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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佛門舍利懾宗師

大熊貓文學    我的夫人竟是魔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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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眾人看到這,自然心中也是明了了起來。

  五氣宗師亦是有所差距,蘇老這五氣修為相較于秦扇凝煉出先天真氣的五氣宗師,明顯還差了一些。

  不少人內心又開始緊張了起來,太子身邊這位五氣宗師若是敗了的話,后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必定還有一場大戰。

  端木杏華眉頭一挑,道:“教主,現在是?”

  此番魔教上山一是為了這獨鹿劍,二是為了殺那大雪山高手,報的當初東羅關一箭之仇,現在獨鹿劍已經取得,而大雪山的木元大法王,木離法王,劍魔等諸多高手盡皆身死,算是功德圓滿了。

  趙青梅看了遠處趙重一眼,淡淡的道:“靜觀其變。”

  這話與趙重之前的話不謀而合。

  她可不是來救太子趙重,只是單純的殺后金高手,報當初之仇。

  安景也是走了過來,傳音道:“方才趙重展現出實力與傳聞不符。”

  傳聞太子趙重武學資質一般,而且無暇修煉武學,所以只有二三品的修為,但方才卻能夠輕易接住離月的劍,這其中顯然有很大的貓膩。

  離月是風雨樓培養的頂尖殺手,而且修煉的是血靈決,一身修為已然到達了天花之境,就算是一般的半步宗師也不可能像趙重那樣輕松。

  趙青梅美目浮現一道冷光,“等到趙重死在鐘山之上,屆時我們再出手也不遲。”

  安景也是點頭,趙重對自己心懷殺意,而且方才更是冷眼旁觀,足見其用心險惡,現在魔教也沒有必要為其擋住黑冰臺的刺殺。

  而且秦扇雖然占據優勢,但想要殺了那太子身邊的五氣宗師也是不容易,等到一番血戰后,坐收漁人之利豈不是更好?

  趙青梅傳音給了安景,“我來的時候,平鼎候已經包圍了鐘山,看來大燕人皇也是早就洞察了這一切,并且有所謀劃,根據情報佛門的佛子也趕來了。”

  安景心中一動,“法悟?”

  不由得想起當初在三廟山上那個跟在法智身旁的小和尚,也就是韓文新如今的師父。

  從第一次看到這小和尚的時候,安景便知道這個小和尚不簡單。

  八九歲孩童大小,便是一品之境,這實在是太過夸張了,顯然其中有著貓膩。

  后來根據魔教情報也調查出來了一二,原來這法悟身居特殊體質,可以吸收佛門舍利,感悟佛理,提升修為,這種體質被佛門之人稱之為轉世靈童,也就是佛門佛子。

  佛門禪宗和蓮宗雖然也有間隙,但是此刻為了佛門千年大計,也是聯合起來拿出了所有珍藏的舍利子,一并交給了法悟,助其修煉成道。

  所以法悟才會在這般小的年紀便到達了一品之境,而且因為整個佛門數百年的珍藏舍利,他的修為會不斷突飛猛進,直至到達五氣宗師,或者是舍利子完全消耗殆盡為止。

  其現在的實力,恐怕早就到達了宗師之境,具體到了何種境界,除了佛門高手之外,倒是沒有多少人知曉。

  顯然這平鼎候和法悟是大燕人皇用來兜底的牌。

  蘇老看著自己的手掌,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如此大放厥詞有何用意,你現在還沒有殺了老夫呢。”

  秦扇單手背后,其周身漂浮著乳白色的煙氣,淡淡的道:“殺你,不過是時間多少的問題罷了。”

  蘇老道:“你且看看四周,大雪山的高手已經盡皆身死。”

  秦扇睥睨的向著周圍掃了一眼,冷冷的道:“他們死不死與我何干?”

  在場大部分高手被這雙眼掃去,都是背脊發涼,下意識的向著后方退去了數步。

  趙重卻是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兩人對視了片刻,秦扇則是率先移開了目光。

  趙重目光匯聚成一條線,開口道:“你今日真要殺我?”

