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盞燈火由近而遠,照亮了巨大的秘庫,以及堆積如山的金玉、珍稀礦鐵。
一兩玄鐵十兩金,這句話,放在西北道這樣遍地礦場的地方,多少有些不恰當,可其價值,也不會低到哪里去。
但在這秘庫之中,卻是與那高高堆積的金錠一般,是最為不起眼的東西。
一眼掃去,這秘庫之中的諸般物品,其價值只怕還要高過大老板清點的王府財物。
這才是西北張氏,為王四百年所積攢下來的家底,是除卻當代西北王之外,任何人都不知,不可進的絕密之地。
“這是,精金…”
楊獄一招手,取來一大塊‘精金’在手。
玄鐵有價,精金無價。
作為最為為人所知的珍鐵,精金的來源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自黃金之中提煉!
且能夠提煉精金的法門,在朝廷中,都是秘不外傳的。
楊獄曾從精金甲胄中獲得了精金提煉術,但直至如今,也未曾提煉過一次。
無他,太過費錢了。
千兩黃金,才得精金一兩,這根本不是尋常人用得起的,在傳說中,仙人之間,此物都頗有價值。
據說,精金萬兩,可煉出一兩金精,金精,可是鑄就法寶的奇異金鐵。
“無怪乎有人說,權利,也是神通…”
放下精金,楊獄心中不無感嘆。
一道藩王,是可以一言號令千萬人為其奔波勞作的,而這,卻非神通可以做到。
單憑個人,不要說大宗師,武圣,也絕無可能積攢出如此巨大的財富的。
金玉、玄鐵、精金、古董…甚至于,還有三塊空谷石。
秘庫之中,琳瑯滿目,楊獄都覺有些炫目,此地的玄鐵,煉制一口萬鍛神兵不夠,卻足夠鍛出數把千煉級的神兵了。
而被暴食之鼎承認的食材,也有多達數十之多,倒是丹藥,只有寥寥數瓶。
但其中,就有著極為珍貴的‘人元大丹’,且是足足一瓶!
“西北王比之龍淵王府,卻是要富庶太多了!這一瓶人元大丹,只怕足夠支撐我開百竅了…”
把玩著盛著人元大丹的瓷瓶,楊獄看向了秘庫深處,最為孤零零的架子。
其上,擺放著六枚道果!
“算上五猖神,就是七枚道果了…”
楊獄稍稍有些動容,卻也很快平復,逐一觀看這六枚道果,其中四枚,也皆歸于‘五猖神’。
而剩下的兩枚…
十都級色魔(魔)
誕生于穢氣之中的陰魔之類,汲色氣為食,貪戀美妙,可迷人心智神種(神通):色欲 儀式…
可晉升…
持之可入天海(儀式未成不可入,天海未復蘇)
前置條件:縱情聲色、深陷肉欲、貪婪、索取無度、冷漠無情…
“魔類道果。”
楊獄微微皺眉。
道果五類之分,不是無因,但凡魔類道果,無不邪異,鎮邪印如此,這色魔也如此。
若身懷此道果,一切持戒戒色的神通主,只怕都要見之色變,避之唯恐不及。
“難怪傳說中,佛魔總是對立。這神通過于克制了…”
楊獄心中微動。
欲成仙佛,八戒必不可少,無論最初的選擇是什么,佛門神通主,多也必會有持戒戒色那一日。
因而,這神通的威力,可不容小覷…
心中轉念,楊獄看向最后一枚道果,這是一枚,九耀級道果!
九耀級窮奇(魔)
極邪極兇之魔,以善為食,以惡為力神種(神通):懲善揚惡 儀式…
可晉升…
持之可入天海(儀式未成不可入,天海未復蘇)
注:九耀極位階圖‘窮奇’之核心道果,搭配…等道果,可集‘神’‘妖’‘魔’,晉位窮奇 “窮奇…”
這枚道果,像極了生有雙翼的猛虎,桀驁兇戾,楊獄拿起把玩,眉頭不由的微微一皺。
看向了這枚道果的前置條件:
前置條件:十都極魁星、十都極阿修羅、十都極兇鱷、十都極戾虎…
封閉的城門,關的住人,卻關不住日夜飛渡的翎鷹。
張玄一被鎮壓的當日,就有大片的翎鷹飛向四面八方,翻閱千山萬水,送去情報。
氣流呼嘯間,裕鳳仙自百丈高空一躍而下,紅衣翻飛之間,真氣涌動,卷起大片罡風。
于下落之時,化作一方巨大的手掌,重重落下,直將大片積雪蕩起,留下深深痕跡。
“呼!”
翻身落地,裕鳳仙有些喘氣,這門掌法太過耗力,以她如今的真氣,也只能催發一次而已。
“這么久,才堪堪三品,要何年何月,才能將這一式掌法練至大圓滿?”
