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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以強擊強,以硬碰硬

  寒風漫卷,一片死寂。

  “嗬嗬”

  劉文龍僅剩的半截身子撲在地上,直至氣絕,他赤紅的眸中仍盡是不甘與絕望。

  他劉家精研弓箭已過兩百年,大明都有著名頭。

  而他自己無論是與人對射還是潛形匿跡都屬劉家一流,縱是軍中的百戰神箭手,也未必強的過他。

  可就在剛才,他遭遇了習箭以來最為巨大的挫敗。

  那來自于邊荒小城的衙役,無論是箭術還是潛形匿跡之法都不遜于自己,更為恐怖的是,他的箭,例無虛發!

  這漆黑夜幕、復雜山林,竟對他造不成半點困擾!

  就好像,他至始至終都看的到!

  “不好!”

  聽著自山間飄蕩而出的聲音,一眾人不假思索的各自散開,紛紛撲向了能夠隱蔽身形之地。

  劉文龍的死活,此時當然沒有任何人會在乎了。

咻咻咻  幾人身子一動,就聽得陣陣破空之聲呼嘯而至。

  這箭矢太兇太狠,高速迸射之下,空中竟似有劇烈摩擦之后才有的焦糊味!

  “啊!”

  箭矢一發,即有慘叫響起。

  縱然此時的箭矢迸發已無有霹靂雷音,可這箭來的還是太快,太刁鉆,一眾人哪怕瘋狂躲閃著,卻還是不時的有人中箭!

  “怎么會這么兇?!”

  撲倒在山石之間,賈秋的額頭有了冷汗,心臟不可抑制的劇烈跳動起來。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個邊城小地方的衙役,箭術怎么可能超得過箭術世家出身,習練了數十年箭法的神射手!

  沒道理啊!

  聽著不時響起的慘叫之聲,賈秋心中心焦,石婆子心中卻是驚怒夾雜。

  她也不曾料到那劉文龍會如此的不濟事,死的如此之輕易。

  “廢物!”

  眼見得眾人狼狽逃竄,紛紛躲在山石縫隙不敢出來,石婆子也縮了縮身子,心中狂怒。

  神箭手的感官何其之敏銳?

  有夜色罩體,躲避還可僥幸,若是狂奔露出身形,哪怕是早已跨過換血九次門檻,凝成如象血氣的石婆子也不敢!

  換血九次,血氣如象,相當于一次質變,內氣已然可以離體!

  拳打三寸罡,劍出四尺芒。

  然而,那箭出音爆,其速太兇,一旦被射中,以她的橫練,也根本沒有把握生生挨住。

  一聲慘叫之后,山林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石婆子伏低身形冷視四方,其余人皆是躲避在障礙之下,大氣也不敢出。

  心中無盡憋屈。

  打到現在死傷慘重,他們居然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摸到。

  “好兇,好兇。”

  聽著此起彼伏的慘叫之聲,縮在樹后的戒色和尚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呼呼!

  夜風依然漫卷。

  “四象箭?那人是劉家的人,看其箭術,比之劉文鵬還要強上一籌,顯然也是得了真傳的”

  楊獄持弓而行,緩步潛行間,身前身后一覽無余,一如白天。

  換血六次,于老母服氣錄中算是一次升華。

  至此,眼耳口鼻身的接連強化,讓他的五感再度拔高一個層級。

  這個變化,讓楊獄自己都有些震驚。

  就如此時,他踱步而行,隨著內息在全身的游走,夜幕下的山路、山林中的味道、乃至于空中飄蕩的灰塵。

  皆在他的泥丸匯總。

  哪怕閉上眼,周身三丈之內,竟也栩栩如生的呈現于心中,直好似他的眉心多了一只更為靈敏的眼睛!

  這對于一個神箭手的加持之大,是超乎想象的。

  尤其是夜間。

  楊獄自忖單憑箭術,他與對面那不知名的箭手相差無幾,可五感的加持之下,又是夜色。

  那人自然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和一個盲人對射都贏不了,他也不必練箭了。

  換血武者的感知自然異于常人,神箭手更不必說了。

  可對于他來說,和盲人,也差不太多了。

  “我已如此,那老嫗”

  持弓緩行,楊獄心中有雜念一閃而過。

  這門老母服氣錄越是神異,他對于曾在暴食之鼎中窺見的那老嫗就越是忌憚。

這憐生教  “劉文龍死了,定然是死了!”

