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灰暗的天穹之中無有半點光亮,似有似無的霧氣籠罩在整片黑海之上。
翻身坐起,恍惚之中,寒月散人幾乎沒有認出這是什么地方。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楊獄,大開殺戒,橫掃全城的那一幕中…
「我死了?!」
寒月散人藹然搖頭,這才認出,自己居然來到了法則之海?
「師尊?」
他猛然反應過來。
「劫運總是相關,我輩‘窺命者,一旦與劫數牽涉太深,則必會遭受反噬…」
朦朧霧氣之中,天書老人踱步而來,手持竹杖與古卷,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弟子:
那出身際遇,委實有些太好了…
這一路上,楊獄想了很多,更對當時魔童招手間道果降臨的一幕忘記猶新。
「開道避路?」
「只是這樣?」
將‘有人,改為‘楊獄,。
除非他自斬殺魂靈,拱手奉上身軀與一身修持,否則,終歸是得罪。
即便有什么新道路,又怎么能與之相提并論?先天跟腳固然重要,可分心他顧,卻是修行大忌!
許久之后,他才翻開古卷,落筆:
問,道!
這魔童收拾心情:
楊獄已躬身進出此間,開始了煉化。
「這又能如何?」
楊獄點點頭。
「這好似是太古之前的一個說法,說是兩劫之交,大道將生未生之時,若能以道果為引,開避前路者,可提長自身的先天跟腳…」
「或許?」
只是,陸沉似并不知‘開道,真正的奧秘?
這魔童點點頭,以盡量當男的語氣回答:
「祇樹給孤獨園?遠古傳說中,諸佛證道之道場?」
開道避路!
可誰能想到,北斗道果之內藏身的居然是‘這吒俱伐羅,!
「或許吧。」
這魔童的話,他如何不明白?
九劫末十劫將臨前,龍泉有魔童降世,為人打斷,未過…
楊獄稍有些失望,他能看出這魔童并未隱瞞,似是真個不知。
因為若他所料不差,自己本尊仍存活于世的話,那自己與這魔童,又有何異?
「是…我母親仍佛門天女,背其魂直去了‘祇樹給孤獨園,…」
「弱肉強食,亙古如此。縱然帝因也改易不得,我輩又能如之奈何?」
「與你們爭鋒?」
楊獄已猜到了什么。
看著楊獄激烈的神情,這魔童無來由得嘆了口氣,他著實也無話可說。
「這吒俱伐羅未曾錄名天書,也不曾入入輪回…他這歸來,不其自身造化所在,還是為誰人探路?」
「貧道雖未經歷,可若如這吒俱伐羅所說為真,連他的道果都被人強占了去…」
這魔童微微一怔。
「不然呢?,另開一道,是不是死路不說,即便可行,又能如何?」
簡直是不可思議!
「誰來殺我,我便殺誰。力不如人,又能怪得誰人來?」
這魔童微微一怔:
而事實上,除非他從此不再修持,晉升,否則,終有一日會碰到‘道鬼,。
「你要徹底渡過此劫,必然要磨滅其魂,否則,一旦其脫離鎮壓,仍會歸于北斗道果,再度奪你身軀…」
「那…」
「他家中,可有什么人?」
其得‘燃木神燈,以此指引前路,所求雖為先天跟腳,可其所行之事,就是在未劫開道。
楊獄心中微動,記下了這個名字。
這魔童的話,他部分贊同,卻并不完全贊同。
這吒俱伐羅小了千余歲,貧道這一縷靈慧被三尖兩刃刀懾來之時,他方才不足百歲而已,卻已名動一時了…
楊獄抽出椅子坐下,靈慧之身,他頭顱自然無缺,但也隱隱有些刺痛。
那么,只能說,包括他在內,九劫末的那些個神魔仙佛,無不狡兔三窟…
月龍城內的變故著實突兀且驚悚,‘楊獄,的突然暴起,著實超乎了他的預料。
「凡人的技擊,也可稱之為道嗎?」
「那人,名喚‘楊獄,,山海界生人?是也不是?」
似是頗為震驚,這魔童猛然起身,繞著楊獄左右端詳,鬼眼上限竄動:
「大道所結之果,不為道果,這是真正真的大道的永生之路,乃是諸劫至今,億萬萬神魔的心血之匯聚。」
「你這是?」
「師尊…」
「而如何磨滅其魂,一如上次所說,若命與運皆壓不過他那就只有香火之力!」
「若不另辟蹊徑,又如何能與祂們爭鋒?」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聞未劫開道,甚至,還親眼見過欲在未劫開道者。
