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來是,是…”
通幽及體,衛四陽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幽幽醒轉,只是眼神中帶著驚駭:
“極,極…”
震驚與劇痛加身,他已幾乎說不出話來。
許久許久之后,他方才從巨大的痛苦之中醒轉,看著那身著大氅的青年,他感受到了位階的劇烈震顫。
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在高速他,殺了眼前人…
“極道,魁星!”
深沉的絕望比之徹骨的劇痛更令他絕望。
極度的絕望之中,他腦海中瘋狂轉動著念頭,終于捕捉到了生機所在。
依著地魁星位階所言,惟一魁星乃是極、天、地三大魁星必然要經歷的一步。
此刻,他也終于明白了眼前人為何不殺自己,卻原來是為了自己的道種。
“殺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
衛四陽艱難開口,壓抑著心頭的殺意與怨毒:
“放了我,我可凝練,神種給你…”
“不必了…”
淡淡的聲音之后,是如實質般的金光垂落,無聲無息間,衛四陽的生機已被真罡吹滅。
楊獄闔眸。
暴食之鼎內,三大道果皆在震顫,鼎壁上,熟悉的文字浮現。
極魁星位階圖捕捉到…地魁星的氣息…正在拓印…
拓印中…
地魁星(仙)
神機百變,一氣當千,萬變千化,斗戰圣法,可演天下殺伐術神種:吐氣成兵晉升儀式:尚未煉化,不可見可晉升:需得大成‘唯一魁星,方可見 持之可入天海界(天海界未開啟,不可入)
“拓印,需要七年…”
楊獄心頭靜默。
武圣成就之后,魁星位階圖就變得十分平靜,直至此時,才有著波瀾泛起,卻也遠不及以往活躍。
甚至,連拓印地魁星所需的時間,也遠遠超過了當年拓印天魁星之時。
“咳咳”
靜坐了許久,楊獄不由輕咳,手帕上染了污血,這是他自身血氣與舍身印的對抗。
旁人不可見的細微處,他的體內早已成為戰場,劇烈到極點的碰撞,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拖不得了。”
秦姒為他揉肩,驅散痛苦,見他咳血,也不由心疼:
“楊大哥,回西北吧。”
“遠行辛苦,讓婆婆再歇兩天吧,她沒有咱們的底子,真要一路不停,怕是到了要大病一場。”
擦去嘴角的鮮血,楊獄起身,隔窗望向風雪中的古城,喃喃自語著:
“再不來,你可就沒機會了…”
憐生老母橫空出世一年余,已身隕定陽城內。
于尋常人而言,似乎只是憐生教要換個教主,遠不及‘七殺王重啟八王議政,‘定安王決戰李闖,、‘天刀擊殺嶺南王,‘彌天教關七奪權,等等大事更為轟動。
可在諸多大勢力眼中,這消息之震撼,遠遠超過了所有,僅僅次于另一樁大事。
憐生教傳承了三千余年,歷朝歷代都不乏他們的身影,也被歷朝歷代針對,甚至絞殺。
而其之所以很能存在,除卻其教眾真個遍布天下之外,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其那位堪稱不死的老母。
歷經三千年歲月更迭,見證了諸多王朝興衰,武道發展的絕世強者,身隕定陽城。
這一消息,毫無疑問,足可震動天下。
而比之更為引人矚目的,則是西北道流傳出來的,‘封王典禮,!
楊獄,將自領西北王!
這一消息,縱然放在往年,也是天驚地動般的大事,而發生在其人誅殺憐生老母的第二個年頭,就越發令人無法忽視。
“這便要稱王建制了嗎?也是,他打下西北道城都已七八年了,比起定安道的李闖、彌天教的關七、嶺南的宋天刀、滄海鐵橫流,還算是晚的…”
漫長的冬季,于年關過后兩個月,終是消散了,春意勃發的龍淵城外,老王妃緩行于野。
眼前,是王陵所在,埋葬著歷代龍淵王。
身后,是龍淵王府的諸多族人。
“我們當年,還是小看了他…”
張文安輕嘆:
“若當年我們接納下他,如今…”
“廟小難容大佛,即便他當年留下,我等又能如何呢?沒有什么不一樣…”
輕撫著亡夫的墓碑,老王妃神情平淡:
“老頭子,還是伱看得清楚,知道我們守不住龍淵道…”
她心中輕嘆,已是十分之疲憊。
這幾年,她也看明白了天下局勢,知曉自己孤兒寡母受不住龍淵道,更明白,若非徐文紀,此刻龍淵,已在異族鐵蹄之下。
張文安默然。
身后的一眾人神色各異,似有人想說什么,又被拉住,不敢開口。
“鳳仙呢?”
老王妃發問。
“回老夫人,郡主她還在龍淵河畔的龍王廟內…”
有護衛匆匆回報。
“喚她過來…”
老王妃正說話間,突然神色一動,望向遠處,隱隱間,只覺水汽翻涌,似有龍吟聲傳來。
其他人循聲望去,不見異樣,正欲發問,就見得遠處河畔濺起浪潮,一襲紅衣縱馬而來,由遠而近。
“鳳仙這是?”
老王妃見狀,眸光不由一亮:
“成了!”
龍淵河,乃大明八大水脈之一,但能讓她在這種情況下,修建多處廟宇,自然不是無因。
這是‘東龍,之儀式,如今看來,終是成了。
“成了!”
遠遠地,裕鳳仙翻身下馬,身形如龍,幾個起伏,已進得陵園,她的氣息翻涌如潮,旺盛的精氣外溢一縷,就讓一眾人心頭驚駭。
“成了就好,成了就好。”
握著孫女的手,老王妃心中不由緩和了幾分:
“還差多少?”
承接了自家爺爺與張玄霸的傳承,裕鳳仙的一身修持已足夠深厚,之所以遲遲不得寸進,自然是因為道果儀式。
此刻終于邁過一步…
“您,您就別問啦,真到時候,肯定第一個告訴您…”
裕鳳仙不想談論這個讓她發愁的問題。
先后承接了自家爺爺和趙王爺的傳承,卻沒能成為武圣,天才知道她心里壓力有多大。
聽得詢問,忙不迭轉移話題,瞧見奶奶手里捏著一大紅請柬,不由詢問:
“咦?這請柬,又有誰人成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