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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什么叫以力壓人?

  “砰!”

  絢爛的煙花一閃而逝,化作細微的火星劃過夜空。

  花園里的幾人神情皆變,卻各有不同。

  幾個侍女驚呼失色,灰袍人眉頭擰起,嘆了口氣。

  “你的膽子很大,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況天青的臉色變了,浮起了濃濃的嘲弄之意:

  “你可以猜一猜,這天下如此之大,我為何偏生留在青州城中呢?”

  “嗯?”

  楊獄眸光一凝。

  事實上,在看到這宅院的時候他就心中生出莫大的驚詫。

  一個全員上了緝兇榜的宗門,一切家產都將被清繳,怎么可能還留下如此之大的宅院。

  聯想到他之前吐露的青州城中的一眾高手的名諱,楊獄心中不由的一跳。

  “拿下嗯?!”

  況天青懶得再說什么,一聲號令,就要讓灰袍人動手將其拿下,神色卻突然一變。

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猶如鼓點一般自遠而近。

  黑底紅紋的衣袍獵獵間,類蟒飛魚惟妙惟肖。

  一面色方正威嚴的中年人自夜幕中跨步而出,人不至,聲音已先到了:

  “你且說說看,本大人也很好奇,到底是哪個狗膽包天的,敢收留你這條喪家敗犬!”

  灰袍人站的筆挺,如臨大敵。

  花園夜色里,也竄出十數個護衛的黑袍人,幾個侍女更是抽出了刀劍。

  來人負手而立。

  其身后夜幕里風聲呼呼,一道道人影散開,或立于其身后,或是飛身越上圍墻、屋檐之上。

  “飛魚服、繡春刀”

  灰袍人打眼望去,心頭就是一驚。

  來人之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高矮氣息各不相同,唯一的共通之處,就是皆著飛魚服,皆佩繡春刀!

  隨著錦衣衛的名頭傳播,天下人無不知曉飛魚服、繡春刀。

  可這絕不是錦衣衛的制式服裝,等閑人,根本沒有資格穿這一身飛魚服。

黑色飛魚服,代表著總旗,白色飛魚服,象征著錦衣衛百戶,紅色,則為千戶,黑底紅紋,上繡類蟒者  大明龍鳳蟒紋絕不容人輕繡,龍鳳為帝后之所有,蟒為藩王之屬,而類蟒,在三者之下,卻已是極高層級了。

  比之斗牛、虎豹、麒麟都要高的多。

  不是制式服裝,而是皇帝恩賜,非有恩賜,絕不敢著蟒袍,哪怕,是類蟒袍。

  青州一地,人口億萬,可有資格著類蟒袍的,只有三人。

  且,皆是錦衣衛!

  “黑色類蟒飛魚服你是青州錦衣衛副指揮使,祁罡?!”

  況天青的面色終于變了。

  他怎么都沒想到,來人居然是錦衣衛!

  錦衣衛不是六扇門,緝兇拿人不是他們的職責之屬,他們是帝王之鞭,抽打天下牧民官吏之用。

怎么會  灰袍人神情幾次變化,惡狠狠的看著楊獄,聲音沙啞且冷酷:

  “你是,錦衣衛?!”

  “不錯。”

  祁罡從容邁步,贊許的看了一眼楊獄,古板的臉上都有了一抹笑意:

  “他,乃是我青州錦衣衛百戶!”

  “百,百戶?”

  哪怕是處于這種情況之下,錦衣衛中都傳來一聲驚呼。

  “我?”

  楊獄也有些驚訝。

  錦衣衛的官,這么好當的?

  錦衣衛的百戶,可不小了,其下轄兩個總旗,二十小旗官,在地方上,已然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大人物了。

  “好,好,好!終日打雁,今日被雀啄了眼!誰能想到,六扇門的銅章捕頭,居然是錦衣衛的百戶”

  深吸一口氣,況天青的臉色已然恢復了平靜:

  “可就憑你,還拿不下我!”

  一聲巨響,壓過了院內一切雜音。

  祁罡足下只是一踏,整個院子都發出一聲驚顫震抖,四周屋檐上的瓦片嘩啦啦掉落。

  黑袍獵獵,猶如巨蟒升天。

  祁罡一步跨出,掌出一半,風聲狂飆之間又自驟然一個回拉,這一拉,就好似將滿院寒風都抓在了掌中。

  繼而,在陣陣令人牙酸的機擴絞動聲中,握指成拳。

  只是一拳打出,就好似半個院子都被他生生推動,迎面砸向了包括況天青、灰袍人在內的所有人!

