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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萬鷹橫跨,御駕親征

  第602章萬鷹橫跨,御駕親征!

  第602章萬鷹橫跨,御駕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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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西北城中,楊獄煉化五臟觀食譜的同時,相隔千山萬水之遠,比鄰萬龍大江的小城之中,王牧之正在接受宴請的路上。

  萬龍大江,乃是大明境內第一江,貫穿諸道、橫跨千山,分脈極多,幾乎滋養了半數北境。

  這座小城比鄰大濤江,自算得上繁華,可再如何繁華之地,仍有人窮困潦倒,居于陋巷之中。

  此次宴請王牧之的,就是這么一個人。

  一身漿洗的發白的儒衫下,是個蠟黃臉、發絲半白的中年,他的腰間掛著葫蘆,滿身酒氣未散,就這么晃晃悠悠的來到了王牧之的身前。

  “第五師弟,許久不見了。”

  見得來人,王牧之的臉上,有著微笑。

  眼前之人,復姓第五,名喚桀,字散人,與他同為徐氏六君子,也是徐文紀所收弟子之中,年歲最淺的。

  如今,不過堪堪花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

  “第五桀!”

  聽得王牧之道出‘第五’,隨行的一眾錦衣衛神色皆變。

  相比于王牧之的低調,眼前這位,名頭可是要大的多了。

  第五桀,原名第五杰。

  其人出身豪族‘第五家’,少年天才,年不及弱冠,已于萬龍道高中探花,步入仕途。

  他少年意氣,武功極高,又文采風流,極得徐文紀,以及前任首輔的喜愛,但其生性放達,為人率真,于官場之中,屢屢碰壁。

  徐文紀未下野之前,就屢屢遭到貶斥,萬龍道,乃至于距離稍近些的苦寒之地,幾乎走了個遍。

  為官三十多年,幾乎沒有在某個位置上呆過一年,可以說,半輩子都在被罷黜、啟用、貶斥。

  直至十年前,其人上書怒斥當今,引得乾亨帝龍顏大怒,即便第五家也算豪族,其弟第五哲又是當朝吏部尚書,徐文紀當時也極力維護,也被判了斬首。

  然后…

  “師兄。”

  第五桀抬手一禮,似全未看到其他錦衣衛,就要請王牧之赴宴。

  “幾位大人,可否容王某半個時辰?”

  王牧之看向幾個錦衣衛。

  “這…”

  幾個錦衣衛的高手面面相覷,有心拒絕,但想著黎大人的交代,也只能捏著鼻子同意,只是不準離開他們的視線。

  沒去酒樓、食肆,隨意尋了處賣早點的攤販,第五桀要了幾盤饅頭,兩碟小菜,一壺白水。

  “師弟如今,這般寒酸了嗎?”

  王牧之嘆了口氣。

  第五桀,是他們師兄弟中出身最好的,以好華服、美食、美女、美酒出名,如今…

  “生活艱難啊。”

  第五桀咬了口饅頭,就著小菜,含湖不清的說著:

  “種地、勞作,我不會,押鏢、講學,也不成,砍柴、打獵,又不樂意干,街頭賣藝,又舍不得這臉,打家劫舍,又怕老師給開革出門墻…

  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想干,可不活的寒酸嗎?”

  “…難怪師弟清瘦了許多。”

  王牧之只能回之以苦笑。

  “其實,也挺好。”

  第五桀卻是十分看得開,饅頭嚼的很香,慢慢的吃了一個,一口水,一口酒的送下肚去,還在微笑:

  “師弟就想體驗一下,做一個尋常百姓,是什么滋味,什么感覺…”

  “滋味如何?”

  王牧之也拿了個饅頭,吃的香甜:

  “有何感想?”

  “沒有華服美食、沒有嬌妻美婢伺候,沒有了應者云集,前呼后擁,每日里,為生計勞作,被人謾罵欺辱,被人坑騙…”

  說著,似乎饅頭也不香了,第五桀磨著牙,嘆氣:

  “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牛馬一樣,卻還吃不飽,被人欺辱,這日子過的未免太苦了,換我,

  我也得反啊!”

  “你啊…”

  王牧之啞然失笑,又問:

  “那我傳書喚你去西北道,為何不去?”

  “為何不去?”

  第五桀聞言翻了個白眼:

  “師兄好意思問我?你也不瞧瞧你找了個什么去輔左?那是人主嗎?依著師弟看,那就像是個…”

  語氣頓了頓,他才道:

  “就像是三十年前,咱們在皇家牧場所見,前朝番邦朝貢之時送來的那什么,蜜獾?對,就是這玩意!

  好家伙,我瞧了瞧他的情報,這小子,十來年,除了咱們以及有數的幾個人,見誰干誰,見誰打誰…”

  “蜜,蜜獾…”

  王牧之嘴角一抽,萬沒想到,自家師弟會這么評價,只是…

  “你當年,又比他好哪里去?”

