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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新的食材

  墜崖得奇遇,這是只有話本小說之中才有的橋段。

  楊獄之前怎么都想不到,自家老爺子居然也有這樣的機遇,心中一時又喜又憂。

  老爺子得了‘奇遇’固然可喜,可那懸崖似乎很高很高,峭壁之上別無它物,無水無食,只怕此時也艱難的很。

  “希望老爺子能逢兇化吉,遇難呈祥吧…”

  呆愣了好一會,楊獄才嘆了口氣。

  黑山城相距青州路途頗為遙遠,一來一回得一年有余,路上道路多變,山多路雜。

  哪怕他想要去尋老爺子,暫時也有心無力。

  更不必說此時黑山城很有些不太平,自己要是離去,婆婆一個人在這,只怕更危險。

  “只是該如何向婆婆解釋?”

  楊獄揉了揉太陽穴,翻身跳出大綱,伸手自缸邊一抹,那斷刀已然被他捏在手上。

  徹底的煉化之后,他察覺到了不同。

  此時握著刀,就有一股水乳交融的感覺涌上心頭,似乎刀不僅是刀,而是成了他手臂的一部分。

  “徹底煉化,似乎真有不同?”

  楊獄精神一震,旋即看向胸口的小鼎。

  這段時間的勤奮‘充能’,讓這口暴食之鼎哪怕是在斷刀徹底煉化后,也只有一小部分還是青色。

  這也意味著,快則三五天,慢則八九天,他就能煉化第二件食材了。

  這個速度,取決于他自己。

  嘩啦~

  抖落身上的水滴,楊獄持刀在手,在院中揮舞轉動。

  他右手持刀,左手成掌,眼落刀口,身隨刀走,隨著刀法變換,時而托刀上架以助刀力,

  時而手按刀背左右滾閉,時而屈肘橫架,時而斜撩下拉…

  一番游走,楊獄只覺斷刀如驅臂使,隨心所動,說不出的流暢與舒服。

  就好似自己真練了三五十年一般。

  但未多久,楊獄收刀后退,微微氣喘:

  “記憶里老爺子一氣可以全力揮刀八百次…我的體格,還不如老爺子?”

  楊獄想想,還真是。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不過一年,前半年都在養身子虧空,后半年也沒多刻苦。

  真正勤奮的也就這些天而已。

  短短時間,就算有藥浴,也比不上老爺子打熬了小半輩子的體格。

  “我技巧或許不遜老爺子,但力量、速度都差了不少,真個打起來,老爺子怕不是幾刀就能殺了我…”

  “老爺子只怕也是泡過藥浴的,就是不知道是否換血成功?”

  胡亂的擦著身子,楊獄心中嘀咕著。

  “得搞錢了…”

  “該怎么快速賺錢?”

  天色蒙蒙亮,楊獄伏在桌前,寫寫畫畫。

  真難!

  穿越的一年里,楊獄不止一次想過搞錢。

  但都因為種種原因胎死腹中,前世記憶縱有助力,可也抵不過這個世道的牽絆束縛。

  “行商、販賣鹽鐵、妓院、賭館、走私、糧食、土地吞并、當官…”

  紙上,楊獄將他認為最賺錢的行當,從低到高排列出來。

  對比自己的能力,一一劃掉。

  首先劃掉的,是當官。

  當官自然是最為賺錢的行當,沒有之一。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黑山城最有錢的人,不是深耕此城數十年的‘陳、王、李’三家,也不是城外駐守的黑山軍。

  而是縣令‘三尺劉’。

  他只當了小十年的縣令,已經比那幾個士紳有錢的多了。

  天高三尺劉文鵬,哪怕在其余幾個縣,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巨富人物。

  其次,則是糧食。

  人不可一日無食,能不吃肉,不能不吃糧食,但這條,還是得劃掉。

  糧食,是三尺劉的禁臠,別人沾不得。

  同理,土地吞并也根本沒法弄。

  再人后,劃掉毫無條件的走私,妓院、賭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鹽鐵和行商了。

  “鹽鐵,行商…”

  將這兩個選擇圈起,楊獄咬著筆筒,沉思著。

  大明不禁私營鹽鐵,從事著不在少數,可這個行當可謂復雜,由內外城幾大家鄉紳和外城幾個幫派共同把持著。

  而行商,同樣如此。

  無論內外城,想要做買賣,哪怕只是擺個攤賣字畫,也要上交一成給衙門,其余兩成歸幫派鄉紳。

  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沒有背景,哪怕生意再好,也會被吃的干干凈凈。

  更何況,他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去經營,更別說外出進貨了。

  鹽鐵同樣,他雖然有著更高效提煉鹽鐵的方法,但哪里有底本?

  魏老頭那么些弟子,不也只有胡萬等幾人活的滋潤,其他,也都盡是些苦哈哈。

  “難啊,難!”

  看著寫的滿滿當當的黃紙,楊獄頭疼不已:“這世道,想干個什么,也太難了…”

  一陣毫無意義的發泄之后,楊獄在紙上重重的寫出四個大字。

  “劫富濟貧!”

