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天走了。
同行的還要于方舟、南山霸、王老道,以及極力掙扎、抗拒,最后戀戀不舍的被提溜上馬車的張龍福。
這小子是所有人中,唯一對他的信任超過林啟天的,奈何,他名為世子,其實并無什么話語權。
在楊獄默許之后,只得黯然離去。
最后離去的,是賈虛陽。
他看著楊獄,笑容和煦:“楊宗師,你慢慢療傷,咱家先走一步,道城再見,到時候,咱替你引薦二檔頭。”
楊獄面無表情,拒絕了他遞來的療傷丹藥,目送一眾人遠去。
“小世子其實并非傳言中的那般不堪,至少,他心地純良,待人也算溫和。可惜,誰讓他生在王府之中…”
瞧著一眾人遠去的背影,大老板微微搖頭。
張龍福或許沒有那么不堪,放在尋常人家,未必不能承起一家之主的重任,可三州、一道之地,卻哪里是個庸人背負的起的?
尋常時也就罷了,如今這風雨飄搖之時,他哪里能行…
心中轉過念頭,他又有些深意的看著楊獄:
“這小子如此信賴你,你若真做了王府的女婿,未嘗不可掌龍淵大全,做個無冕之王…”
“怎么?在大老板眼中,楊獄就是個霸人祖產,欺負孤兒寡母的小人?”
楊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這倒也是。”
大老板笑笑,轉而問起兩人之前交談了什么。
楊獄心中一動,道:“大老板消息靈通,不知可聽說過‘幽冥鬼神’?”
“幽冥鬼神?”
大老板微微一怔,看著楊獄的眼神就有些怪異:
“你的位階,分屬幽冥鬼神?”
見他果然知道,楊獄心中嘖嘖稱奇。
“尋出僻靜所在。”
大老板謹慎的掃過周邊,尋了處僻靜的茶樓。
“你可知,天海界是什么?”
大老板傳音入密,神情謹慎:
“天地如水,此方為海!天界是天海界,仙界也是天海界,可天海界,卻不止是仙界、天界、佛界!”
楊獄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心中,則想起了之前離開天海界之時,所看到的,無邊無際的光點…
“據說,當年流積山之戰前,朝廷曾在其中發現一處遺跡,內里記載了不少遠古之秘。可惜,流傳出來的極少…”
大老板稍有些惋惜:
“其中,就包括道果的細分與天海界的一些隱秘。據說,無可估量的遠古之時,有一位大神通者,立下幽冥界,欲要洞徹生死玄妙,祂收攏了大批的同道,他們,自稱鬼神…”
天海界,不是某一個世界的稱謂,而是諸般世界的統稱。
傳說之中存在的‘仙界’‘佛界’‘魔界’‘妖界’等等,統稱天海界,而幽冥界,只是其中之一。
至于是誰將道果分為五類,又細分下來,卻無人知道了。
但根據大老板或者說某些人的猜測,這個分類,應當于道果本身的特性,以及極為久遠的那一批‘神魔’有關。
當然,只有猜測。
楊獄心中驚嘆這胖子財能通神,也隨口問了一句‘獨角獸’。
“獨角獸?!”
大老板悚然一驚,下意識的遠離楊獄,聲音都有些結巴:“你,你,獨,獨角獸?!”
“隨口一問罷了,怎么,這獨角獸有什么不妥?”
見他這個反應,楊獄也吃了一驚。
“聽說那獨角獸有聆聽眾生之能,若集齊靈氣、神氣、福氣、財氣、銳氣、運氣、朝氣、力氣、骨氣這九氣,更能聆聽寰宇!仙魔神魔乃至于傳說中的大神通者,都不可抵擋其聆聽…”
大老板松了口氣,又想起什么:
“那林啟天?”
“初次見面,他會暴露自己的位階?”
楊獄隨口搪塞了一句。
“這倒也是。”
大老板心中有些驚疑,但很快平復了下來,楊獄再問,他卻不答了,而是又掏出了那一本古卷。
“想知道,那就自個看吧。”
他笑呵呵的看著,本也不認為楊獄會接,誰料后者居然直接伸手,接過了那古卷。
“你?!”
大老板又驚又喜。
“這是?”
楊獄的眸光卻是一凝。
以心眼催使通幽,果然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霧氣,以虛無縹緲的軌跡向他蔓延而來。
嘩啦啦!
耳畔,似有流水之聲響徹,暴食之鼎的鼎壁上,瞬間浮現出諸般文字來:
神通:施恩圖報 來源位階圖:貔貅、金蟾、龍龜、落寶財神…
神通簡介:施恩圖報非小人,有來有回好朋友。得吾一文,還我十吊錢。???
得一文,還十吊?!
