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嶺南道,比鄰江南,但數重山嶺之隔,卻是截然不同的兩重天地。
嶺南多山,山如林,瘴氣重重,少平原,少城池,多水道,多山民,自秦末直至唐前,都是窮鄉僻壤之地。
可因其比鄰江南,境內有多有人跡罕至的山林,多老參寶藥,麟龍、定安,乃至于萬龍道,多有人穿山而來,多為經商,更多的,則是尋找蠱蟲、寶藥。
自然,也滋生出諸多強梁賊匪。
轟隆!
風雨如聚,波濤如怒,電閃雷鳴。
險峰之間,一水如帶,蜿蜒流轉,水流急促,十分之危險,而此刻,卻有不少孤舟順流而下。
“嶺南也過于難行了些…”
其中一艘小舟上,云道人師徒被風吹雨打的十分狼狽,心跳如雷。
太險了!
大雨下,水汽與瘴氣交織,湍急的水流下盡是暗礁與漩渦,以他們的身手,一旦落水只怕是生死不知。
“早知道,就留在攔江城了。”
云道人十分后悔。
“師父,你就別抱怨了,快些幫我…”
蓑衣上盡是雨水,木少游整個如落湯雞一般,他快速撥動著船槳,掌控著小舟,極力想要跟上大蟾寺的隊伍。
云道人忙不迭上前幫忙,撐著小舟順流而下。
在兩人的身后,成千上百的江湖武人,操舟而來,卻皆是聞訊而來,戒色和尚,也在其中。
比起云道人的狼狽,他自然顯得十分坦然,真罡足可抵御任何風雨的侵襲,以他如今的修持,也足夠支撐許久。
“師尊,如此多人奔赴嶺南,山中那樹妖姥姥只怕已然被驚動了,若它暴起,只怕死傷慘重…”
戒色和尚心中微緊。
達摩東渡的傳說,他自然十分之熟悉,同樣,也知曉這嶺南山中盤踞的那頭樹妖姥姥的厲害。
相傳,達摩祖師在此處,也吃了不小的虧,之后,才會結識南梁武帝,有著佛門大興。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萬載青空的誘惑太大了,不說他們,便是為師…”
回話的,是個看起來比之戒色還小些的少年僧人。
他膚色如玉,五官晶瑩,賣相極好,若非聲音蒼老,任誰也瞧不出他就是伏龍寺當代主持,戒殺和尚。
“萬載青空自然極好,只是…”
戒色苦笑。
萬載青空,是這時代傳說中的至寶。
相傳,這是遠古流傳下來的一塊仙石,汲取日月精華,天地靈炁超邁萬載,據說山中的樹妖,乃至于達摩祖師,都從其中得到造化。
這樣的寶貝,此來的江湖武人,又有幾個不眼熱的?
便是大蟾寺的一眾和尚,此來名為迎接東渡而來的達摩祖師,但很難說,就不是奔著萬載青空而來的。
“為師此來,只為拜謁達摩祖師,萬載青空雖好,卻也不是咱們可以觸及的…”
戒殺和尚正色回答。
伏龍寺,自然是佛門大派,可勢力遠遠無法與大蟾寺相比,遑論無量宗與爛柯寺了。
伏龍寺講究‘八戒十善’,每一代只有十八人,雖各個是精銳,可真個開得玄關的,也只他一人而已。
獨木難支,想要與其他人爭奪…
“您老知道就好…”
戒色和尚松了口氣,就聽得自家師尊貌似無意的詢問:
“對了,為師聽說你與那西北楊大王,曾有過交情?”
微微皺眉,戒色敏銳猜測到了自家師尊的心思,面上卻不動聲色:
“點頭之交。”
“是嗎?”
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家徒弟,戒殺老僧不由得搖頭:
“你太小瞧為師了,那楊獄縱然如何了得,萬載青空再如何珍貴,也不至于讓老衲…”
轟隆!
一聲驚雷炸響,大風雨竟是消散了去。
九曲十八彎的山道過后,眼前,是百川匯聚的大江滾滾入海口,一株似可參天的大樹,就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樹妖姥姥?!”
一輪紅日東升,金光照破萬頃煙云,垂流于這無垠汪洋之上,一時間,目之所及,萬里波濤盡是熠熠生輝。
又是一夜過去。
楊獄并未刻意去記錄時間,但他心念一動,來到此間的每一日都歷歷在目。
這已經是他在這汪洋之上漂泊所見的,第六百二十三個日出了。
如此漫長的時間里,他沒有看到過任何一條船,小島倒是去過不少,還曾在其中幾座小島里置換了些物資。
沒見到船只,他并不意外。
四海之大,數倍于陸地,其內資源豐富,只是即便是兩千多年前的大明,對于海洋的利用仍然極低,遑論此時了。
“呼!”