  “你的廢話,太多了!”

  兇狠!

  霸道!

  強大!

  一霎之間,楊獄的呼吸都為之一滯,好似漫天空氣都被這一拳擠壓了出去。

  這一拳的剛猛之下,之前他以為已算剛猛的大威神掌好似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了。

  “大伏魔拳!”

  灰袍人怪叫一聲,俯沖而來的勢頭頓時一止,狂風吹落了他的斗篷,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鬼臉。

  他的五官扭曲,沒有嘴唇,一口尖牙似人似鬼。

  “鷹犬!”

  一聲長嘯,況天青拔地而起,一口森亮如水的長劍自他袖口滑出,只是一抖,就刺破罡風氣流。

  人隨劍走,割裂氣流,如龍騰空,刺向跨步而來的祁罡。

  他的劍法凌厲至極,劍光所至,更有肉眼可見的劍芒吞吐,遙隔十數丈望了一眼,楊獄就覺得雙目刺痛。

  “十步一殺?”

  楊獄心頭一動,認出況天青的劍法。

  這劍法相傳脫胎于七玄門的百步飛劍,凌厲兇狠,劍芒吞吐,可以斬斷玄鐵、精金。

  乃是一門極為有名的上乘劍法。

  拳劍相交。

  火星四濺,氣流狂飆。

  以兩人相交為中心,十數丈的大地都在顫抖,澎湃的內息激蕩間,白石地面寸寸開裂,大片大片的青石被震的四散而飛。

  楊獄、灰袍人、錦衣衛的一干百戶都被逼的連連后退,不說插手,連靠近都有危險。

  當啷!

  這一瞬間,眾人的眼前已然捕捉不到兩人的身影了。

  只聽得陣陣氣流炸裂之聲,整個后院就自化為一片廢墟,隨著聲聲巨響,一座座房屋也為之塌倒。

  一眼望去,只見灰塵滾滾,土石亂飛,卻哪里看得到人影?

  “啊!”

  看著交戰正酣的兩人,灰袍人發出一聲尖銳長叫,人如鷂鷹沸騰,掠向楊獄,十指舒張間,抓的空氣嘶嘶作響:

  “我殺了你!”

  “好大膽!”

  曹金烈發出一聲怒吼,挎刀而上。

  一聲淡淡的刀鳴一閃而逝。

  銀白色的刀光自下而上,猶如月光逆流,溫潤普通,卻又暴烈迅捷到了極點。

  “殺!”

  “殺了這不人不鬼的老家伙!”

  “拿下!”

  曹金烈出手的同時,其余錦衣衛百戶也齊齊出手,一時之間氣流澎湃,血氣激蕩,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

  這些錦衣衛明顯習有合計之術,雖然出手先后不同,彼此卻仍然互補,配合的極好。

  猶如一張巨大的羅網,生生將那灰袍人擋在其中。

  “鷹犬去死!”

  灰袍人怒吼連連。

  但他丹田被破,內息跌落冰點,諸般武功的威力全都大打折扣,催動之時周身還有劇痛。

  一時之間,居然奈何不得這群錦衣衛。

  “老豬狗!”

  一次碰撞,曹金烈踉蹌后退幾步,揉身在上,心中也不由的心驚。

  這不人不鬼的老家伙分明受了重傷,血氣兩虧,自己十多人合擊之下,連副指揮使都能抵御一陣了。

  一時之間,居然根本拿不下他。

  甚至于,還幾次險些被他沖破了圍堵。

  楊獄身前一空,反而成為在場最為清閑的幾個人之一。

  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曹金烈等錦衣衛百戶們,分明習練著一門極為高明的合擊之法,他貿然闖進去,反而會成為破綻。

  他到底在流積山戰場歷練了多次,這個道理自然還是懂的。

  “林兄,可要幫手?”

  望向正與其他黑袍人鏖戰的林安、趙青等人,楊獄捏著刀柄,心中癢癢。

  “你大功在手,還要和兄弟們搶這湯湯水水,可就太過分了些!”

  林安不慌不忙的招架,間隙時回應。

  其余錦衣衛也全都加快的攻勢。

  錦衣衛與六扇門有些相似之處,諸般功勞也是唯一可以換取武功、丹藥的方式。

  “這”

  楊獄啞然搖頭,心下也是松了口氣。

  自和曹金烈打過招呼之后,錦衣衛的幾個暗子就在他的身邊住下,他出門之前刻意留下痕跡,自然就是為了讓他們追上來。

  只是心中也有些隱憂。

  自己拖延時間,那況天青不會看不出來,那他,是在等什么?

