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山旁,兩尊巨大的人影激烈的交手。
棍刀交擊間,一圈巨大的沖擊波四散開來,頓時山林炸開,塵土飛揚,周圍數百米內的樹木、山石盡皆四分五裂。
咔嚓!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楊戩右腳后撤,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從他的腳下延伸開來。
“楊二郎,你這樣,可是走不得的。”
袁洪將手中的混元鑌鐵棍舞了個棍花,嘿嘿笑道。
雖然楊戩的八九玄功乃是玄門護體神功,但單論肉體的強悍程度,作為混沌魔神混世魔猿精血所化,他這個通臂猿猴還是要強上幾分的。
看著袁洪一副輕松的模樣,楊戩眉頭微皺,神情越發嚴肅了起來。
自他出生以來,從來沒有如這一刻般這么討厭猴子,尤其是會變化的猴子!
“該死的猢猻!”
楊戩暗罵一聲,催谷全身法力,手中三尖兩刃刀猛然朝前狠狠一劈,頓時一道璀璨的刀光帶著凄厲的嘯聲,朝著袁洪急斬而去。
“法力對拼?正和我的心意!”
袁洪哈哈一笑,將混元鑌鐵棍舞出一團團棍花,隨即向前猛然一掃,無邊棍氣猶如滔滔大河,朝著楊戩的方向席卷而去。
練鼓力量轟然撞擊在一起,氣浪四下沖擊散開,周圍的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道漆黑色的裂痕時隱時現。
這兩人雖然都是金仙巔峰修為,但實際的戰力都達到了大羅初期,
彼此交手之下,哪怕有著十方鎮岳大陣和通天建木對空間和大地的不斷加固,這方空間也隱隱有了破碎的趨勢。
氣浪之中,兩道人影猛然沖出,長棍與長刀不斷碰撞,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天穹。
與金吒和木吒分頭逃竄的黃天化,在玉麒麟背上聽到遠處不斷傳來的武器交擊聲,忍不住扭頭看去,然而,看到的一幕,卻讓他差點破口大罵。
只見四個人影正駕云緊緊追在自己身后。
“魔家四將?”
這四個家伙,怎么只追自己,而不去追那金吒和木吒?
正疑惑時,他忽然見到其中一人將一面琵琶從背后取下,拿在了手中。
“糟糕!”
黃天化頓時臉色大變,雙腳連踢玉麒麟,示意它跑快點兒。
然而,一切都是為時已晚。
下一刻,只聽得那琵琶錚錚作響,一股股猶如穿金裂石的魔音涌入黃天化的雙耳之中。
魔音灌耳,黃天化臉色一白,忍不住悶哼一聲。
這魔音,專門針對元神,猶如針扎一般,讓他極為難受。
黃天化都是這樣,他那匹玉麒麟更是不堪,哀鳴聲聲中,速度陡然慢了下來。
只是這一耽誤,黃天化連人帶坐騎便被魔家四將圍在了中間。
“這下子,算是完了…”
黃天化心中哀嘆一聲,提起雙錘,警惕的看著將自己圍在中心的魔家四將。
“你們三個,看看這小子的臉龐,像不像是那一位?”
魔禮青揚了揚下巴,對著三位弟弟說道。
“小子,你要是亂動,那就休怪我這花狐貂咬人了。”
魔禮壽嘿嘿一笑,指了指肩上的花狐貂說道。
花狐貂也極為配合的張開嘴巴,露出嘴中的尖牙,向著黃天化無聲嘶吼。
魔禮紅緊緊盯著黃天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道:
“確實是有點像武成王…”
魔禮海一邊撥弄手中琵琶,壓制住黃天化,一邊插口道:
“我看這小子,與武成王只有三分相似,但與黃家老爺子相比,卻是有七分相似。”
他口中的黃家老爺子,指的是武成王黃飛虎的父親,鎮守界牌關的老將,黃家家主黃滾。
按照原時空的說法,這叫隔代遺傳,一種極為普遍的遺傳現象。
魔禮青歪了歪頭。
“你這么說,倒還真有那么一回事…小子,我問你,你姓甚名誰,父母又叫什么?若是不說,休怪我兄弟四人兵器無眼!”
一打四,他黃天化自然是打不過的。
他雖奉師命下山助周滅商,但并不意味著要將西岐的命運看得比自己的小命還要重要。
戰陣之上,刀槍無眼,不小心陣亡那是自己的劫數;但現在對方并沒有趕盡殺絕之意,他黃天化何苦要急著送死?
“我乃黃天化,自幼便是孤兒,師尊清虛道德真君在我三歲時收為弟子,撫養長大的。”
黃天化一五一十的說道。
這些東西,又沒有什么不可見人的。
“姓黃,又是三歲?大哥,你可記得當年武成王之事?”