一夜未曾吐露的濁氣一口吐出,如氣箭般劃破海面,飄出十多丈,仍不見力竭。
“兩個月不到…”
楊獄眸光很亮。
兩個月自然不是他閉關的時長,而是他進這仙魔幻境六百多天以來,他自身壽元的損耗。
十倍也多!
這自然是個足以令任何人動容的對比。
楊獄猜測,不是所有人進入仙魔幻境后壽元流逝都會如此緩慢,可進入此間,相當于變相延長壽元,卻是真實不虛。
事實上,這也不是秘密。
自古而今,但凡有仙魔幻境出世,無論武功高低,都會有大把人蜂擁而至,或許他們無法從其中獲得什么。
但進入其間,本身已然是一種造化。
一道水柱沖天,熟悉的叫聲傳來。
“這家伙…”
望著海面下游過的巨大陰影,楊獄嘴角有些笑意。
海中有擅口技者,其名為鯨。
鯨能發出多少種聲音,他不知道,但尾隨他多日的這頭大鯨,在這六百多天里,至少發出過上百種不同的聲音。
猛獸吼聲、駿馬長嘶、鳥鳴吱吱聲、豬牛悶哼,甚至于,孩童的哭聲。
似乎察覺到楊獄的注視,這龐然大物小心靠近,涌起的浪花將孤舟推其幾丈之高,巨獸的嬉戲,也非尋常人可以承受。
“別鬧!”
楊獄抬手壓住海潮,真罡聚氣化作大手,輕輕撫摸著這頭巨鯨。
這一方仙魔幻境,靈炁比之現世還要遜色良多,可說是極為惡劣,可其內諸般景象,卻是栩栩如生。
以他如今的精神修持,在高度凝神之下,配合天眼與通幽,竟也無法看破分毫,真實到如同夢回千古之前。
這頭巨鯨,則是他在閉關之余,嘗試尋覓幻境破綻之時,偶遇的。
那時,這頭大家伙,背上爬滿了藤壺,不住的悲鳴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之后,就好似賴上他一般,時不時甚至還會驅趕魚類來此供他果腹。
而這頭巨鯨的特殊之處在于,它,有命數,且,有著極為罕見的命格!
深海巨鯨命格:龍鯤命數:一紫二金三白一灰壽長、異種、龍血、溫和、水性、蠻橫、孤獨狀態:幼年 “這頭鯨…”
眼底泛起思忖,楊獄不自覺想起了那日在龍淵道所見的那頭巨鯨。
當然,比起那頭巨鯨,延期這頭小的可憐…
抬手抓來一條不知名海魚,真罡一震,剔骨去臟,血氣一發,幾個瞬間,就已然整條蒸熟,散發出清香來。
沒有任何香料,勝在魚味濃郁,楊獄也不挑食,接連吃了十幾條,勉強果腹之后,就又將諸多書冊取出。
這,卻不止是達摩所留的一十二卷了。
途經某處小島,楊獄將自己這些年所學之武功精妙處,也都記錄了下來,單單上乘武功,已然超過二十門。
而中乘、下乘,還有倍多于此。
霸拳、神拳、天罡拳、七劫劍法、達摩刀法、佛陀擲象、老母劈山、玄鯨裂海、周游六虛、降龍掌、大威神掌…
以及,天意四象箭訣。
任何一門上乘武學,皆有其精髓在,越是強橫的武功,越是如此,想要融于一爐,說來容易,實則極難。
創功的根本,是在前人的基礎上,走出契合自身的道路,而其難度,從來與所學武功的強弱有關,而他,毫無疑問,屬于最難的那一批。
試想一下,張元燭、張玄霸、邋遢道人、達摩、高甲這樣的蓋世豪雄匯聚一處,又該如何融洽相處?
其中主次,又該如何排列?
核心,又該如何抉擇?
自身的修持意志,又是否可以統攝諸法?
過去的六百多個日夜,楊獄始終在梳理、嘗試、磨合、打散,周而復始,已經不知過去幾次。
其間他不知受了多少次傷,甚至有一次傷勢嚴重到他不得已,消耗了一枚秦姒贈他的玉佩。
與聶龍天大戰一場,他可也沒舍得消耗這難得的玉佩。
“取舍,主次…”
楊獄的目光逐一掃過身前擺放的諸多秘籍,然后,逐一收起,于心中分出主次。
最后,留于他面前的,只有六本秘籍。
“霸拳、神拳、天罡拳、七劫劍、現世達摩經…”
六門武學的精義在他心中流淌而過,然后,他逐一收起,在拿著霸拳秘籍時,他心中閃過一絲猶豫,卻還是將它收起。
而最后,擺放在他身前的,只有…
“天意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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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各位…推書一本《宗主大人想讓我表白》名震九洲的天下第一女宗主江青憐若想要飛升成仙,天道給出的飛升試煉條件是…
‘與本宗的雜役弟子寧清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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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這位絕世無雙的女宗主,當著萬千弟子的面失態的怒罵出聲 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