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個世界上的復雜問題有一個簡單解的時候,都會讓無數為此奔忙不停的人感覺到自己是徹頭徹尾的蠢蛋。
而這也并不是毫無意義,因為他們那無頭蒼蠅般的忙碌會為另一群人提供笑料,那就是明知這里是愚人村,還是為了觀察眾生百態而住在這里的樂子人。
萊克斯看到布魯斯手上的那個透明罩子的時候,一時之間不知道他要說什么,而布魯斯沒好氣的把那東西“啪”的一聲放在了桌面上。
萊克斯把頭湊過去看,才在那透明的玻璃罩底下看到了一個飛舞著的小小身影,那是一只蚊子。
這讓萊克斯恍惚了一下,他覺得這位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可能是被他解不開的謎題給逼瘋了。
然后,布魯斯便理解了席勒旁觀這一切的樂趣,看一個天才一臉迷茫的問“你認真的嗎?”、“為什么?”以及“憑什么?”真的很好笑。
而如果一群人同時這么做,好笑的程度會提升十倍不止,于是布魯斯立刻將所有知情者召集了起來,并向他們公布了答案。
“夏天殺手是蚊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然后就是布魯斯和席勒都樂于見到的一連串的“你認真的嗎?”、“為什么”、“憑什么?”
但真相出乎意料的簡單。
之前哥譚人熬不住盛夏的酷暑紛紛倒下,帕米拉也有些無法忍受著惡劣的天氣,于是送了萊克斯兩盆她新研究出來的守衛植物。
這兩盆花口才相當之好,不過追著萊克斯咬了兩個禮拜,萊克斯就拿出他的天才智慧改良了控制哥譚天氣的機器,他可以人為的控制雨云降雨了。
注意,萊克斯所使用的雨云是他自己制造的,而不是天然形成的,那里面的水是干凈的,沒有化工污染,也沒有酸雨的任何成分。
而蚊子的幼蟲就是在水中生活的。
以前哥譚是沒有蚊子的,但原因很復雜,一方面是氣溫不達標,而地下冷庫興建起來之后就更冷了,東海岸的那種吸血蚊子的品種沒辦法在這里繁殖。
另一方面是缺少蚊子幼蟲生活的水體,哥譚的水體里面含有的東西,門捷列夫來了都能把元素周期表續寫二百萬字,這對于蚊子來說還是有點太超前了。
其實按理來說,昆蟲的適應能力要比其他動物更強,哥譚的麻雀都能進化成老鷹那么大,那么蚊子也應該不在話下。
但偏偏哥譚有毒的水體荼毒的是這類生物的幼蟲,而幼蟲沒有那么堅強,蚊子失去了生命,繁衍極為重要的一環,那就是安穩的育雛環境,可以說已經被自然淘汰了。
可哥譚突如其來的高溫帶來了一個極端酷熱的盛夏,這對于人類來說不是好事,但卻成了沉寂已久的其他生命的天堂,蚊子也不例外。
而之后的一場降雨更是完美的滿足了蚊子繁衍生息的需要,蚊子的幼蟲孑孓在干凈無污染的水源當中快樂的成長,并不需要很長的時間就能長成成蟲。
但哥譚的其他動物甚至是植物都忙于整活,蚊子又怎么會落于人后呢?
萊克斯制造的雨云當中的水是沒有化工污染,但是哥譚所有能夠存在的水體都不可避免的受到金屬當中埋藏的黑暗能量的影響,所以雨云在存在了幾天之后,還是回歸了地道的哥譚老味道。
蚊子的數量一多難免會有那么幾個受到此種力量影響的幸運兒發生異變,就像是那些麻雀和海鷗一樣,但是吸血蚊子這個種族獨特之處就在于,它的生存方式就是和人類進行體液交換。
變異出來的蚊子根據它們的種族天賦,起手就點滿了病毒學和細菌傳播學,而且還進化出了一種專攻腎臟的毒素。
并且完全無視了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流氓的規律,只要口器扎進去了,那就是大宇宙意志般的必中,而且發病又急又快,搶救的余地不是很大。
而之所以一開始中招的都是十二家族的成員,也沒有什么針對黑幫的陰謀,只是因為這幫人家里各個有大花園,實在熱的不行了他們就去花園里避暑,去的多了中招的概率自然也就大。
而且底層民眾也不是沒受到影響,只是普通人就算是死了也無法引起多大的關注,哥譚每天死法奇特的人多了去了,腫米其林輪胎又怎么樣?只要能燒掉并把骨灰撒海里問題就不大。
也就只有死了重要人物的黑幫對此大驚小怪,甚至在布魯斯和萊克斯進行一連串復雜推理的時候,已經有一些哥譚普通民眾發現是蚊子的問題,而開始組織滅蚊行動了。
而席勒會提前發現真相,純粹是因為維克多在辦公室外面發現的那只蟬。
一開始席勒也的確覺得這是一起連環謀殺案,并且進行了認真的調查,沒有找到線索,他也只是覺得可能這個殺手有一些特殊能力。
但是后來,他去哥譚大學上班,發現維克多把那只蟬養在了一個透明的生態罐里,而后就遭到了幾乎全組教師的圍攻,因為那玩意實在是太吵了。
其他人都沒發現什么不對,但是席勒卻發現,并不是這個蟬的品種就很吵,而是這一只蟬和窗外的其他蟬都有點吵得過頭了。
趁著維克多不在,席勒把他養在生態罐里的那只蟬拿出來研究了一下,然后他就發現,這種小小的昆蟲很有可能是像其他動物一樣被污染變異了。
之前帕米拉說過,哥譚土壤的污染更多的來自于水體污染,所有有地下水流經的土地部分都很容易養育出打人植物,那么號稱“十七年蟬”的昆蟲那一直埋在土里的幼蟲也極有可能是受水體污染影響,才發生了變異。
這讓席勒開始思考,之前一直沒在哥譚冒頭的昆蟲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滅絕了嗎?
