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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沸反盈天

  如重錘擊鼓,大地狂抖,灰塵與血花四濺!

  微微一滯之后,就是接連不斷的巨響。

  望著演武場正中蕩起的滾滾煙塵,如實質般回蕩的氣浪音波,所有人全都呆滯了。

  繼而,就是沸反盈天。

  “你怎么敢?!”

  尖銳的幾乎破音的怒吼聲中,一身材魁梧的老者須發皆張,雙眼赤紅,猛虎也似撲殺而來。

  ‘你’字出口,猶在圍墻之外,‘敢’字出口,已欺身而前近百丈!

  狂怒!

  所有人全都反應過來,刀劍鳴動之音響徹大片,暴怒殺意瞬間攀升到了頂點!

  “畜生!畜生啊!”

  惡虎也似的老者氣的渾身顫抖,狂吼聲中,血氣沸騰燃燒,遙隔不知幾十丈,掌中的長槍已脫手而出。

  伴隨著巨大的音爆響徹,激射而出。

  灰塵之中,一只血污斑駁的手掌伸出,間不容發之時,將長槍攥在掌中。

  染血的斗篷被風吹動,顯得妖異而血腥。

  “說畜生…”

  沙啞而幽冷的聲音中,楊獄輕抖長袍,不見動作,手中的長槍已反手擲出!

  “誰是畜生?!”

  轟隆!

  足有丈許之長的精鐵長槍流星一般貫空而起,其速太快,竟遠超過音爆回蕩,于長空之中留下濃烈的硝煙之氣。

  “賊子!”

  那老者粗眉倒豎,人如猛虎,雙臂如蛇,撲擊之時,猛然一個攪動,竟將那暴射的而來的長槍絞停在雙臂之間。

  其勢不減,反而越見高漲,竄行之時,長槍倒轉,被其一手握住槍尾,刺擊而下。

  這一手,顯得凌厲而酷烈。

  猶如戰場之上,騎行龍馬的披甲大將,攜疾沖之勢,自上而下刺殺小兵,氣勢的雄渾遠在槍法的凌厲之上。

  “好槍法!”

  人老邁,槍法亦是老辣,楊獄眸光微閃,足下一點,似有巨雷襯托升天,一躍即是數丈之高,十丈之遠。

  身在空中,如踩大地。

  周游六虛全力發動,已現出鬼魅難測之身形,他冷眼掃過,莊園之中處處火亮,遠處軍營,也有火把游動。

  心神一定,知曉無法耽擱。

  當即身形轉動,長劍狂舞,猶如匹練般向下斬去。

  “殺!”

  極動到極靜。

  惡虎也似的老者立身狂風氣浪間,好似被煅燒的赤紅的長槍后拉至紅纓,又自仰頭,槍尖猶如積壓多年的地火,爆發而起。

  血與火,齊齊爆發。

  更帶著其人純粹至極的狂怒與殺機。

  劍與槍撞,罡與罡碰!

  頃刻而已,颶風再起,漫卷灰塵與碎石,如最為兇戾的暗器般拍打四方。

  “死!”

  一次撞擊,老者雙腳深陷入三尺,那長槍也與那長劍一般彎曲如弓,可其仍是兇悍,一手離槍,并起二指,點向楊獄胸腹。

  二指如槍,幾近槍芒!

  然而那黑袍人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面對他這足以點穿金鐵的一指,竟似沒有半點躲閃。

  反而是拉來大片罡風與氣流,自上而下,又是一拳。

  以死換死?!

  “可笑啊!”

  余光瞥了一眼那猶如碎肉般沒有聲息的蕭青峰,老者長發倒立,周身火焰熊熊而起,真罡逆流入指。

  悍然而絕然的點向其人胸腹。

  兩聲異響,一前一后。

  指芒點下,竟將黑袍點了了對穿,黑血滴答,前后通透,幾可見內臟脊椎!

  然而,令他都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受到如此重傷,這黑袍人竟恍若未覺,那兇悍霸道的一拳也沒有任何遲疑,攜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

  蓋壓而下。

  這還是人?!

  “怎么可能?!”

  老者收身縮頭,卻哪里還來得及躲避,只能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

  就自被這一拳,生生將亂發狂舞的頭顱,砸進了褲襠里!

  場面之恐懼,讓一眾人全都變了臉色,怒吼驚呼更甚,更有著弓弦絞動聲傳來。

  借有這一擊之力,楊獄再度飛騰,在無數聲怒吼與箭矢破空聲中,飄然離去。

  活死人,哪怕什么以傷換傷?

  “啊!”

  有人怒吼躍起,不及翻墻而過,就被激射而來的長槍刺穿,巨力拖拽之下,倒飛而回。

  被釘死在墻壁之上!

