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變種能力剛剛失控了。”
“我沒…”
“很微弱,并且你及時制止了,但你確實失控了。”埃里克的眼睛緊緊盯著查爾斯并說:“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不,我什么都沒看到。”查爾斯搖了搖頭,他緩緩的呼出一口氣,讓狂跳的心臟不再那么激烈的搏動,他握在輪椅上的手微微攥緊,說道:“只是個意外而已,我確信沒有影響任何人。”
埃里克的目光掃過正在旁邊閑聊的尼克一行人,他們依舊言笑晏晏,似乎什么都沒有發覺。
普通人對于精神世界發生的事通常不敏感,哪怕是思維都在同一個時間停頓了一瞬間,他們也很難察覺到自己被影響了。
查爾斯對自己的能力控制的爐火純青,在思維風暴剛剛展開的那一瞬間,他就將它的影響降到了普通人難以發覺的程度。
“你又和誰產生聯系了?”埃里克對于查爾斯實在是太了解了,雖然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卻很篤定,并且接著說:“又有什么樣可怕的記憶影響到了你?”
“查爾斯。”埃里克很罕見的沒有叫查爾斯的代號,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這足以表現出他的擔憂,他放緩了手上的動作,說道:“你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了,現在還能刺激到你的事實一定無比驚悚,但你知道,你可以如那時一樣告訴我,我從來不會被嚇到。”
查爾斯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傾訴的渴望徘回在他的心頭,又轉移到了他的喉頭,但最后他還是搖了搖頭說:“我認為還沒有嚴重到這種地步,我覺得我可以去…”
“淀粉好了嗎?”尼克走過來問道,他輕輕的搖了搖手里的盤子說:“濕炸雞可少不了水淀粉,雞胸已經切好了,很快就可以下鍋了。”
埃里克把手里的碗遞給了他,尼克敏銳地觀察到查爾斯的臉色不太好,于是他關切的問:“查爾斯教授,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什么,可能是剛剛喝了幾口涼茶,讓我的胃有點不舒服。”查爾斯只是隨意找了個借口,可尼克卻挑了下眉,有些疑惑的說:“該不會我們的水源有什么問題吧?娜塔莎剛剛也說她涼水喝多了胃疼。”
尼克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一個俄國老居然會因為喝涼水胃疼,我看她是被席勒迷昏了頭!”
查爾斯立刻把眼神落到了尼克的臉上,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表情問:“娜塔莎和席勒…?”
“她稱之為狩獵。”尼克聳了聳肩,用一種不太贊同的語調說:“我做了一點準備措施,希望他們不要胡鬧的太厲害。”
“娜塔莎現在在哪兒?”
“她在屋子里和小姐們玩牌。”尼克笑了笑說:“她倒也能和她們玩到一起去,好了,我去熱油去了,還有一堆食材等著處理呢。”
最后,查爾斯是在房子后面找到娜塔莎的,但卻沒讓娜塔莎發現他,他推著輪椅沿著房子的側邊無聲前行,然后便聽到房子后面的灌木叢里傳來娜塔莎和洛姬的聲音。
“恐怕我得請你離席勒遠一點,洛姬小姐,我已經和格溫強調過這事了,我們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
“拜托,娜塔莎,你搞錯沒有?!這幾年的時間里你有無數機會追到席勒,你都放棄了,結果現在卻跳出來警告我?”
“不管你信不信,他現在是我的獵物,如果你不離他遠一點兒,恐怕我只能采取更激烈一點的方式警告你了。”
“你能怎么…”
“我會告訴托爾你要爬席勒醫生的床,相信我,就算他再想你和席勒湊成一對,他也絕不會允許你如此輕浮草率。”
查爾斯在胸口不停的畫著十字,顯然又在腦子里腦補了十幾集續集,最后他聽到洛姬說:“好吧,但我必須得提醒你,與喜歡智慧和文雅的男性相反,海拉對于充滿力量的女性更感興趣,她盯上你了。”
“不用你提醒,難道你們阿斯嘉德人不是一脈相承嗎?還有一件事我得警告你,格溫她是未成年,美國隊長不會讓你亂來的。”
“多謝提醒,如果他來找我,我就告訴他你分別想要勾搭他和卡特特工,你想過這么做,對吧?”
