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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三千年未有之壯舉

  諸界第一因第一卷虎嘯林中千山動,牛奮四蹄萬頃黃第763章三千年未有之壯舉!八九玄功,盡得神通之妙,而其妙處,在于變化。

  天雷變運起的剎那,楊獄只覺眼前的一切,全都停滯了,時間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萬籟俱寂的天地之中,唯有他不受影響,揮出的刀光伴隨著雷光映徹著凍結的一切。

  這一剎那,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四周一切細微變化,包括百丈之外,那面目可憎的老嫗緩慢抖動的腮,以及那緩緩騰起的道光。

  時間,不會為一人停滯,眼前這一切,卻正源于天雷變之下,他的速度…

  “斬!”

  一刀斬下,楊獄心神皆寂,唯腦海之中浮現出一人身骨架。

  而其念動之間,如瀑如暴的刀光,穿過了那沸騰的刀光,再一次,接觸到了那老嫗!

  “啊!”

  極致的刺痛由外而內涌現,憐生老母的面皮抖動,眼神劇烈的收縮著。

  這一霎,她只覺自己筋骨,肉身,魂魄,乃至于心靈都被極致的鋒銳割裂開來。

  道術來自于神通,卻不是神通。

  縱然三千年修持,她也無法完全摒棄施展道術前瑣碎的儀式,以至于,縱然道術永駐于身,也終歸是無法念動即發。

  這,是她唯一的弱點。

  但,這不過相對而言,自古而今三千年,能抓住她這弱點的,近乎沒有。

  可是這一刀…

  快到了極限!

  她實無法相信,區區堪堪成就武圣的后輩,怎么能夠擁有如此極速。

  縱然是懸空山那小子的神通神行,也根本沒有可能爆發出這樣恐怖的速度來。

  躲不開,擋不住!

  ‘這一刀,可殺我…’

  她只覺眼前盡是雷光交織,如遠古天神復蘇,于此刻展現極盡天罰。

  神威如獄…

  “嗯?!”

  當這個念頭在她心頭浮現的剎那,憐生老母的神情都有剎那的恍惚。

  恍惚間,她似夢回三千年前。

  奮六世之余烈,秦皇定鼎天下,成為遠古之后,有史記載的第一個大一統帝王。

  而身為魏國遺民的她,連同三千方士,乘船去往東海,為那位帝王尋仙。

  三千年,滄海桑田,太多事她都淡忘了,卻仍記得,得逢造化的那一日。

  那是一方僅有四個大字的石碑,僅僅四字,就似蘊含了世間極盡的奧妙。

  她,從其上悟出了‘憐生老母’四字,而同為方士學徒的師兄,悟出的是,

  ‘大日如來’。

  可連師兄都不知道,那石碑碎裂之前,她還從其上看到了另外四個字…

  “神威,如獄!”

  轟隆!

  熾烈到極點的雷光,再度驅散了世間一切色采。

  燦燦白光充塞了此處天地,縱然是極目凝望的慕清流,都有那么一剎那,失去了對于外界的感知。

  似是一瞬,又似是許久許久之后。

  地動山搖般的巨響,連同那炙烈燦燦的雷光一并消失在天地之中。

  那被恐怖的碰撞余波橫推出去的氣流,化作的狂風吹散了彌漫城池的煙塵與霧氣。

  大風吹卷之下,城池內外一片死寂。

  包括逃遁至城墻的姜無恙、城主府廢墟上的王牧之在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可抑的匯聚在那風中。

  這一刻,縱然在場之人不乏大宗師、武圣,也都心如擂鼓,呼吸急促。

  贏了嗎?!

  以神行之速強行挪移而來的陸青亭也不由得呼吸急促,他極目望去,心頭卻是一涼。

  太慘了!