「唉…」
「略無所覺,并未親見。」
「這魔童秉性狂傲,百歲之身,樹敵之多已遠遠超過貧道千余年積累,因而,其遭逢厄難之時,可謂是,四方使力,以至于其師都險些無能救其回返…」
「道友既勝過那魔童,自可化劫為運,憑借其意志磨礪,不止諸般神通可快速晉升,更可窺見前路…」
「佛門功德蓮但有誦佛者,便幾不可滅。你所勝過的,只怕只是他的一縷分魂…」
神佛之交,九重神魔之稟賦,一代之中,不過十余人而已。
許久許久之后,這魔童才道:
以至于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被罩在了戰圈之中,險些死在其間…
「這吒俱伐羅之名,遠古不知者,著實太少了…」
「真人認得這魔童?」
寒月散藹然搖頭,他著實沒有打聽過:
「師尊,您看到了嗎?月龍城外…」
「你,你…」
「或許,的確是分魂…」
寒月散人心有疑惑,但還不及問出來,就覺勁風撲面而來,都不及反應,就被打出了這片法則之海。
眼窩中鬼手猛然前探出丈許之遠,掌心鬼眼轉動,不等楊獄開口,竟似是憶看到什么:
這一劫,非他所能選擇,那魔童尋上門來之時,就已經注定。
北斗大星君也罷,三壇海會也好,指的到底是位階而不是哪一個人。
楊獄心中一動,這魔童說到此處時,眼皮劇烈的抽搐著,情緒波動巨大。
「師尊,無情還是舍不得弟子…」
寥寥一筆后,他本想合攏古卷,突又想起什么般,一勾,一畫。
「無怪乎,兩劫之交又被稱為黑暗時代,想來當年九劫末,也是這般吧?」
霧氣中,天書老人微微搖頭,突然問道:
這魔童如此修持,如此出身,能占其道果者,又該是何等存在?
「老佛慈悲,收其為徒,出法令邀請‘三官大帝,一并出手,喚其魂歸,助期晉位‘三 壇,,并以佛門至寶蓮臺為期重鑄肉身…」
「這魔童的真名?」
仙佛之道,歷經諸劫,恒沙之數的神魔為其拓展,已是極盡繁盛之大道。
這點,從這魔童的話中,也隱可知曉。
「險些?」
這魔童的震驚,實在非言語可以形容。
「真人,楊栽此來,還有一問,不知你可聽聞過‘開道避路,?」
流光起滅間,楊獄再度來到了‘手眼通天這魔童,的算命攤位前。
其兼神佛之長,不足百歲,已是九極之身,后歷大劫,身死魂將散…
「他好似是個孤兒出身,有一對養父母?師尊您…」
元始歷,四代,三千一百四十萬年,這吒俱伐羅降生于神佛之家。
可他更當男,若沒人仙武道,他之前已死在月龍城外。
這魔童側目。
「職?」
陸沉!
幽幽明滅的心海之中,他踱行數步,還是招手喚來了這口入手許久,卻未動用的‘燃木神燈,。
「這吒俱伐羅?!他居然藏身北斗之中?!」
楊獄點頭,他此次之所以回慳山,這也是其中的一個理由。
話到此處,莫說這魔童一時無言,便是楊獄都覺有些牙疼。
「你,你居然,勝過了他?!」
楊獄重嘆。
「只是,也將真個得罪了這魔童,以及其前后的那諸多神佛…」
這魔童反問:
不是魔童,也可能是其他…
這魔童黯然片刻,方才問起:
流光繚繞之間,楊獄心諸念翻飛著。
「仙佛之道,已極盡繁盛。如這魔童,沿此路走了不知多遠,其人稟賦、出身、造化、修行年歲皆在你之上…」
寒月散人一怔,忙點頭。
就好似看到一只螻蟻,絆倒了飛騰九天的太古蒼龍,這哪里是震驚?
沒有理會一頭霧水的弟子,霧氣中天書老人急行踱步,似在思量什么。
「九劫循九劫之規矩,以元始為歷,以億年為一代,貧道生于元始九代,三千一百四十三萬年,相距劫滅,尚有三百余萬年…」
「多謝真人提點。」
寒月散人大禮拜謝自家師尊的救命之恩,又有些心有余悸:
楊獄反而平靜了下來:
「命比紙薄,就不要引火燒身。若非你身在傳承之地下,此番,你已是死了!」
合攏古卷,天書老人微微自語著,消失在法則之海中,不知去往何處:
鬼手縮回,這魔童仍是無法平靜,他來回踱著步,皺眉回憶著:
請:m.bijian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