魔禮海皺眉問道。
“當然記得。武成王之事當年在朝歌鬧得沸沸揚揚,他還遣來書信,讓我們兄弟留意。”谷 魔禮青點點頭。
“我記得武成王的那三位公子分別叫做黃天祿、黃天爵和黃天祥,你叫黃天化,莫非真的是武成王走失的長子?”
魔禮壽疑惑道。
總不能這么巧吧,都姓黃,中間還都有一個天字?
見魔家四將你一言我一語,黃天化直聽得心中煩躁。
老師清虛道德真君可是說了,當年他見自己是一個孤兒,可憐無依,根骨資質又頗為不凡,這才動了收徒之念,將自己收在門下。
老師可是有德仙人,怎么會騙自己?
但看著魔家四將煞有其事的樣子,黃天化那顆原本堅定的心卻漸漸動搖了起來。
這天下間,無論是飛禽走獸,都有父母。
而只有他沒有。
小時候,他曾纏著師父問自己的父母是誰,但卻被師父教育了一番。
師父只說自己是孤兒,自己父母是誰,他并不知道。
因為在見到自己的時候,就只有他一個三歲大的小孩。
而孤兒是什么,是被父母拋棄的。
因此,他對于父母親人,對于自己的身世,既好奇渴望,又十分痛恨。
渴望于親人的關愛,恨父母為什么不聲不響拋棄自己。
小時候的記憶早已模糊,但哪怕到了如今他已長大成人,修為有成,也偶爾會在夢中也會看到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但無論夢中的他怎么追趕,都趕不上那兩人的腳步,更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無助的看著他們與自己漸行漸遠,最終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魔家四將的這一番話語,卻是不經意間撥動了他那根沉寂已久的心弦。
只是,他不敢向深處想,不敢細究下去。
他怕最終的真相,是自己真的被遺棄了!
深吸一口氣,黃天化握緊雙錘,冷聲問道:“你們四個,到底打不打?要打,小爺臨死也要找一個墊背的;不打,就休的耽誤小爺回去的時間!”
黃天化這么一說,魔禮紅三個做弟弟的,紛紛看向大哥魔禮青。
魔禮青看著一臉堅決的黃天化,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擺了擺手,示意魔禮海把琵琶收起來。
“罷了罷了,看你小子也是迷迷糊糊的樣子,我們兄弟就饒你一遭,走吧!”
黃天化深深看了一眼四人,騎著玉麒麟頭也不回的飛向西岐城。
“大哥,就這樣把這小子給放了?”
魔禮壽不解的問道。
“若真是王爺長子,那其中的說道可就多了。黃家的家事,我們這些外人不宜摻和過多,還是報給武成王,讓他親自過來看一遭吧。”
魔禮青搖頭說道,不過語氣中卻有著幾分篤定。
“莫忘了,這玉虛門下為了脫劫,平日里不收弟子的,這些年來可是各個都收了弟子,連陛下的兩位王子都被他們收成了弟子。你們敢說,這里面沒有那清虛道德真君的算計?”
魔禮青這么一說,魔禮紅三人頓時恍然大悟。
看來黃天化這個糊涂小子,不知不覺間成了那玉虛門人用來脫劫的工具!
見黃天化離開,魔家四將也返回殷商大營。
“袁洪師侄,你倒是回來的挺早。”
進了大營,看到袁洪,魔家四將不由吃了一驚。
“那楊戩背景深厚,又是我那師兄楊蛟的親弟弟,我自然不能殺了他,只是將他暴揍一頓出出氣罷了。”
袁洪笑道。
他可是聰明猴兒,還指望著以后不靠自家老師,在天庭混個一官半職當當呢,怎么能把自家老大的親外甥給打死了?
“四位將軍的收獲如何?”
張桂芳看著魔家四將,出言問道。
“張將軍,我們四人倒是和袁師侄一樣,沒擒下一個來。不過卻是大致上確定了一件事,那騎玉麒麟的小子,十有八九就是武成王走失的長子。”
“你說什么?”
張桂芳聞言吃了一驚,急步走到魔家四將面前,問道。
他雖然是聞太師一手提拔上來的,但與黃飛虎也并肩作戰過幾次,兩人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而黃飛虎長子失蹤一事,當年在他們這些高層將領中也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張桂芳這些和黃飛虎有交情的將領,還都出手幫助尋找過,只是最終都沒有結果。
“老三。”
魔禮青朝魔禮海示意,魔禮海從袖中掏出一幅畫來,這是他在路上緊趕慢趕畫出來的黃天化的畫像,栩栩如生,足以亂真。
要知道,他魔禮青不僅琵琶彈得好,這繪畫也是一絕。
張桂芳看了一眼畫像,便篤定這黃天化就是黃飛虎十多年前失蹤的長子!
“將這個消息速速傳回朝歌!”
沒有絲毫猶豫,張桂芳果斷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