  聽著夜風吹來的慘叫之聲,尤金發手心出汗,心中止不住的涌起忐忑。

  入目一片昏暗,不知敵人所在,卻總覺得有危險在逼近。

  這種感覺,讓他難受的想要吐血。

  真刀真槍的打一架,哪怕不是對手,也絕不會有這種無力感。

  “嗯?!”

  突然,尤金發身軀一顫,不假思索的一個翻身避開,猛然回首,就見得十數丈外,一隨風而動的枯枝上。

  楊獄正自彎弓搭箭對著自己。

  “你!”

  他想大叫,可聽著那弓弦攪動之聲,心頭又是一陣發寒,叫不出聲來了。

  “你大抵以為自己藏的很好。”

  楊獄冷眼俯瞰。

  “楊獄”

  尤金發心落谷底,通體冰涼。

這一遭,是無法幸免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針對我?”

  楊獄持弓搭箭,隨口問了一句。

  尤金發的武功比之秦氏兄弟強上一籌,也更為警覺,只是,十多丈對于他來說,與面對面也沒有任何不同。

  “你不知道?”

  尤金發聲音沙啞,瞧著那泛著寒光的箭頭,突的冷笑起來:

  “若你是我,勤懇三十年,不說有功,可也算兢兢業業。

  到了,一個年歲不足一半,更沒什么師承與人脈的小吏一下爬到你的頭上,你能甘心?”

  “就這?”

  楊獄微微搖頭: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

  幾乎是楊獄松開弓弦的同時,尤金發的周身驟閃起紅光,一些較為粗大的毛孔已經滲出了猩紅血液。

  只一瞬,已將血氣催至巔峰!

  “楊獄在此!”

  尤金發縱聲大吼,合身前撲,竟似是要頂著這一箭撲向楊獄:

  “同歸于盡吧!”

  這一聲大喝,聲震數里。

  幾乎掩蓋了玄鐵箭破空而發的似雷之音。

  “尤金發!”

  山丘之上,聽得這一聲大喝,包括石婆子在內的所有人,全都不假思索的跳將起來。

  或是沖向夜幕、或是狼狽而逃。

  而石婆子,眼神一轉后,足下一點,竟如鬼魅般竄向了怒吼聲回蕩之地。

  噗嗤!

  血撒山林。

  楊獄更無絲毫耽誤,足下一點,竄上樹梢,如鷹隼般的眸子掃過山林的同時,一支支箭矢已然迸射而出。

  尤金發的同歸于盡,自然不是以為他有資格與自己同歸于盡。

  而是想要提醒山中的其他人逃走!

  換血武者的速度何其之快?

  哪怕是夜間山林,跳躍奔跑也遠比尋常人快了十倍,這一散,就如煙花潰散滿天星,瞬間就分出了十多個方向去!

  除卻楊獄之外,哪怕換成劉文龍,在如此復雜的夜色之中,也絕無可能圍堵十多個換血武者的逃走!

  更不必說其中還有一人的實力在自己之上了。

  但對于楊獄而言,黑夜,反而是他的主場!

  這些武者被拖累了速度,但他,卻沒有任何妨礙!

  咻咻咻!

  伴隨著鬼哭也似的凄厲破空之聲,楊獄幾乎瞬間就射空了身后的箭簍!

  “啊!”

  一聲聲慘叫響起,血撒山林。

  箭出連環的同時,楊獄腳下發力,身形游走間,拔出一支支的箭矢,二次射將出去!

  “啊!”

  伴隨著一聲聲慘叫聲。

  在所有人全都散開,卻獨自藏匿于山澗之中的賈秋,突然間竄升而起。

  “殺!”

  賈秋厲喝一聲,已躥過十數丈距離,席卷劍光道道殺向了楊獄。

  這一瞬間,賈秋不知斬出了多少劍,內氣催使之下,竟好似泛起了微光。

  “偷襲?”