掃過鼎上的文字,楊獄好似觸電也似松了手,活像是那書冊是燒紅的玄鐵般甩了出去。
活見了鬼了,一萬倍?!
“哎?”
大老板如夢方醒,忙接過古卷來,再看向楊獄,就有些哀怨:
“咱倆這交情,些微情報,還這般客套?”
“你這情報怕是價值‘不菲’!楊某是無福消受了…”
楊獄起身告辭,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他是真的迫切需要天海界以及神通道種的情報,可一萬倍,你姥姥!
世上最離譜的借貸,也及不上這活見鬼的神通黑心!
以天海界、神通情報的珍貴程度,這本書拿了,怕不是要還一條命?!
“唉…”
攥著古卷,大老板郁悶的幾乎吐血了。
又失敗了…
施恩,是人有所求才算恩,可不是隨意給點什么都成的,曾經楊獄為官,他還能以名利施之。
可如今他孑然一身,除了這些他耗費巨大代價得來的情報,他著實不知道自己還能施啥了。
銆愯よ瘑鍗佸勾鐨勮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榪戒功app錛屽挭鍜闃呰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錛屽紑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鏈楄誨惉涔︽墦鍙戞椂闂達紝榪欓噷鍙浠ヤ笅杞 錯過今日,還有機會嗎?
“要命啊…”
龍源道城,高大的城門樓上,張靈峰負手而立。
于此處四望,可見小半城池,外望,可見寬廣的護城河,大橋之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猶記得當年,龍淵道一片廢墟,不過甲子而已,卻已有了這般盛況,老王爺功不可沒啊…”
略帶沙啞的聲音,其主人,身著黑袍,長發垂肩,他的膚色白皙晶瑩,面如冠玉,看上去約莫二三十歲。
但知曉其身份的,都知曉,這位已是年過八十,只是駐顏有術,功行極高。
此人,卻正是東廠二檔頭,任小梟。
他似有感嘆:“若戰事再起,這一切,只怕又將風流云散了…”
流積山一戰,他不曾親歷戰場,可真正的大戰,無需親歷,其殘酷無所不在。
大明國力堪稱歷代之最,精銳百戰之甲,近乎三百萬,而那一戰,前后就動用了超過一百八十萬人。
隨行民夫,后續運送物資,防護城池等等人,卻還要數十倍于那些精銳戰士。
全民皆兵固然談不上,可也足可讓一代人為之凋零了。
他仍記得那一戰后,龍淵家家縞素,戶戶皆苦,漫山遍野都是紙錢與煙灰,無盡凄涼覆蓋。
“是啊。”
張靈峰也有些感嘆:
“野火燎原,春風來又生,人的命,實則比草木更堅韌,甲子已足夠三茬長成了,地在,則人在…”
“小王爺看的透徹。”
任小梟微微一笑。
“來了也有十多日了,任先生也該有個決斷了。”
張靈峰道。
“此來龍淵,陛下的意思,很簡單。龍淵道供給的‘丹材’不可缺少一分,王座上的人,必須姓張。
除此之外,再無甚要求了。”
任小梟說著,語氣微頓:
“除此之外,反倒是薛首輔,以及兩位督主的要求要多一些…”
薛地龍…
張靈峰的眼底泛起深深的寒意,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笑了笑:
“愿聞其詳。”
“兩位督主的意思,是龍淵道不可再有亂子,諸家拖欠的稅銀,也需加倍補上,且,劉督主想要…”
話至此處,他的心中突然一動。
張靈峰也自皺眉,他掃向城外,就見得一窮酸老者,以讓他都有些側目的速度,向著遠處逃離。
諸多龍淵衛追逐在后。
這是…
“道果的氣息?”
任小梟挑眉:“被追之人,是誰?”
“一個‘好運氣的’說書先生。”
張靈峰笑容很冷:
“希望他此去,能為本王帶些驚喜來…”
呼呼!
山林之間,氣流呼嘯。
李二一發足狂奔,他已記不得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后是否還有人在追逐,只是瘋狂的奔逃著。
“退避!”
感受著氣流撲面,身體變得沉重,李二一咬著牙,再度催使了得自道果‘掃把星’的神通。
念動之間,他的速度又自暴漲,而這,不止是他的速度變快。
而是他所過之處,似乎山林中細密的枝干、落葉、乃至于氣流都在躲避他。
多日奔行,他正是憑借這門神通,將身后一群武功高他十倍的龍淵衛,全部甩掉。
“呼!”
某一刻,李二一穿過一片密林,只覺四周空氣突然靜了下來,甚至于連蚊蟲之聲都消失了。
他心頭一顫,猛然止步。
就見得山林,一眾牽著龍馬的精銳白甲精銳嚴陣以待,而他身前數丈之外,正有一身量極高的威嚴中年盤膝打坐。
似在療傷。
李二一心頭咯噔一下。
“這是…”
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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