  “好潑辣的娘們!”

  一個身著白色飛魚袍的青年副百戶冷笑著將幾個侍女拿下,向著楊獄微微抱拳:

  “楊兄立下此功,指揮使大人哪里,必有獎賞”

  正自說話之間,他的面色突然一僵,就見得楊獄足下發力,以極端迅疾的速度,向著自己一刀斬來。

  這一刀來的極快,更極為兇戾。

  刀光掠過,虛空之中都似蕩起了水波漣漪,冰涼徹骨的寒意瞬間讓他全身汗毛立起。

  “你!”

他心中驚愕閃過,突然察覺不對,楊獄不可能對自己出手,那么  心中警覺之下,他猛然一個側身,血液騰飛,內息催發,電光火石之間已然拔刀在手,斬向了夜幕一角。

  突然,他的面上閃過一絲驚駭之色。

  就見得長刀被一只干枯老手拍碎,余勢不減的砸在他的胸口,只一下,就被打的猶如炮彈般飛出十丈。

  幾個翻滾,人事不知。

  同時,又自不急不緩的抬手,數次連點,架住了鋒芒畢露的腰刀。

  那足以斬斷金鐵的刀光,竟似無法割破他那雞爪也似的手指。

  一次碰撞,楊獄足足退后三丈之多,五指舒松,虎口都是一陣發麻。

  “這老家伙”

  楊獄眼皮一跳。

  這老家伙的氣息與那灰袍人氣息幾乎相同,卻更為詭異一些,哪怕他心中有著莫大的警戒,居然都險些沒有發現他。

  他的武功未必比那灰袍人來的強,但他的可不曾有那般重的傷勢!

  “老燕!”

  圍殺灰袍人的一個百戶怒喝一聲。

  其余人心頭也皆是一驚,警戒回身,就見一張帶著暴虐的老臉自其身后浮現,夜幕之中,來人猶如鬼魅般發出尖銳冷笑:

  “朝廷鷹犬,人人得而誅之!”

  “三長老!”

  幾個侍女驚呼一聲,喜出望外。

  被逼的無比狼狽的灰袍人則獰笑一聲,揉身在上,爪影漫天,再度將包括曹金烈在內的十個百戶包圍:

  “三哥,抓住那小子,精金甲胄就在他的手中!速速拿下他,去幫少主拿下祁罡!”

  “精金甲胄?!”

  那老臉上泛起莫大的貪婪,惺忪的老眼頓時泛起血色一片,只聽一聲尖銳長嘯,其人已在楊獄身前三尺之地。

  “好快!”

  楊獄瞳孔一縮,橫在胸前的長刀又是劇震。

  澎湃洶涌至極的內氣猶如千萬銀針刺痛他的周身皮膜,讓他忍不住低吼一聲。

  他的足下重重一踏,巨大的力量層層而上,這一剎,他的筋肉奮張,周身大筋猶如蟒蛇一般蠕動著。

  繼而,又是一刀,斬向那老者。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那老者桀桀怪笑,身形一前一后兩個閃爍,已避開了楊獄全力一刀,雞爪也似的老手已自上而下。

  反抓向了楊獄的脊椎大骨!

  他看的清楚,這小子換血層級不高,可這一身力氣卻大的驚天動地,之前一次硬碰,他都沒占了便宜。

  但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是問題。

  這一爪之下,斷其脊椎!

  “呼!”

  強烈的危機感在心頭涌動,楊獄的瞳孔都在劇烈的收縮著。

  但他的臉上反而浮現出了一抹冷笑來。

  這樣的危機,老子在流積山見得多了!

  心中念頭閃過的同時,他五指一松,長刀瞬間脫手,繼而,強大無比的力量涌上腰挎。

  于這眨眼之間,他的雙臂驟然張開,帶著雄渾到了極點的力量,鎖向這老家伙的腰椎大骨!

  早在和那灰袍人第一次交手之后,楊獄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如何應對身法、速度遠在自己之上的敵人。

  以其為假想敵,他數次出入流積山戰場,在血與火中嘗試,果然找到了辦法。

  既然無法在短時間內武功暴漲,那就只有將自己的長處發揮到極限!

  身法不如、內氣不如、武功不如又如何?

  板肋虬筋成就,身懷九牛二虎之力,他本就該以力壓人!

  “鬼影幻身又如何?”

  幾乎是在那老者握住他脊椎大骨的同時,楊獄合身一抱,那足以將大象都生生抱殺的力量。

  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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