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把三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席勒一愣,這才想起來,他開口說:“先找個地方坐吧,你的檔案我待會再看,咱們今天要開一個組會,正好也當迎新會了。”
查爾斯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晚上10點了,誰家好人晚上10點開組會。
進來了許多人,最前面的幾個看上去是席勒帶的實習生,后面的幾個應該是本科室的帶教老師。
“大家請坐吧。”席勒搬了把椅子到辦公桌的前面,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師兄和一個師姐從旁邊搬來凳子給所有人坐,帶教老師有的在脫外套,有的在找筆,有的去飲水機旁給自己的水杯接水。
查爾斯注意到,有一個人在房間中顯得格格不入,那是一個金發的年長男人,皮膚因風吹日曬而顯得很粗糙,看起來不像是坐辦公室的醫生。
“非常感謝大家的到來。”席勒吹了吹水杯里的熱水說:“今天組織的組會主要是為了向大家介紹我們科室的新成員。”
“時間確實有點晚了,但我和幾位老師明天一早有講座,你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上午11點之前把前一天的實習記錄交給我就行。”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明天終于能睡個懶覺了,雖然也只是想想,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還是會因為生物鐘而早上6點多瞪著眼睛坐起來,然后爬去圖書館復習。
“先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老師,大家可以稱呼他為梅拉。”查爾斯看到席勒的眼神正落在那個有些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身上。
幾個師兄師姐站起來握手問好,查爾斯握手的瞬間,下意識的去看梅拉的記憶,梅拉深深地皺起了眉。
“請別這么沒禮貌。”席勒的聲音在查爾斯的耳邊響起,他說:“查爾斯,這個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廣闊的多,你并不如你想的那么獨特。”
查爾斯知道席勒是在委婉的提醒自己,梅拉也有可能是個心靈能力者。
老天啊,他活了16年都沒見過除了自己之外的心靈能力者,來這個宇宙一天見了好幾個。
“我很抱歉,我習慣了。”查爾斯對著梅拉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他發現身后的師兄和師姐在交頭接耳,但是梅拉卻對他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什么也沒說。
“梅拉醫生來自于喜馬拉雅修道院,他曾經是一名修士,因為得知紐約狀況不好,才受到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的邀請,前往這里對我們進行醫療支援。”
聽起來真的很古怪,因為通常是他們去醫療支援喜馬拉雅,但如果是心理這方面,還真說不好誰支援誰,能在喜馬拉雅山附近修行的修士都是狠人。
“你們好,我成為一名專業的精神科醫生的時間不長,還有很多要學習的東西,不過如果你們對于喜馬拉雅山感興趣,也可以來找我。”
梅拉點了點頭坐下,接下來席勒又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新的實習生查爾斯,他今年剛從哈佛大學畢業,但是只有16歲,我看了他寫的許多論文,相當有科研潛質。”
眾人紛紛側目,查爾斯謙虛的點了點頭說:“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這位是大衛,主攻的也是臨床心理學,剛從巴黎轉學過來,可能會有些不適應,大家要多多幫助他。”
都介紹完之后,席勒說:“既然有新人,我就再重復一遍,我們這個科室是臨床醫療與科學研究相結合的科室,主攻的方向是緊急救療和特殊情況下的應急心理干預,當然也有對重癥患者的心理疏導,維安的研究課題就是這個,還有黛麗絲。”
一男一女,兩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實習醫生站起來對眾人點頭,女性實習醫生推了一下眼鏡說:“如果你們接到了重癥患者向你們求助的電話,請打給我們,我們隨時都在。”
“而今天我們有了一個新課題。”席勒看向查爾斯說:“查爾斯和大衛研究的是腦科學與心理科學和精神疾病學的統一。”
房間中頓時發出驚呼,這可是個大課題,都別說真能研究出來什么,哪怕能就這個課題發表一兩篇真正言之有物的論文,就可以稱得上是心理學專家了。
但是一想到查爾斯是個16歲就從哈佛大學畢業的少年天才,會有這樣的志向也很正常。
“我對大家的考勤要求不嚴,如果你們有好的學習交流機會,告訴我一聲,我就會給你們批假,現在你們的幾個師兄都在出差交流中,等回來再介紹你們認識。”
“出于某些原因,咱們科室的經費是最多的,你們的稿費自己拿著就行,當然,如果某些實驗需要錢,就向我發一封經費審批郵件,不出意外的話都會通過。”
“好了,就這樣,明天所有人在辦公室自習,我從講座回來之前不要接電話。”
第二天一早,查爾斯很早就來了辦公室,因為昨天席勒把鑰匙給他了,他得過來開門。
和他到的差不多早的是大衛,兩人見面之后,大衛沉默無話,查爾斯似乎也為昨天的沖突有點抹不開面子,也就沉默的喝咖啡吃早餐。
早上席勒回來拿了一趟報告,很快就離開了,然后帶教老師們也都回來取東西,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見病人去了,師兄師姐們來的很晚,基本都是踩點到,到了之后也埋頭干各自的事。
席勒是和送餐員一起走進來的,但其他人毫不意外,一個師兄提醒查爾斯說:“只要博士的講座進行到中午,我們就有大餐吃了。”
查爾斯打開外賣袋子一看,竟然是一家他很喜歡的連鎖西餐廳的飯菜,可比食堂的三明治和漢堡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看到大衛皺著眉看著里面的洋蔥,然后這個青年眨了眨眼,洋蔥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查爾斯有點可惜的說:“洋蔥是精髓,要是你不要的話,給我就好了。”
大衛又看了他一眼,挪開了目光,默默地切著面包。
吃完飯之后,席勒招了招手,開始安排任務,他剛揮手,他面前的電話就響了。
席勒接起來之后,里面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咆哮,“席勒博士!!!!!!!!”