當然不可能如此簡單還是那句話,昆蟲的適應力在整個動物界都是獨一無二的,沒道理鳥類都能適應并變異,而昆蟲卻被逐出賽場。
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們一直在悄無聲息的蟄伏,等到氣候合適再大規模爆發,而許多的蟲子都是毒屬性的。
推論至此,席勒也仍沒有鎖定到具體的犯罪嫌疑蟲,可是不巧,為了修整花園,席勒這幾天一直在莊園的花園里活動,他的中招概率也很大。
于是,沒過幾天,一只自投羅網的蚊子一頭攮在了灰霧身上,灰霧都被嚇了一跳。
一般的蚊子是不會試圖咬席勒的,因為在它們的判定當中席勒不是人類,相當于不存在,但是哥譚變異過的蚊子也擁有了哥譚動物的屬性,那就是不論遇上誰都敢碰一碰。
變異的蚊子咬在了灰霧身上,但其實什么都沒咬到,卻被灰霧成功抓獲,然后席勒便知道了所謂的“夏天殺手”到底是誰。
經過布魯斯、萊克斯和席勒的接連推論,終于為所有人補完了這名小小罪犯的犯罪軌跡,簡單來說就是,蚊子遵循自然天性狩獵人類,而愚蠢的人類為此大驚小怪,自己嚇自己。
“話也不能這么說。戈登摸著下巴盯著那個小小的玻璃罩,然后說:“這玩意的毒性還是很致命的,咬到本地人都惹出了這么大的亂子,要是咬到了游客那還得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出臺防蚊治蚊措施。”羅伊伸出一根手指說:“我們有那么多天才科學家,總能找出一個消滅蚊子的辦法吧?”
“我認為阻止變異才是首要的。”布魯斯抱著胳膊思考著說:“普通的蚊子沒有這么大的殺傷力,只要變異蚊子不出現,人類就是安全的。”
“可是哥譚這個鬼地方,連養出來的植物都會打人,你要怎么屏蔽那無處不在的黑暗影響?”帕米拉轉頭問道。
“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制造一個全市水體凈化系統。”萊克斯提出:“只要勤換水,就能確保雨水中的某些毒素積累不到產生變異的濃度,自然就可以阻止變異蚊子的產生。”
“變異會遺傳嗎?”布魯斯皺著眉:“或許我們可以從基因層面動手腳,讓擁有變異基因的蚊子不能夠繁殖,就能很好地限制它們的數量和危害。”
“那都太遙遠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消滅掉這些變異蚊子。”羅伊把話題拉回正題并說:“不能讓它們去咬游客和參加音樂節的重要人物。”
“要全程滅蚊有點太困難了,如果是在繁殖初期還好,現在它們已成氣候,難不成要人工撲殺嗎?”戈登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困擾。
席勒的一聲嘆氣打斷了討論。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席勒也環顧其他所有人,并說:“伱們難道還沒有從這起案子當中學到一個道理嗎?”
“什么?”布魯斯問。
“大自然才是最強大的殺手,她無心的造物都比人類最有智慧的連環殺手高明許多。”
“所以呢?”戈登依舊有些不解的問,可帕米拉卻好像已經領會了席勒的意思,點了點頭。
席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副要走的樣子,他回頭看了一眼掛在辦公室上的臺歷,并說:“夏天就快過去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戈登幾人還有些懵。
而帕米拉卻看向窗外逐漸不再那么繁茂的植物,那一片蒼翠的深綠已變的越來越淡和灰暗,取而代之的是,遠方霧中的山脈被一點點染上絢爛的橙和紫紅色。
“秋天來了,夏天殺手活不了多久了。”
戈登恍然大悟,而帕米拉頗為感慨的說。
“大自然的確是最偉大的殺手,頃刻之間便能覆滅一個種族,又讓它們在下一個輪回中復活,讓生與死變成窮盡生命瑰麗想象的藝術。”
“而自詡天才的人類,也不過是追在四季輪轉身后的愚人,這整個文明社會不過是無盡山川湖海中的小小村落、自然腹臟的殘片。”
“而若說為了她的一點眼波微瀾奔波忙碌的人類與昆羽麟甲之類的區別,大概就是萬物之綠與眾生之紅也從未涉足過的領域——愚人村的夏天中,屬于哥譚人的仲夏夜之夢。”
哈哈哈哈哈答案寫在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