一提了…”
萬壽道人言簡意賅,道出自己邀請之意,同時也在注意著一眾道化之人的氣機變化。
十劫,縱然對于他而言,也是極為特殊的一劫。
他生于八劫之年,修萬劫不磨身,雖未得超脫,可一身壽數已是超邁‘天地同壽’境,甚至可橫渡劫波而身不滅。
然而,來到十劫之后卻敏銳察覺到了不同。
他幾乎不磨的身軀,壽數,在此間,也被壓制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這,是他邀請這些人的其中一個原因。
他萬劫不磨身尚且如此不堪,這些道化之人固然皆是一時一世之豪雄,也必不會好到哪里去。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否則,僅憑人參果,還無法將如此之多的道化之人引來此間。
“十劫之難,非人可解。萬壽道兄若是因此邀我等來此,只怕徒勞無功。”
萬壽道人話音未落,已有一無名道人開口,那道人其貌不揚,背著一口古棺,沉聲道:
“貧道于六劫劫落之前,死于九劫帝因之手,想來諸位,也大差不差…”
帝因…
陡聽得這個刻意被眾人忽略的名字,在場一眾人的神色皆有變化,卻無不變得冷冽與陰沉。
無形的壓力,陡然間在一眾人間蔓延開來。
萬載歲月之間,諸多道化之人對于彼此自然也不是一無所知,相反,他們從未停止對于彼此的情報搜尋。
對于各自的遭遇來歷,大抵也是有所了解與猜測的。
“不錯!老夫亦是遭劫帝因,被其單斷了道途…”
有老道面色微沉。
而有人開口之后,自然就有人開聲附和,一言一語,洞天里也熱鬧了幾分。
墨龍君皺眉不語。
‘所有人,都曾被那帝因跨界斬殺!’
萬壽道人心中微冷,知曉眾人來到十劫必與那帝因有關,卻未說什么,只是看向那無名道人。
“那帝因實乃九劫,乃至于諸劫不世出的蓋世人物,其撼動歲月長河,引得大道動蕩,演化三千下界,這,才是我等來到十劫的原因…”
那無名道人負手而立,任由風吹道袍,聲音沉凝而悠長:
“我等因道而降臨,那么,必也因道而去!相比于帝因的威懾,十劫的災厄,又算得什么?
那截教楊教主,又算得什么?”
后一句,他卻是看著在場所有人說的,甚至不在意是否會被正主聽到。
萬壽洞天內一時沉寂,除卻風吹外,無人應答,所有人的神色皆有變化。
萬壽道人眉頭緊皺,卻也沒有反駁,而是看向了另外一人:
“道友以為呢?”
山間一株老樹上,空空道人蹲坐于此,聞言撥了下鬢角長發:
“億萬年也好,十萬年也罷,于貧道而言,都是白得的…
其他的,其實無甚所謂。”
“嗯?”
墨龍君微微皺眉。
“諸位皆是一時之英杰,各自攪弄風云億萬年,彼此脾性或有不同,卻又有哪個不是心性桀驁,唯吾獨尊之輩?”
空空道人不知從哪里摸出個果子,漫不經心:
“諸位獨自辦不成的事,一起,大抵更辦不成…”
空空道人的聲音中帶著感慨與嘲諷,獨獨沒有參與其中的心思。
在場一眾人卻不甚在意,反而不乏人暗暗點頭。
如他們這般人,本就很難聚在一起,更不要說聽誰人廢話了。
事實上,若非那楊獄橫壓在頭上,此劫壽限又極短,那萬壽道人縱然有著人參果在手,愿意來此的都只怕寥寥。
“道兄何必…”
萬壽道人面露苦笑,雖知此行不易,卻沒想到剛開頭就這般不順。
但他自然不會放棄,仍是道:
“諸位且聽我一言…”
山巔的微風徐徐吹動,已遠去的孔絕一個轉身,又回到了山巔:
“那些老怪物們只怕在商討如何對付你,你就一點不擔心?”
“群龍分散皆為龍,聚在一起,卻未必了…”
目視陸沉消失在群山之間的身影,楊獄不以為意,甚至于有些漫不經心:
“我來此,不是因為這些老家伙們在此商議如何對付我…”
大道化生,借諸劫人杰之烙印降臨十劫,這是那些道化之人最為可怖之處。
卻也是他們的破綻之所在。
諸道并行大道之內,涇渭分明,一旦墜落紅塵,彼此之間卻是天然的排斥,甚至于,仇視。
想要整合諸般道化之人,那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除非,大道也化生降臨!