  秦扇沒有說話,周圍先天真氣卻是越來越濃郁了起來,不知道她是不想回答趙重的話,還是不敢回答趙重的話。

  后金暗中勾結二皇子趙夢臺,而黑冰臺又何曾沒有想過呢,不過他們的目光卻是轉向了太子趙重,原本他們有著天然的合作可能性,但趙重卻干脆利落的拒絕了。

  如此,黑冰臺只能攪動燕國內部的各方矛盾,只有水渾了,才能更好的摸魚。

  眼下太子身死,二皇子趙夢臺造反,對燕國來講無疑是個巨大打擊。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燕國皇室凋零,整個國家的凝聚力都會下降。

  趙重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安景道:“此時正值最佳時機,天外天諸位高手與蘇老聯手,必定可以斬殺這位黑冰臺的五氣宗師,壯我燕國聲威。”

  安景看了趙重一眼,平靜的道:“連戰數場,真氣已經耗盡,恐怕在下也是無能為力。”

  聽到這話,趙重雙目微微一瞇。

  顯然這天外天是不打算出手,而是想要坐收漁人之利,甚至想要看自己死。

  此時對峙的兩位五氣宗師,氣勢都是膨脹到了一個頂峰。

  那種澎湃激昂的氣勁向著四周交纏,擴散而去。

  這種莫大的壓力即使安景都是眉頭大皺。

  五氣宗師體內的神氣,魂氣,意氣,魄氣,精氣都已經歸位,只差點燃靈燈掛上長命鎖便可以到達大宗師之境。

  五氣徹底歸位,在宗師之境想要跨越境界挑戰對手的都是極少,因為跨越一層境界就像是跨越一座山,而五氣歸位這本身對于實力就是一種質變。

  蘇老煉體的境界并不高,只是在無漏之身的境界,距離天人感應更是相距深遠,唯一的優勢便是真氣十分深厚,如汪洋菏澤一般。

  但秦扇卻是用邪惡的秘法修煉出先天真氣,就算蘇老的真氣再深厚也是比不得這先天真氣。

  所以此刻兩道氣機交纏之下,高下立判。

  鐘山之上,寒風更加冰冷,甚至又再次下起了雪,增添了幾分瑟瑟寒意。

  大雪飄落之間,立于風雪當中的兩人都沒有動。

  兩大頂尖高手此刻的對決已然是化繁為簡,都在不斷醞釀。

  或許就在下一片雪花落下的時候。

  亦或是就在下一個呼吸間。

  亦或是下一個眨眼的時候。

  蘇老雙眼瞳孔驟縮著,他知道自己面對秦扇獲勝的希望不大,但混跡江湖當中,便不可能時時刻刻遇到比自己實力低微的高手,總會遇到比自己強的高手。

  以前的他,一出道便是五氣宗師,從未遇到過這番場景,今天總算是遇到了。

  他想要證明一下自己,不對趙重,不對人皇,只對他自己。

  相較于蘇老的執著如山一般,秦扇則內心就像是平靜潮水一般,波瀾不驚。

  所以她則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在這氣機對拼之上,無論蘇老怎么‘變’都無法勝過秦扇的‘不變’。

  有時‘不變’就是一種‘變’,比‘變’更為玄妙。

  下一刻,蘇老動了。

  整個鐘山也同時動了。

  雄渾的真氣一下噴涌而出,就像是火山一般,瘋狂的直沖天際而去,將那漫天的雪花都給沖散了,形成了一片獨有的區域。

  那磅礴浩瀚的真氣,黏稠得猶如是一片汪洋,令人心中一顫。

  蘇老看著秦扇,然后他雙手攪動,頓時那一片真氣所化的汪洋也是在此時翻騰起來,汪洋之中,似乎是有著什么恐怖的東西在醞釀著,一股可怕的波動,散發出來。

  轟隆!轟隆!

  蘇老手掌探出,向著前方重重一點,五氣的修為發揮到了極致,那種澎湃激蕩的氣機沖蕩,讓在場所有高手為之驚嘆。

  真氣汪洋猛然被撕裂開來,無數道真氣沖天而起。

  一只真氣匯聚而成巨手,猛的自那真氣汪洋中探出,然后仿佛是穿梭了空氣,向著秦扇壓了下來。

  真氣巨手猶如是覆蓋了天地與前后左右的所有地方,令得人根本無處可逃。

  尤其是那巨手周圍,纏繞的詭異的紅光,更是霸道絕倫,攝人心魄。

  蘇老全力施為,沒有絲毫留手。

  他十分清楚面對秦扇如果敗了,那么很有可能會變成五道天地靈元,用以恢復秦扇的先天真氣。

  秦扇目光冰寒,依舊沒有動。

  那‘幼小’的身軀站在巨手之下,給人一種違和的感覺,但她淡然的神情更讓人內心一緊。

  下一刻,一道乳白色的極光浮現而出,向著前方沖了過去。

  那白色的光芒極為刺眼,使得在場諸多高手都是忍不住閉眼。

  先天真氣的霸道可見一斑!

