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響聲之后,早就已經慌了的阿曼達想轉身往樓上跑,可奧利弗一把抓住了她,并拽著她的手腕把她拉下了樓梯。
“安靜,你聽到剛剛的槍聲了嗎”
阿曼達茫然的搖了搖頭。
“毒販開的槍。”奧利弗準確的判斷道“他們拿的是舊槍,膛線磨損的厲害,擊發的聲音和聯邦調查局特工身上的制式裝備不同,更加沉悶。”
阿曼達停住了腳步,皺著眉說“他們開槍了他們為什么要開槍”
“對他們來說,偷偷摸摸的暗殺才是最好的方式,災難尚未過去,人們不敢貿然前往其他樓層,他們只要盯準二樓的人殺,就能既完成目標,又摸到金幣。”奧利弗分析道。
“如果開槍,一樓的人群有可能沖上二樓,二樓有可能跑下一樓,人就徹底亂了,根本就不方便他們鎖定目標。”阿曼達也反應過來了,她說“所以如無必要,他們絕對不可能開槍。”
“所以我們得去一樓看看。”
阿曼達緊緊抓住了扶手說“席勒去了一樓,對嗎”
“你以為我是怎么帶你跑出來的”奧利弗左右看了看之后說“我把你撲倒在地上,本想拉著你跑,卻發現你昏迷了,這意味著如果不正面擊倒席勒,我不可能把你帶出來。”
“就在我做好準備和他硬碰硬的時候,有個冒失鬼從樓梯沖了上來,在看到席勒丟在那兒的尸體的時候,嚇得轉身就跑,席勒追他去了,我才能把你安全轉移。”
阿曼達深深地皺起了眉,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并沒有立刻說出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說“我們去一樓,如果真如你所說,席勒有一個錨點,那這群毒販就是最好的試驗品,不用你以身涉險,我們兩個一起觀察,肯定能找出端倪。”
奧利弗點了點頭,往下走的時候,阿曼達加快了腳步,來到了他的身側,對著他挑了挑眉說“以及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很快就要從聯邦調查局滾蛋了,所以你的事我恐怕幫不上什么忙。”
“話別說的這么絕對。”奧利弗凝視著眼前黑暗的走廊說“不到最后一刻,誰都不知道最后的贏家到底是誰。”
走廊當中,一個有著銀灰色頭發,穿著粉紅色夾克衫,還戴了個騷包的粉紅色墨鏡的男人踉踉蹌蹌的沖過走廊,而一個身影快步跟在他身后。
愛德華多弗拉明戈,曾經的哥譚人,雖然后來離開了哥譚,但在他的販毒生涯當中,依舊憑借哥譚人的身份和曾經住過阿卡姆瘋人院的輝煌履歷,在懺悔卡特爾當中奪得了一席之地。
在加入這個跨國犯罪組織之后,他是為了爭奪席位或是獲取報酬,在美國兩國犯下數起重大謀殺案,并且會在每次殺完人后將人的臉皮剝下來吃掉,聯邦調查局也叫他“食臉魔”,雖然罪行累累,始終逍遙法外。
直到他被聯邦調查局特殊重案組的組長追著逼不得已上了船,才發現懺悔卡特爾在船上早有安排,讓他不由得覺得自己加入這個組織真是個明智的決定。
于是弗拉明戈認為這是個好機會,或許是曾經的哥譚生活帶給他遠超常人的瘋狂基因,別人都只是想殺死,但他想活捉。
只要能抓住一個船上的重要人物,自己無論是在懺悔卡特爾,還是聯邦調查局面前都能表現出足夠多的價值,這是他更進一步的重要契機。
但因為不是帶著任務上的船,弗拉明戈并不知道任務目標是誰,但因為懺悔卡特爾和聯邦調查局那不明白的關系,弗拉明戈在一樓認出了聯邦調查局隱藏在乘客當中的一個重要特工大衛佩德里奇。
弗拉明戈想方設法的從大衛嘴里套出了名單,然后他知道,奧利弗奎恩這個聯邦調查局和美國政府的眼中釘肉中刺,一定是最有價值的目標,而對方既然是走投無路上了船,那么也一定是在二樓。
十分鐘之前,弗拉明戈悄悄的從樓梯摸上了二樓,他想趁亂綁架奧利弗奎恩。
就在他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口的時候,他看到有一個黑影躺在地上,那可能是具尸體。
弗拉明戈起初并沒在意,認為可能是自己的同伴動手搶劫,可等他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大衛那已經完全變成紫黑色的臉。
弗拉明戈腿一軟,轉身倉皇逃竄,可他剛跑下兩級臺階就發現,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背后。
對方悄無聲息,猶如鬼魅,弗拉明戈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穿梭了半條走廊的距離,就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背后。
晃神的弗拉明戈一腳踩空,順著樓梯摔了下去,緊接著感覺到一只手拽住了腳腕,他條件反射般的把腿往回抽,下一秒整個人被掄了起來,砰的一聲砸到了對面的墻上。
頭暈眼花之間,弗拉明戈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那是一個戴著章魚面具的男人,面具眼睛的孔洞處只能看到了無生機的灰眸。