“你對海拉和托爾也不遑多讓。”
十分鐘后,正在調制燒烤醬料的埃里克看到滿臉呆滯的查爾斯推著輪椅緩緩的走了過來。
“你怎么了?”埃里克皺著眉問。
“上帝啊…我是說…上帝!”查爾斯張大了嘴,然后又閉上了,然后又靠張開嘴說:“…上帝!”
當查爾斯終于回過神來,他看著埃里克,幾乎已經不能壓抑自己傳播八卦的欲望,總是克己守禮的x教授這一次終于還是沒能忍得住,打算放縱一次自己,于是他飛快地來到了埃里克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你都不知道我剛剛聽到了什么…”
席勒把最后一份用來做滑熘魚片的魚處理好之后,來到尼克搭建好的臨時灶臺旁邊開始準備做菜的調味料,而這個時候托爾卻邁著大步走了過來,在灶臺前一個急剎車,皺著眉一臉嚴肅的看著席勒。
“怎么了?托爾?”席勒抬眼看去。
“嗯…”托爾托了個長音,面色松弛下來,他摸了摸鼻子說:“那個,就是我想說,其實你知道洛姬和希芙有些矛盾,然后她之前和海拉也有些矛盾,所以,所以…”
席勒向前點了一下頭,看著托爾示意自己在聽,托爾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我知道她們兩個不是那種會背后說人壞話的人,尤其是希芙,她都不知道找了洛姬多少次麻煩了。”
“當然,之前洛姬是有點惡劣,她把希芙的頭發弄壞了,被希芙追著打,也算是活該,和海拉那次也是,她對海拉做出了一些無理的行為,她們生氣是應該的。”
托爾頗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就好像剛剛長進沒多久的英文水平又退回了原地一樣,期間還夾雜著一些古英語和阿斯嘉德語,就好像努力在把自己那直白的語言修飾的委婉一些。
“當然。”席勒一邊用刷子往鍋上涂油,一邊說:“每個人對于其他人的觀點都受自己的好惡影響,難免有失公允,但我認為阿斯嘉德皇室成員都并非心胸狹隘之人,你們豪爽又直白的性格有獨特的魅力,而我當然愿意為了這份魅力而額外承擔一些冒失言語。”
托爾想破頭也想不出一個人到底是怎么把話說的這么委婉有禮的,但他確實奇跡般的領會了席勒的意思,如果要他來說的話大概就是,看在你們這幫莽夫蠢的可愛的份上,有誰說了什么我也不會在意的。
“呃,不是,我的意思其實是,我覺得你對洛姬的看法挺好的,就這樣,沒必要改。”
托爾又搜腸刮肚的找出了幾句話,努力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相信席勒聽得出來。
不論席勒是否聽出來了,至少他表現的像是自己懂了一樣,他點了點頭,微笑著對托爾說:“我一向堅持自己的判斷和看法,不會吸收未經評判、有失偏頗的意見,你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肉串都弄好了。”尼克走過來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炭灰,顯然他剛剛試著烤了兩串,他說:“炭火的狀態也正好,某些需要趁熱上桌的菜可以開始做了。”
席勒點了點頭,用旁邊的毛巾擦了一下手上的水,然后便專注于烹飪了,而托爾嘴里咕噥著什么,似乎還是感到有些擔心。
他們在帳篷前的天幕之下支起了兩張桌子,并把它們合在了一起,然后一道又一道菜被端上了桌。