  這種真氣質量的改變,幾乎占據了道巨大優勢。

  在一剎那間,這一剎那卻已是致命的一剎那。

  蘇老看到了白色的光華,他的瞳孔也滿是那白色的光華,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他可以感覺到冰冷襲來,不只是他的心臟,他的毛發,骨血都是一片冰寒,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而這冰冷的感覺還在不斷延續,直至他的血液都被冰凍住了,心臟也被冰凍住了。

  蘇老只覺得兩眼一黑,等到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腳步連連向著后方退去,口中一股甘甜涌出,一口血箭噴灑而出。

  勝負也就在一剎那就分出來了。

  秦扇周身飄蕩著白色的煙氣,靜靜的站在原地。

  禮部尚書朱永芳看到這,不由得心中大寒,嘴唇都在微顫,“輸...輸了?”

  五氣宗師應該就是太子殿下最后的底牌,但是此刻倒在了黑冰臺的手中,太子身死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活下來,讓他如何不驚慌?

  在場高手神色各異,但心中都是無比的震動,心臟更是突突亂跳起來。

  今天鬼劍客大戰四方,擊敗了劍魔和劍神已經讓所有人大飽眼福,而隨后后金和魔教接連上山更是為之震撼,現如今五氣宗師的對決更是將這一切推向了頂峰。

  黑冰臺的五氣宗師,莫非今日要在鐘山之上大殺四方不成?

  安景眉頭一皺,低聲道:“來了。”

  秦扇似乎也是感應到了什么,向著鐘山石階看了過去。

  “阿彌陀佛!”

  就在所有人還沉浸在五氣宗師交手當中,一道清脆的聲音響徹四方。

  隨即,整個鐘山之上浮現出萬丈金光,就像是利劍一般,熠熠生輝。

  佛光!?

  如此精純的佛光,只有凈土佛門的高手!

  所有人心神大震,向著石階看了過去。

  只見的一個身穿紅色袈裟,唇紅齒白的小和尚踏著山路走了上來,他的步伐不快不慢,就像是一位虔誠的佛門子弟,正在趕往祭拜佛祖的路途上。

  而那如太陽一般的佛光正是由他散發而出。

  僧道,老人,孩童,江湖當中最危險的四類高手,如今鐘山之上出現了三個。

  玉京城,金鑾殿上。

  空曠的金鑾殿內外只有兩人。

  一人高高在上,一人在站在金鑾殿外。

  此刻的兩人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此刻趙夢臺一雙眼睛十分冰冷,就像是狼群中挑戰狼王的狼。

  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陌生人,恨不得想要將其撕碎。

  趙之武看著那眼睛,就像是看到了四十多年前自己的眼睛一樣,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

  這一雙眼睛會將任何擋在他面前的人殺了,任何人。

  包括父母,兄弟,甚至是妻兒。

  王權,原本是一件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同時也是最讓人執著不下的東西,他可以讓兄弟鬩墻,父子相殘,甚至讓人一失足成千古恨。

  趙之武輕聲道:“你知道為何朕很喜歡你嗎?”

  在所有皇子當中,世人都知道太平人皇最中意的就是趙夢臺,但奈何趙重才是長子,為了穩固大燕局勢不得不推上來的太子。

  趙夢臺幾乎沒有猶豫,道:“因為我和你很像。”

  “沒錯,你和朕很像。”

  趙之武頷首,又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你為何不能成為太子嗎?”

  趙夢臺沉聲道:“不知道。”

  他的心中也是十分不解,為何趙之武不中意這位太子,為何不廢除了太子,另立新的太子?

  難道就是因為愧疚!?

  但趙之武這樣的人,內心會生出愧疚之情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多個輾轉反側的夜晚。

  趙之武淡淡的道:“因為你和朕太像了。”

  “哈哈哈哈哈。”

  多年來的疑惑被解開,此時的趙夢臺卻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實在理解不了自己不能成為太子原因,竟然是因為和趙之武太像了的原因。

  看著有些癲狂的趙夢臺,趙之武并沒有憤怒,甚至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父皇,我真沒想到這竟然是你從口中說出的話,你知道嗎?你一直都是我最敬佩的人。”

  趙夢臺直勾勾的看著趙重,“從小我喜歡模仿你的一言一行,甚至學習你做事的風格,御人的手段,十二歲那年,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母后過世的一天,我哭的很傷心,眼淚甚至將書冊都打濕了,當時的你在御書房拍著我的肩膀,那句話我至今沒有忘記,作為一位帝王要無情,更加沒有眼淚。”

  “這句話,我記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啊,這句話讓我的內心變得冰冷,也讓我更加強大,我也是為此而努力的。”

  趙之武看著趙夢臺,可謂一手培養出來的帝王,沉默了良久后才道:“作為一位帝王之前,首先你要先學會做人。”

  趙夢臺冷笑一聲,喝道:“什么做人的大道理!金鑾殿上你和我說做人的大道理?當初的你不也是如此得到皇位的嗎?天下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不過是害怕罷了,害怕我和你當初一樣。”

  二皇子的聲音擲地有聲,響徹在金鑾殿上,同時也像是驚雷一般響徹趙之武的心中,只是他的心早就如磐石一般堅硬,如古井一般沒有任何波浪。

  而這話,自然也不會引得他心緒難平。

  趙之武直截了當的問道:“夢臺,你想對朕動手嗎?”