  “呃…”

  第五桀聞言一滯,撕扯著饅頭:

  “你這么一說,倒真是挺像的,可這,就更不適合了。我這么難相處的人,一個,就夠多了,湊一塊…”

  說著,他自己都打了個冷顫,不知想到了什么,連連搖頭。

  “師弟這幾年的體會,還是不夠深刻啊…”

  王牧之微微搖頭:

  “師弟出身大家,又有老師維護,文采武功都是佼佼者,今日能體會,明日就可抽身離開。

  所以,你不懂,從真正的泥濘中爬出來,是何其之難…”

  第五桀微微一怔,卻又不得不點頭。

  “出身,太重要了。”

  王牧之微微一嘆:

  “若你也出身貧寒,你就會明白,按著他們的規矩走,你用盡一切氣力,也只能當條狗…”

  “他敢跳出來,就是大勇氣。”

  “莽夫一個,談何大勇氣?”

  第五桀微微搖頭:

  “師兄,你的選擇,不止是我不認同,其他幾位師兄弟,便是與你最近的風君子,可也不認同…”

  “他,太跳了,不得不讓人懷疑,他什么時候就會死于非命…”

  身家性命,怎可輕易托付?

  第五桀心中雪亮。

  誠然,他對于那位小師弟,也有些欣賞,可事關所有門人弟子的身家性命,他著實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師弟,你當年敢攔御駕、敢打皇女、敢當街殺官、敢得罪爛柯寺、無量宗…可你的背后,是老師,是第五家,是當朝首輔…

  可楊獄,身后可一無所有…”

  王牧之心中理解,但還是想嘗試說服這位師弟:

  “你們心自問,換位處之,你有這樣的膽魄嗎?至于死于非命…”

  話至此處,王牧之正想說什么,心頭突然一震。

  “嗯?!”

  第五桀神色微變,他想了想,正想說話,突見得王牧之回身,抬頭,也不由抬眸望去…

  只見,遠空之中,似有一團烏云遮空而來,凝神望去,那又哪里是什么烏云?

  分明是成千上萬的飛鷹列隊而行,羽翼撲閃,似能遮天蔽日。

  “神策,飛鷹?!”

  第五桀陡然起身,不見如何動作,已然上了附近最高的酒樓房檐之上,王牧之隨之而至,神色也為之凝重。

  于此處,兩人看的十分之清楚。

  成千上萬的飛鷹列隊而行,彼此氣機相連,隱隱間,有種山岳橫移般不可撼動的氣勢。

  而在大陣正中,三十二頭金鷹王的拱衛之下,赫然有著一座,朱紫加身,大若道宮的車輦!

  “好家伙,大手筆,大手筆啊…”

  第五桀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眼力,自然是極好的,隨著大陣北來,自然瞧的清楚,托舉車輦的,不是飛鷹,而是諸多立身飛鷹之上,高舉雙臂的力士!

  萬鷹橫渡,千人托輦!

  “御駕親征!”

  這一幕的沖擊力之大,讓城郭沸騰,無數人仰天望去,只覺震撼異常,甚至于有人跪伏在地,口誦神仙。

  “的確是大手筆…”

  王牧之胸膛起伏,不得不心中動容。

  坐擁天下四百余年,朝廷的底蘊之雄厚,實在是令人發指,那上萬飛鷹,足可傲視天下間的任何勢力。

  要知道,那不是普通飛鷹,而是一代代優中選優的上上等飛鷹,于諸道之中,只有王侯之家,有那么三兩只。

  而此刻,橫空而來的,足有上萬之多,而且,千人千鷹,幾乎被當做轎夫來用…

  這是何等的奢侈?

  “云中道宮啊,呵,呵呵呵”

  第五桀冷笑一聲,看向身側的王牧之:

  “師兄,神策軍都出動了,豈非正是咱們營救老師的好時機?”

  “沒那么簡單…”

  王牧之眸光沉凝:

  “只怕,老師此刻,就在那道宮之中…”

  云霧繚繞的道宮之中,閉關了多日的乾亨帝,出關了。

  自出城的那日,直至此時。

  他披著單薄的道袍,長發隨意散在身后,立于美玉打磨成的,薄如蟬翼般的窗戶之前,俯瞰著大地。

  “此間風景,甚是美妙啊。”

  乾亨帝的面上涌現潮紅,這種高臥九重云的滋味,讓他沉醉。

  “陛下,該服丹了…”

  一個陰柔俊美的小太監,恭恭敬敬的捧來丹盒。

  “這紅丸,不多了啊…”

  乾亨帝拈著一枚赤紅色的丹丸服下,閉目享受著如立云端的滋味,許久之后,才睜開眼,澹澹道:

  “劉京在外等了多久?”

  “回陛下,已有十余日了,劉公公好似十分之急迫,數次想要闖進行宮…”

  小太監一五一十的匯報。

  “他可沒你這么大膽。”

  乾亨帝瞧了他一眼,一抬手,已有甲士上前,將其架起,拖拽了出去,伴隨著慘叫,拋下了高空。

  “陛下…”

  劉京大踏步而來,人未至,沙啞的聲音已然到了:

  “陛下,請先看此‘錦繡山河榜’…”

  ------題外話------

  繼續碼字,兩更穩,大家先睡,明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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