主菜是熱氣騰騰的碳烤牛排,仍然微微泛紅的牛肉上烙印著方格考網的圖桉,緊接著是早就吊在火上煮的一大盆羅宋湯,里面放了足量的蔬菜,番茄尤其多,那種濃郁的咸甜香氣隨風飄散。
格溫最喜愛的不是那么健康的油炸品也陸續端上來了,炸雞、炸魚、炸馬鈴薯,小食拼盤是用一整個潔白的大瓷盤裝著的,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緊接著是澆著番茄湯的意面、被粗鹽揉至入味的烤魚、奶油奶酪左烤魚頭、熗拌生烏賊。
當然少不了席勒做的幾道中國菜,嫩滑鮮香的滑熘魚片、爆炒尤魚、鮮魚湯,甚至還有一道魚頭泡餅。
尼克把烤爐搬到了餐桌邊上,這樣方便一邊烤肉串一邊吃飯,肉串分為了幾個味道,分別是刷著墨西哥辣醬的爆辣口味、普通的用黑椒腌制過的原味、刷了檸檬汁和甜卡仕達醬的酸甜味,充分照顧到了不同人的不同口味。
處在營地中央的人開始呼朋引伴,把其他不在這里的人都叫回來,史蒂夫把已經連上電的燈串掛在了天幕中央的橫桿上,讓一切看起來很明亮。
小姐們像風一般從屋子里跑了出來,格溫蜘蛛俠這陣風尤其敏捷,她幾乎是竄到了餐桌旁,像一只饑餓的幼獸一樣把頭湊過去,聞著桌子上的菜。
“小心,別讓頭發掉進菜里了。”席勒一邊分餐盤一邊說。
“那我會有預感的。”格溫又“曾曾曾”的跑到了餐桌的另一邊,開始看其他幾道菜,掏出手機一頓狂拍,然后又開始伸手招呼其他人坐過來合影。
聚會總是需要有一個活潑的人來活躍氣氛,而格溫蜘蛛俠顯然就是最完美的派對氣氛活躍者。
她開始飛快的詢問什么人喜歡吃什么口味的菜,給他們安排位置,跑回去拿餐巾擺在每個人面前,拿出手機讓每個人端著自己的得意之作合影,然后讓所有人聚在一起拍大合照,穿梭在人群之中,像一只亢奮的狗,如果她現在有尾巴的話,應該已經搖出殘影了。
“消停一會兒吧,小姐。”席勒有點無奈的說,他指了指給格溫空下來的那個位置說:“坐下來吃飯。”
格溫蜘蛛俠有些戀戀不舍的放下了手機,說道:“我要讓全宇宙的蜘蛛俠知道我和你們一起吃飯了,現在的消息剛傳播到前72號宇宙呢。”
“我想如果你還不把手機放下,你論文中的拼寫錯誤肯定能傳播的更遠。”
“老天,別這樣,席勒院長,你簡直要讓我開始考慮轉院去查爾斯院長那里了!”
當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尼克開始講述咆孝突擊隊的往事,那戰爭歲月使回憶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格溫蜘蛛俠高亢的笑聲就沖澹了那澹澹的灰暗調子,讓夜幕降臨時刻的至暗也明亮起來。
尹凡就著伏特加講起了他在貝加爾湖畔的歲月,聊到了前蘇聯,就又難免聊到娜塔莎出生的地方,女特工一端起酒杯反倒話多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著時常出現在她夢中的白樺林和紅房子。
這遠稱不上什么華貴的宴席,燒烤的焦湖味和夜晚潮濕的氣息讓人想起逐漸熄滅的壁爐,最終大部分人都喝成了想把月亮揣在口袋里帶回家的醉鬼。
而當依舊清醒著的席勒一個一個的把他們扛回屋里的時候,他從這太過平常的,甚至有些庸俗的日常當中感覺到了讓他的心臟博動的越來越有力的、真正的快樂。
這種快樂只持續到了娜塔莎出現在他的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