“哦?”
孔絕將信將疑:
“你之稟賦冠絕當世,可這些老家伙乃是大道化生,跟腳稟賦皆不遜于你,道行更遠遠超過,你除卻境界之外,似乎未有什么優勢…”
“境界還不夠嗎?”
楊獄卻是反問。
“這…”
孔絕微微一怔,旋即哂笑著遠去:
“倒也是…”
“孔雀大明王,大日如來佛…”
人參果樹搖曳枝干,楊獄靜坐于樹下,目視遠山。
某一剎,在他的注視之下,群山之間似有一縷佛光從無到有,緩緩生出。
那佛光僅有一縷,初時十分之微弱,可旋即已是大放光明,隨之而起的,是一聲高亢至極的鳳鳴。
“唳!”
佛光與五色同時蕩漾在云天之上,層層擴散,無遠弗屆。
禪音并鳳鳴響徹天地之間,更傳蕩四野,無有不達。
剎那而已,不知驚動了幾多神佛的側目,更不知多少修行者為之駭然。
“這是?!”
天海某處,騎乘黑虎的趙玄壇驀然抬頭,卻見那萬壽山外,佛光普照。
一尊巨大的佛相,如最為偉岸的神山,拔地超天而起。
他驚鴻一瞥間,窺見佛首,可倏忽而已,那佛首已是破開了蒼穹,天河,直探入了天外星空之外!
滔滔無盡的水聲,隨之而至,法則之海也隨之降臨了!
“我佛!”
佛相誕生的剎那,天海,乃至于寰宇諸界中的一處處寺廟所在,無數信眾就似有所覺般跪伏在地,虔誠禱告。
這一剎,凡誦念佛號者,無論距離,無論身份,皆看到了那灑落億萬虛空的一朵朵金蓮,
聽到了那無所不至的禪唱佛音。
看到了那燦燦然無法形容的佛光!
以及,那一尊莫能形容的巨大佛陀之相…
大日如來!
“現在佛!”
萬壽山洞天之內,一眾道化之人紛紛側目,又見得五色交織充塞寰宇,一只孔雀抖擻翎羽,似要蛻去凡胎:
“孔雀大明王!”
一日間,兩人成道?!
萬壽山中,天海之內,乃至于寰宇諸界都有人為之側目,駭然。
玄黃界外,參天的古樹之下,青帝負手而立,也不在意身后一眾仙佛復雜的神色,微微頷首。
有人抬破了洞天之隔,降臨在萬壽山中:
“須彌賊禿,安敢在老夫面前成道?!”
那是個發絲狂亂的老嫗,聲音尖銳而高亢,群山都似被其音撕裂。
但不及一剎,她已僵在了原地。
一雙平靜卻又蘊含著不可承受之重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
“楊道友大手筆!”
空空道人適時開口,他撫掌贊嘆:
“一日點化兩大王佛,今日之后,須彌一脈徹底以你為主了!”
“但…”
話音未落,其鋒已轉,空空道人的眸光也變得明亮:
“你今日來此,怕不止是為了點化這兩人吧?”
“自然不是。”
聞言,楊獄點點頭,看著一眾如臨大敵的道化之人,平靜道:
“楊某此來,與諸位有關,但也不是來為難諸位,而是…”
“借勢!”
借勢?!
空空道人心頭一震,一念還未轉過,已敏銳的察覺到了變化之所在。
一抹煌煌浩蕩之光,陡然間自那楊教主的心口迸射而出。
這一剎,不止是楊獄,萬壽山內外的一眾道化之人,無不聽到了好似黃鐘大呂般的聲響。
“那是?!”
空空道人的瞳孔陡然一縮,在那盤膝而坐的楊教主身后。
他隱隱間,似乎看到了一口蛻去凡色,隱見真實的,
巨鼎!
大家晚安哈…推書一本《皇位被廢的我修仙了》穿越成了皇帝,但是傀儡皇帝。
藩鎮割據,天下大亂,閹黨把持朝政,黨爭四起,世家坐鎮地方,盜匪以武犯禁,人人都知道,那皇帝只是個泥塑木偶,不足為道。
直到,朕修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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