  楊獄冷笑一聲。

  夜色于他沒有任何妨礙,所謂偷襲在他眼中宛如笑話。

  長劍吞吐而來的同時,他的身形猛然一個折返,后退。

  然后,松開弓弦。

  雷音與金鐵碰撞同時響起。

  “啊!”

  賈秋慘叫一聲,長劍脫手而出,只覺五指連同臂膀全都失去了只覺,一口逆血噴出的同時,已遠遠跌了出去。

  “楊獄!”

  猶如悶雷在耳畔炸響,正想補上一刀的楊獄身軀不由一震。

  再抬頭,就見得夜幕山林之中驟起狂風。

  數之不盡的泥沙積雪猶如幕布揚起老高,猶如群象肆虐、踐踏、沖鋒!

  石婆子白發后仰,神情猶如厲鬼,后拖著那一根精鋼拐杖,踩踏著煙塵滾滾,激射而來!

  “小雜種,我要你死!!!”

  這一瞬間,石婆子再無任何保留。

  數十年積攢的內息爆發于頃刻之間,激蕩的血液流淌之聲竟好似虎嘯、象鳴一般透體而出。

  干枯瘦弱的身軀大幅度膨脹,皮膜面色皆成紫黑,條條青筋鐵鏈似的憤起,整個人好似高了兩尺之多!

  楊獄只是一個恍惚,這老婆子竟已掠過了近百丈距離,后拉的拐杖攜排風震云之勢,自下而上。

  由自上而下,伴隨著一聲雷炸,好似空氣都被抽爆!

  “好兇的老太婆!”

  直面這一棍,哪怕是楊獄眼皮都不由的一跳。

  這一棍比他所見的任何拳腳都要兇猛,這干枯老邁的老太婆,比他此生所見的任何男子,都還要來的剛猛!

  “好,好,好!”

  直面如此兇戾的一棍,楊獄心中也似有一團火躥升而起。

  丟棄長弓的剎那,他身子一晃,兩腿踏地,直踩的靴子破裂,山地都是一抖。

  雙足踏地,巨大的反震之力層層而上,猶如冰水落入滾油。

  只一剎,楊獄全身的血氣、內息、體力就沸騰了起來。

  毛孔舒展,猶如虎嘯般掀起狂風!

  不退反進!

  兇戾的勁風撲面而至,楊獄一踏之后,卻是躬身向前,脊梁微彎的同時,一抹閃電已在腰間綻放而出!

  這是一次碰撞,又像是十多次交鋒,回應兀自沒落,石婆子本就猙獰的臉色更恐怖了三分。

  “小畜生!”

  石婆子猛一張口,逆血奪口而出。

  她心中警兆激增,卻仍舊死戰不退,血紅著雙眼低吼,又是一棍朝天,點破勁風氣流,殺氣十足!

  她心中震撼難言。

  這小畜生的天賦真就強橫如斯?

  自己攜百丈沖擊,內息爆發、血氣激蕩之下,這一棍莫說是人,就是一頭大象,也打成兩截了。

可這小畜生噼里啪啦  雙臂張開,筋骨摩擦劇烈。

  “再來!”

  一次碰撞,楊獄只覺周身無一不通,氣血越發沸騰,眼見得石婆子又是一棍點來,亦是一刀斬下!

  被幾乎震暈的賈秋強提一口氣,咳血抬頭,就聽著一聲雷炸轟隆。

  如雷出山中,回音不絕!

  “我”

  賈秋怒目圓睜。

  就見得一刀一棍重重相撞。

  肉眼可見的氣浪撲打四方,兩人腳下冷硬的山地寸寸龜裂,在強大的撞擊之下,泥沙沖天!

  “婆婆”

  賈秋心頭冰涼,呆呆的望著。

  那翻滾的煙塵之中,血色噴灑,一顆亂發如草的頭顱,就這么被鮮血沖著飛起。

  那無頭的身軀被勁力一吹,死狗也似飄飛數丈。

  重重落地。

  好似砸在了他的心頭之上。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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