“你是誰我想我們可以談”
男人走上前,弗拉明戈被抓著脖子提了起來,他向上翻著眼睛看到男人提起了他頭上窗戶的把手,然后把他的脖子摁在了窗框上。
想起大衛的死狀,弗拉明戈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猛的一扭腰,想要用手肘把對方砸開。
脖子被重重磕在了窗框上,他眼球激凸,被牙齒震顫咬破的舌頭讓他嘴中涌出一大口鮮血,他含糊的尖叫道“不不”
就在這時,嗖嗖嗖的破空聲傳來,弗拉明戈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打在了墻上,他努力扭頭,在席勒的手掌側邊看到,樓梯口處沖過來了一個人影。
“放開他”
聲音很年輕,但十分堅定,但這絲毫沒有吸引手的主人的注意,窗戶還在被持續的抬高。
“救我救我救命”弗拉明戈撕心裂肺的喊起來,雖然用了很大的力量,但剛剛被砸的那一下讓他的頸肩和肩側肌肉完全撕裂了,下頜骨也碎了,所以聲音既含糊不清,音量也不大。
弗拉明戈滿頭滿臉的血,驚恐的看著即將落下的窗戶,突然又是砰的一聲,弗拉明戈感覺自己被拽到了另一側,等到鼻子磕在窗戶的側面才反應過來有人襲擊了兇手。
他趕忙推開自己身上的一切東西,用顫抖的雙手拔出槍,一片血紅的視野中,不分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是誰,砰的就是一槍。
子彈穿過肌肉和骨骼,綻放出一朵細微的血花,年輕的男性發出一聲低沉的痛呼,本來強而有力的胳膊瞬間因疼痛而失力了一瞬間。
也就是這一瞬間,他被抓住了脖子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墻上滑落下來,中彈的胳膊無力的垂在一邊。
“席勒席勒”年輕的聲音喊道。
又是一槍,擊中了席勒的左肩,他背對著開槍的弗拉明戈,踉蹌的往前挪了一步,而被摔在地上的貝蝙驚呆了。
“別開槍”他吼道。
再一槍,空了。
席勒瞬間消失了,或者說是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弗拉明戈的面前,抓住他開槍的手腕猛的一擰,又是唰的一聲,槍魚面具的尖刺順著手腕和胳膊扎入肋骨。
弗拉明戈發出一聲慘叫,顧不得掉落到席勒懷里的手槍,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了席勒的鉗制,發了瘋似的轉身就跑,一路朝著一樓跑去。
席勒追了過去。
弗拉明戈捂著傷口一瘸一拐的跑,席勒看都沒看左肩上的槍傷,只是用手抓著槍魚面具的系帶,用沉穩而有力的步伐快步向前走。
弗拉明戈已經用盡全身力氣逃跑,但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席勒,他逃跑的間隙回頭看了一眼,被子彈擊中的地方血越流越多,把半片紅色的披帛染成深紅色。
但席勒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也根本就不在乎傷口,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十步,九步,八步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唰尖刺刺出,弗拉明戈猛然一個翻滾,可下一秒就又被抓住了腳踝,啪的一聲拖倒,上半身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走廊盡頭的奧利弗和阿曼達看到弗拉明戈粉紅色的墨鏡摔在地上,頃刻間砸了個粉碎,他渾身是血,雙手努力抓著地面,完全碎裂的下頜骨讓他只能從咽喉中溢出無力的嗚咽,但還是改變不了被拖走的命運。
他肋骨下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在他途經的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求生的欲望讓他用指甲死死地摳住每一道地縫,直到把所有的甲片都留在其中,十根手指留下十道血痕。
席勒轉過身去,抓著弗拉明戈的腳踝如同拖一具尸體一樣,把他拖過走廊,轉了個彎,來到了員工通道盡頭冷庫的門口。
停電以后,冷庫已不運作,但正是為了防止能源供應問題導致閘門無法開啟,冷庫大門的旁邊有手動絞索。
席勒把弗拉明戈扔到了地上,用腳踩住他的脖子防止他逃跑,打開了手動絞索的玻璃門。
絞索被緩緩地轉動,冷庫大門被拉開,猛烈的寒意侵襲而來。
席勒抓著弗拉明戈的脖子把他扔到了冷庫大門的下方,弗拉明戈翻了個身,失去了鉗制的他茫然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忽然,他看到上方的大門緩緩落下。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