擦去汗珠,裕鳳仙小聲嘀咕著。
不同于江湖散人,張氏一脈,有著最為詳盡的武功體系。
比如熔爐,這一關,是從幼年就開始鋪墊,故而,熔爐之后,她的進步頗快。
她只學了不敗天罡、青龍九殺這兩門一脈相承的武功,百經熔鑄這一關,本不該有波折。
奈何學了這門‘神掌’,就在無形中拖慢了她的進步,以至于久久無法突破。
一旁伺候的侍女早急的團團轉,卻也不敢打擾,見她停下,忙不迭的上前:
“小姐,小姐,老夫人喚您回去,似乎,似乎是‘三爺’要回來…”
“張靈英?”
裕鳳仙眉頭微皺。
對于那位早已出家多年的三叔,她的印象很是模糊,只記得他傾慕佛法,將奶奶氣的咳血。
只是,他費盡心機才出家,怎么又要回來?
“快些吧。”
侍女還要催促,眼前已不見了人影,只見紅衣飄過雪地,幾個起伏,已去的遠了。
侍女跺跺腳跟上。
“張靈英回來想做什么?”
起伏間,裕鳳仙心中不住思忖。
自奪位之爭后,她幾乎是被當做下一任龍淵王來培養的,雖然她十分不耐,時不時就跑出去。
但也深知,龍淵道再經不起一次奪位之爭了。
她的速度不慢,未多久,已然回到王府,早早等待多時的張文安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怎么才回來?”
“二爺爺,發生什么事了?”
裕鳳仙詢問。
“回去再說。”
張文安嘆了口氣,臉色十分不好。
裕鳳仙皺眉,走進大廳,她余光一掃,就見一不修邊幅,胡子拉碴,其貌不揚的黑瘦老頭蹲在地上,翻來覆去的看著一塊木牌。
似乎是那什么憐生老母急急如意法令 “這位是天工院,齊院主。”
老王妃招手,介紹著。
裕鳳仙施了個禮,齊長法這才勉強起身,冷冰冰的回了一禮,起身就離開了大廳。
“這人好生無禮!”
裕鳳仙見此,不由的眉頭大皺。
“不可無理!你爺爺是否能醒來,就看此人的了。”
老王妃斥了一句。
裕鳳仙不敢反駁,只得詢問:“奶奶,我聽說張靈英要回來?他此番回來是要?”
“孽障,孽障。”
提及此事,老夫人不由長嘆,皺紋都似更深了幾分:
“這混賬不知被哪個蠱惑,來書說要還俗…”
說話間,她也覺心神疲憊。
她這一生,只有三子,大兒早夭,老二大逆不道身死,老三出家多年與家人斷絕來往,此刻又突然還俗,要爭大位。
這樁樁件件,實讓她黯然神傷。
“奶奶。”
裕鳳仙有些擔憂,又有些生氣:“他若敢起反心,我認得他,偃月刀可認不得他!”
她脫口而出,又覺后悔,害怕奶奶傷心。
卻不想老夫人反倒是舒展了眉頭:
“你說得對!老身當年一念之差,害了多少人,如今,再不能優柔寡斷了。”
說話間,她似乎下定決心,看向滿臉擔憂的張文安:
“遣人傳書一封,讓他滾回他那和尚廟,若敢靠近龍淵城,休怪老身手下無情!”
“老嫂子…”
張文安欲言又止,卻也只得嘆氣。
“亂世將臨,我龍淵王府卻再經不起折騰了…”
老夫人漠然下令,張文安也只得退去,還未出門,就聽得腳步聲匆匆而來。
一披甲銳士手捧翎鷹,躬身一拜:
“老夫人,西北急報!”
“嗯?”
張文安腳步一頓,眉頭大皺:“又是西北道?”
龍淵道比鄰西北道,其境內的亂象,他們自然不會有絲毫懈怠,各類情報,是從來不會少。
多日前,就已收到了楊獄只身攻城,占了兗州城的情報,當時還引得王府嘩然。
“拿來給我!”
裕鳳仙心中一緊,話音未落,已將翎鷹攥在手上。
但還未打開,已被老夫人取走。
“怎可如此毛躁?”
老夫人皺眉,卻也不由一嘆。
她之所以遲遲無法定奪王位,很大的原因,就在于自家孫女…
若是立她,誰又能入其法眼?
“奶奶。”
裕鳳仙有些不滿。
“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以那小子如今的武功,西北道能威脅他的也不過三兩個而已。
即便守不住兗州城,也大可從容退去,你又著哪門子急?”
聽著訓斥,裕鳳仙面色發紅,正想反駁,就聽得一聲驚呼,忙看去。
就見自家奶奶從不離身的拐杖跌在了地上,臉上滿是震驚、懷疑。
“他怎么可能攻下西北道城?!”
------題外話------
大家晚安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