  喊殺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全都止步,兩兩相望,臉色皆是難看到了極點。

  出大事了…

  著人封鎖長街,遷離百姓,又派人盯死入獄那位楊捕頭,武崇陽才滿腹心思的回轉軍營。

  隨魏正先駐守天狼關的,有十三位統領,每一位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

  最差,也是親自經歷過與外族的小范圍戰爭的。

  他的頂頭上司,就是其中之一,破岳刀‘程山’,也是不屬于世家的幾位統領之一。

  “大人!”

  收斂心思,他微微躬身,在軍帳外訴說起今日之事。

  “百毒老叟?哼,蕭戰的膽子未免太大,他真以為將來大人調走后,青州軍,就是他說了算?”

  軍帳之中,傳出鏗鏘之音。

  一身量高而魁梧,如山厚重氣息的中年人冷曬一聲,喚其進來。

  武崇陽卸去兵甲,躬身入帳。

  “前幾日,我聽說六扇門有個了不得的少年天才,不但在木林府擊殺了三大寇,還協助徐老擊殺了冀龍山?”

  軍帳之中,程山披甲而坐,聲音洪亮:

  “你做的很好!不過死了個蕭家的狗腿子罷了,又非是關內百姓,依著某家,不但不該抓,還該獎賞!”

  “大人,慎言!”

  武崇陽面色一苦,忙壓低聲音勸解:

  “被人聽去了,只怕不好…”

  他這位老大人什么都好,就是這脾氣實在是壞到了極點,而且常常口不擇言,若非其是魏大將軍的嫡系,只怕…

  “慎你娘個蛋!”

  程山瞪眼:

  “就是那老匹夫自個在這,老子也照樣這么說!今個敢放百毒老叟進來,明天呢?是不是黎淵都敢放進來?!”

  越說越氣,一巴掌就拍碎了身軀的精鋼案臺。

  “您這…”

  武崇陽看的牙酸,正想說什么,就聽得外面傳來喧嘩之聲。

  “營嘯?”

  聽得這聲音,莫說是武崇陽,便是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山也嚇了一跳,腳不沾地就出了大帳。

  夜間的軍營,嚴禁喧嘩,這是鐵律!

  軍中本就高壓,戒律森嚴,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精神長期處于緊張狀態,一旦受驚,那可不得了。

  “發生了何事?”

  程山一把抓住來報的士兵,那士兵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回答:

  “大,大人。蕭校尉調動了人馬進城,說是,說是,說是蕭公子遇襲了…”

  “嚇老子一跳,還以為營嘯了…”

  程山這才放下心來,但一側的武崇陽卻是臉色大變,上前一步,將那士兵提將起來,厲聲問道:

  “哪個蕭公子?!”

  那士兵被嚇的臉色煞白,但他哪里知道,這也不過他從人口中聽說的。

  “下去吧。”

  武崇陽臉色難看的松開手掌,讓這士兵離開,望向程山,這位四肢發達的上司也反應了過來。

  蕭家族人眾多,各類旁支極多,可敢以公子自稱的,也不過那么幾個人而已。

  在這天狼關,更是只有一人。

  “蕭青峰遇襲了…”

  程山都有些發怔。

  以他的地位,當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的隱秘,比如,青州百多年里,四大家代代皆會推出四位天資最為拔尖的年輕人。

  旁人稱之為四大公子,在家族內部,則成為‘種子’。

  百多年里,七代四大公子,倒也不都是天資縱橫之輩,但其中強者固然可登廟堂之高,江湖之遠。

  稍差些的,也都可成為四大家的家主,地位可真是不低。

  而且,他更知道,這一代的四大公子似乎還有些不同,這蕭青峰在蕭家的地位,不會低于蕭戰。

  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還要更高。

  他要是遇襲,可不是小事。

  而且,連軍隊都調動了,只怕不是遇襲那么簡單,說不定…

  “要真是他,這可麻煩了…”

  武崇陽卻覺得手腳都有些冰涼。

  青州四公子的名聲,可不僅限于青州而已,在龍淵道,乃至于天下都有著薄名。

  可這自然不僅僅憑借他們自己,也是四大家的推波助瀾。

  換而言之,這四人,就是四大家擺在天下人面前的,面子。

  而此刻,這面子被撕下來了…

  “這…”

  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對方。

  “去大獄!”

  天狼關,有多大?

  橫攔在山脈之間,隔絕內外的關卡,其占地自然極大,比之青州當然不及,但比之尋常的府城,也差之不多。

  十多天里,楊獄看似兩點一線,實則暗中早已將天狼關的分布記于心中了。

  “呼!”

  程山、武崇陽等人趕來大獄之時,將活死人藏好的楊獄,也好似剛結束了內息調息一般,緩緩睜開了眼。

  “大人…”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來得可真不慢。”

  楊獄心中冷曬一聲,又自收斂心思,靜等著來人。

  沒多久,牢房的鐵門就被推開。

  不久前剛見過的銀甲小將武崇陽面色凝重的跟在一身高八尺,腰圍也足有八尺的巨漢身后。

  程山低頭:

  “你就是楊獄?人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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