  大風吹散了縷縷硝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渾身上下幾無半分好肉,焦炭也似看不到五官面貌的‘焦尸’。

  唯有從那一口斷刀上,可以辨認出他的身份。

  “還是敗了嗎…”

  望著焦尸對面,那似仍完好無損的老嫗,不說陸青亭,便是慕清流,眼底都閃過一絲黯然。

  但旋即,他就發現了不對。

  鼓點也似的心跳聲,從那‘焦尸’體內傳出,繼而,是好似驚濤拍岸般的水流聲透體而出。

  這是血液在劇烈流動,所發出的響聲。

咔咔咔  伴隨著陣陣令人牙酸的金鐵摩擦聲,焦炭也似的皮肉片片脫落,其下,是楊獄慘白到了極點的臉色。

  “地元大丹,還是兩枚…”

  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老嫗的胸腔內傳出,她的氣息,于開口的剎那跌落到了極低之處。

  她身上的道光,也于這一刻,顯得黯淡,甚至漸漸熄滅。

  “神威如獄,神威如獄…”

  她的氣息越來越虛弱,但她卻恍若未覺,只是恍然又惋惜的看了一眼站立不穩的楊獄:

  “若早一瞬猜到是你,老身,斷不會用那舍身印,可惜,可惜…”

  “舍身印!”

  魚白眉神色大變,這才看到,密密麻麻的血色紋路,在楊獄的皮膜下浮現。

  這些紋路,猶如活物一般,不住的蠕動著,甚至給人一種隨時都要破體而出的恐怖錯覺。

  舍身印,全名‘憐生舍身印’。

  取自憐生教教義之中,老母七日創天地后,有萬魔來襲,老母身負天地之重,無法還擊,只得舍身除魔。

  這是與敵偕亡的招式!

  非但如此,相傳,這舍身印介于道術與異術之間,那扭曲的紋路,是施術著的血、氣、神之匯聚。

  甚至有傳言,此術,有奪舍他人之能。

  這,他當然不信,可這一記舍身印,可是那存活了三千多年的老怪物施展的…

  “三千年功力的舍身印…”

  咳出一口污血,楊獄已是疲累到極點,那一式舍身印,實是超乎了想象的強橫。

  若非他舌底含著兩枚地元大丹,若非這一身百鍛級骨架,若非鳳無雙的回風返火,若非那老和尚的神通之助…

  哪怕自己一刀先行斬中這老妖怪,自己怕也要死在她前頭。

  不過…

  “能殺老身,你當真了不起,可惜…”

  淡淡的聲音飄蕩間,楊獄猛然凝神,通幽之下,只見一縷幽光散去。

  一如當年的黑山老妖。

  “你走不了!”

  粘稠的鮮血自七竅涌出,楊獄持刀暴起,暴食之鼎中,紫金吞煞寶葫蘆狂暴起來。

  冷風如刀吹過。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憐生老母身上的血肉如凋零的花瓣般掉落下來。

  前后不過數個呼吸,她的頭部、上身、四肢,再一看不到一處皮肉,裸露在外的赫然全部都是森森白骨!

  千刀萬剮!

  “啊!”

  似比千刀萬剮還要痛上無數,虛無之中傳出了足可刺破耳膜的怨毒嘶鳴。

  憐生老母暴怒到了極限:

  “孽障,你敢毀我法身?!”

  重重落地,污血噴涌,楊獄的眼神兇戾如幽冥中走出的鬼神:

  “又怎樣?!”

  此時此刻,他狼狽到極點,可所有看向他的目光,卻盡是驚懼與敬畏。

  無論他此刻如何狼狽,無論他用了什么樣的手段,付出怎樣巨大的代價。

  可他,真個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了那存活了三千余年的老怪物。

  這是,三千年里,諸般人杰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三千年未有!

  “無敵了…”

  感受到那兇戾至極的眼神掃視,楚天衣身軀一顫,竟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而他的心頭,也如在場所有人一般,盡被這念頭充塞。

  “楊獄…”

  不自覺松開了抱著孩子的手,啟道光長出一口氣,心力交瘁之余,也十分之復雜。

  桀驁如他,也不由沉默。

  繼而,轉身,殺向了廣場內驚慌失措的憐生教眾,方天畫戟之下,血流成河。

  陸青亭欲言又止,卻只是默默接住了七劫劍。

  去了劍,魚白眉心頭亦是十分之復雜,震驚、嘆服有之,疑惑擔憂也不乏。

  怔立許久,他看向了坐化于爛柯寺群僧之間的還丹大禪師。

  那與他糾纏了半生的老和尚,到底死在了年紀更大的自己前面…

  “倒讓你贏了…”

  微微躬身,心中喟嘆,同樣的命不久矣,還丹無懼,他自也不懼。

  可惜,他的神通于戰局毫無影響,縱然想要搏命,都沒有機會。

  一眾人心思各異,或退或留之時,城中又有一聲雷鳴響徹。

  “堂堂武圣,專做這等腌臜事,寧無求,你真乃武圣之恥!”