席勒嗖的一下把電話扔到了辦公桌最遠的角落里,自己一蹬腿,辦公椅帶著他去往了距離電話最遠的角落里。
“你們科室的好醫生給病人下了氯丙嗪5000ml靜推的處方!!!!!他想讓病人一睡到死嗎?!!!!”
“還有!!!不要再占用手術室的電腦寫你們那奇幻小說一樣的病歷!!!!我們的四個護士蹲在那看了半小時,弄丟了兩個鑷子!!!!”
“以及,誰再敢拿護理部的筆就給我滾出精神科!!!!!”
“喂?喂?護士長…護士長…女士!”席勒握著電話對那邊說:“真的抱歉,女士,我一定叮囑我的同事好好開處方,麻煩您讓藥劑師那邊用協議處方權給改一下,對,他應該是想寫50毫升寫錯了,是是是,我知道…”
“我們已經在考慮配更多的電腦了,呃,不是在考慮,電腦已經在路上了,對,差不多今天下午就能到。”
席勒瘋狂的揮手,叫做維安的實習醫生立刻拿起他的手機打給器材商下單,并要求他們不管加多少路費,都要盡快送來。
“至于筆,我們科室還有很多。”席勒又開始揮手,而黛麗絲則開始在抽屜里翻找,發現沒有之后搖了搖頭,攤了攤手。
查爾斯看到大衛打了個響指,然后他立刻一指最角落的抽屜,黛麗絲過去翻,竟然發現了一整抽屜的筆,對著席勒豎了個大拇指。
解釋了半天,終于掛了電話,席勒長嘆一口氣,看著眾人無奈的說:“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去惹護士長,這位女士可是我們院長花大價錢從霍普金斯挖來的,今年咱們科的全美排名能不能進前三全指著她了。”
“看來相當有希望。”維安縮了縮脖子說。
“好了,今天查房輪到另外的科室了,所以由我和另一位老師給你們講課,講的主要是臨床心理學在應對急突發事件時出診的流程,主要是實際操作當中會遇到的一些問題。”
“當然,我知道你們已經聽過了,主要是有兩個新來的師弟,而你們也并不能非常完美的應對這些問題,所以我們今天就來復習一下。”
席勒又搬了把椅子坐在辦公桌前,他們的辦公室很大,除了席勒那張又長又大的辦公桌之外,貼著三面的墻壁還能放下十五六張辦公桌,中間還有環繞的工位,容納四五十個人同時辦公不是問題。
現在實習醫生們都搬著凳子來到了前面,拿筆的拿筆,拿錄音機的拿錄音機,查爾斯覺得自己也能記住,所以就什么都沒拿。
說實話,他對這門課很感興趣,因為這個年齡段的查爾斯還沒當過心理醫生,他只是剛剛讀完書,也不清楚普通的精神科是怎么工作的。
“首先我們要分清楚心理部和精神科。”席勒舉起了夾在手指之間的筆說:“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部門,如果你選擇當一個心理咨詢師,那就自己出去開診所,我們是精神科醫生,我們和其他內科醫生一樣診斷治病。”
查爾斯有些不能理解,他轉頭看向大衛,發現大衛也一樣,于是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說:“請問這兩個部門有什么區別?難道不都是幫助患者解決心理問題嗎?”
“當然不一樣,我們是專科醫生,就和眼科、牙科一樣,擁有極高的獨立性,我們和其他科室是合作關系,而不是服務關系,這點是顯著區別于心理部的。”
“這么說你們可能會有些不理解,但是你們很快就會在日后的工作中遇到…”
叮鈴鈴!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