  咬著牙,楊獄終于知道為什么外城會有那么多的混子,幫派了。

  哪怕死了一茬又一茬還是前赴后繼。

  沒法。

  因為他們被吞并了土地,沒有一技之長,沒有本錢,沒有背景,沒有關系…

  別的無路,想要活命,想要活的更好。

  那就只有拼了這條命!

  去欺負那些和他們一樣,卻更為懦弱的普通人。

  刺啦!

  楊獄將紙撕了個粉碎,扔了滿屋,壓下心中邪念,口中喃喃的念著:

  “遵紀守法…”

  一番洗漱之后,在拐彎抹角的將老爺子可能沒死的消息告知婆婆,好一番安慰之后。

  楊獄才裹著斷刀,揣著從王六哪里搜刮來的最后幾錢銀子出了門。

  北大街,不如南大街繁華,可比之外城還是好了太多,酒館、賭坊、茶館、藥鋪、妓院都不缺。

  且因為城中有錢有勢的多去南城,反而人流更多,生意更好。

  攤販更多,也更魚龍混雜。

  鄉紳、武館弟子、幫派、混子、小偷…

  無所不有。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楊獄尋思著怎么搞錢,突然感覺到胸口微震。

  “暴食之鼎?難道是有新的‘食材’?之前好似并沒有這樣的能力…”

  楊獄一喜,隨即掃向兩旁的攤位,卻發現并無異樣。

  再回頭,卻見一個漢子蹲坐在道旁,低聲嗚咽著。

  這漢子穿的破破爛爛,臉上有傷有血,抱著個破布袋,面色慘然。

  “大哥這是怎么了?傷得挺重…”

  楊獄心中一動,上前問詢。

  “唉~”

  中年人苦笑著抹去眼淚,指了指包袱,嘆著氣說著自己的境遇。

  漢子名叫韓六子,家住外城,前些日子孩子染了重病,花光積蓄還是沒能保住命。

  這次來內城,就是為了變賣家里留下的東西,給孩子辦后事。

  卻不想因為沒錢交攤位費,被幾個混子一頓暴打,攤位掀了不說,錢也被搶了去抵攤位費。

  說到最后,幾乎就又流下淚來。

  楊獄心中一軟,嘆了口氣:“還有些什么,讓我瞧瞧吧。”

  這年頭,命苦的人太多,心善的太少。

  便是自己,若非‘暴食之鼎’顫動,只怕也會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坐在道旁哭泣的漢子吧?

  非是他心中沒有善念,著實是這樣的事情太過普遍,而他,也根本沒有辦法。

  “謝謝小兄弟。”

  擦去眼淚,韓六子打開包裹,是些賣相并不怎么好的瓶瓶罐罐,還有些雜書。

  “這書?”

  楊獄隨意翻看了一下,不禁搖頭。

  這些東西都沒什么價值,幾本書破損的嚴重不說,還只是些老掉牙的話本故事。

  不能說是一文不值,但也就值那么幾文了。

  似乎都不是…

  楊獄眸光閃了閃,看向了包裹這些雜物的皮革。

  這一看,胸口暴食之鼎的顫動頓時加劇。

  “韓大哥,你想賣多少錢?”

  楊獄伸手入懷。

  “我…”

  韓六子臉色有些發紅,低著頭吶吶道:“我,小兄弟,你看著給吧…”

  “我身上只有七八錢的銀子了…”

  將銀子遞過去,微一猶豫,楊獄又從懷里掏出一只銀釵,銀鐲,一并塞給了韓六子。

  這卻是他從那王六的姘頭身上得來,沒有敢去‘銷贓’的首飾。

  “哪里要這么多?”

  韓六子臉龐更紅,連連擺手,心中羞慚不已。

  “你就收下吧!”

  硬將東西塞進韓六子的懷里,將破布雜物一并拿走,楊獄稍顯心安,笑著道:

  “韓大哥你或許不信,可這筆買賣,說不定是我比你更占便宜。”

  “小兄弟說笑了。”

  韓六子自然不信自家這些破爛會有多大便宜可占,一陣道謝后才將銀錢收下。

  “實不相瞞,剛才那一會,我幾乎想要持刀搶劫…”

  韓六子神色黯淡下去:

  “這狗日的世道不讓人活啊…”

  楊獄沉默。

  許久后才安慰道:“一定會好起來的…”

  “希望吧。”

  韓六子不抱希望,問了楊獄的名字,才小心翼翼的回轉外城。

  “這是什么皮?”

  徹底兩袖清風,楊獄心情卻是大好,拿出最后幾文錢來到茶館要了杯茶水。

  微微閉目間,就看到了漆黑鼎壁上新出現的一行文字。

發現食材食材:人皮卷  等級:可(下)

  品質:優(上)

  評價:取自活人身上的皮膜,質量尚可,更珍貴的,是其上所錄之‘老母想爾服氣錄’

  煉化可得‘老母想爾服氣錄’

當前煉化進度:不可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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