  兩色電光歸于一瞬,衣衫獵獵的王牧之立于楊獄身后,逼退了自虛空潛行而至的寧無求。

  “這世上,不該再有第二個張玄霸!”

  寧無求的聲音回蕩在城池內外,其人則于飄忽之間遠遁離去。

  他速度極快,又深諳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道理,便是王牧之、啟道光都追之不及。

  “阿彌陀佛…”

  深深的看了一眼廢墟中跌迦而坐的楊獄,廣覺合十雙手,微微一躬,轉身而去,

  一眾僥幸存活的武僧紛紛跟上。

  他們沒有一個人說什么,可廢墟中那如若鬼神般的眼神,卻在心頭縈繞不去。

  甚至直至多年之后,仍無法忘卻。

  大雪伴隨著寒風吹過起伏的大衍山脈。

  某處密林中,林道人連連咳血,似傷及本源,但他的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激動。

  雙手捧著巴掌大小的槐木,他小心翼翼的走著,走著走著,他就不禁流下淚來。

  他知道,師尊就在這槐木之內,可他根本看不到,也聽不到,只能若有若無的感應到他在。

  “回去,回去。楊獄身懷生死簿,定有辦法,定有辦法…”

  眼角有淚,額頭見汗,他小心翼翼的走出大衍山,路上遇到的人與畜,他都不與之打交道,提前退避。

  他實在不想再有任何波折了。

  全身心關注掌中槐木的他,沒有看到身后大衍山中飄忽翻涌的云霧。

  以及那平靜而淡漠的目光。

  “猶記得當年,你曾答應某家,為我照料后世習武的真種子…”

  那是一株參天巨樹,風雪中也不見如何凋零,樹干上,似有人面浮現,如一尊神像。

  他淡淡的看著大衍山中飄揚的云霧:

  “你倒是做得好,全照料到肚子里去了!”

  “孽障…”

  痛至極點的怨毒之音,自云霧之中傳蕩而出,旋即察覺到了巨樹神像的存在,化作悶哼一聲:

  “若無老身,這天下間的武學,要失傳大半了!這,不算照料嗎?”

  “敝帚自珍,實是人之本性,如之奈何…”

  巨樹神像發出一聲長嘆。

  “達摩、邋遢、癲僧、高甲、張元燭、張玄霸…某三千年積攢的果實,你吃了大半。”

  神像的聲音冷漠而肅殺:

  “你得,吐出來!”

  “你,要對老身動手嗎?!”

  云霧陡然間暴動起來,伴隨著的,是劇烈到極點的氣機碰撞:

  “不可能!”

  巨大的悶響傳遞到十數里外,依著大衍山為生的諸多村落都有人聽到。

  驚駭望去,就見整座大衍山內的云霧都在翻滾,似有佛光閃爍。

  似一瞬,又似許久,劇烈的波動平息。

  “為兄許你出去,是要你代我斷他道途,要他為武道開路,不是要你殺他…”

  巨樹之上的面孔漸漸黯淡,直至消失:

  “你,記住了!”

  “你!”

  云霧下的聲音怨毒而不甘,她似想說什么,卻最終化作一意義不明的冷笑:

  “你會后悔的!”

  佛光消失,巨樹自焚于風雪之中,縹緲的聲音歸于虛無:

  “我,從不后悔!”

  悠長的呼吸聲,吹卷著城內外的風雪。

  在王牧之的護法下,楊獄陷入了深層入定,調息療傷。

  他身上的傷勢,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更麻煩的,是傷勢之外的舍身印。

  闔眸感應下,楊獄只覺自己體內有著一株大樹,它的根須蔓延到他周身所有細微之地。

  骨膜、筋肉、血液、血管、百脈、玄關…

  自外而內,由內而外。

  以至于,他嘗試了一次,就不得不放棄,只得先搬運氣血治療內外傷勢。

  同時,通幽催發,看向了暴食之鼎內,劇烈膨脹又不斷收縮的紫金葫蘆。

憐生老母憐生九母相之一,子母身之金身老母命格:龜形命數:十三紫、一金、一紅…、九世搏仙、無善無惡、謹小慎微狀態:垂死  “九世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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