  “我也想要看看父皇的手段。”

  趙夢臺目光如炬,緩步走進了金鑾殿當中。

  他終于克服了心中的恐懼,走了進來。

  或許說他不得不走進來。

  兩人的視線開始交匯。

  無聲無息之間,靜謐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好。”

  趙之武微微頷首。

  趙夢臺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腳掌向著地面一踏。

  趙之武遭到了重創,但畢竟是五氣宗師,他能獲勝的機會很是渺茫,但就算是再渺茫,他今天也要試一試。

  輸了就是死,贏了則能坐擁這一片江山。

  在死亡面前人人是平等的,但在生的面前,卻人人不一樣。

  有人是販夫走卒,有人是帝王將相。

  那么憑什么有的人可以成為帝王將相,憑什么有的人只是販夫走卒?

  趙夢臺不相信命運,他只相信自己。

  他相信自己的雙手能夠做成一切。

  為了皇位,即使弒父謀逆。

  而這一切都是他眼前這位父親言傳身教的。

  金鑾殿變得很空闊,空曠的仿佛這里就像是燕國的江山,而在這江山之下的只有他們父子二人罷了。

  趙夢臺知道,自己只有一招的機會。

  一招若是沒能成功,那便只有一個下場,一個人人都平等的下場。

  但就算給他一萬次的機會,他還是會這樣做。

  趙夢臺是一個要成大事的人,而成大事的人,要么大成,要么就是大敗。

  他曾對著自己發誓,這一生必定要轟轟烈烈。

  他凝視著趙之武的眼睛,自詡為最了解趙之武的人,此刻想要通過那雙眼睛看到些什么,尋找到一絲破綻。

  但是趙夢臺失望了,那一雙眼睛和之前沒有什么特別,除了蒼老的渾濁之外,再無其他。

  仿佛他看到的不是眼睛,而是一座深不見底的深淵。

  也就是看到那一雙眼睛的同時,不知為何趙夢臺內心的信心就像是這冬日的積雪,開始消融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瞬間將他身軀浸滿。

  他分明是不怕死的。

  此刻卻害怕看到了那雙眼睛。

  害怕看到那沒有盡頭的深淵。

  下一刻,趙夢臺的眼中一切都消失了,沒有了恐懼,信心,仿佛這些東西從一開始便是虛無縹緲的。

  他以為看到的江山也徹底消失。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趙之武。

  那是四十年前的父親。

  隨后這兩道身影逐漸合一,竟然也再次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什么都沒有看了。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黑暗,他的心底也陷入了黑暗。

  孤寂。

  掙扎。

  金鑾殿之上的金光映照在趙夢臺那蒼白的臉上,豆大的汗水一滴滴落了下來。

  趙之武看著面前的趙夢臺。

  下一刻,深淵消失了。

  黑暗也消失了。

  趙夢臺的身軀重重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仿佛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那一瞬間如墜深淵,直至現在他的手腳都有些冰冷著。

  這個世界上沒人不怕死,因為不怕死的人早就死了。

  趙夢臺再次看到了金鑾殿。

  再次看到了自己的父皇趙之武。

  但是趙夢臺卻再也看不到了自己。

  趙之武渾濁的雙眼陡然變得明亮,比這耀眼奪目的金鑾殿的光輝還要燦爛,但也僅僅是稍縱即逝。

  君心難測,沒人知道此刻的大燕人皇想的是什么。

  就像是夜晚之上的星空,你可以看得到,卻看不透。

  而且你也不能看透。

  趙之武看著趙夢臺,就像是看著當初的自己,“朕不殺你,因為你不能死在朕的手中。”

  金鑾殿中,趙夢臺喘著粗氣,此刻內心冰冷,麻木,殘酷,果決,甚至是驕傲都是被剝離走了一般。

  面對自己的父皇,他輸的一敗涂地。

  趙之武不死,他則是一定要死的。

  趙之武不殺他。

  那么誰來殺他!?

  鐘山上,有著萬道佛光浮現。

  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包括秦扇。

  法悟上山了。

  這位佛門的佛子踏上了這祭天的山。

  對于他的出現,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是感覺詫異和迷茫。

  不明白這位佛門佛子上山是為何?

  趙重眼中的精芒卻是一閃,相較于魔教和真一教,佛門無疑是他最為鐘意的合作伙伴,而此刻突然出現的法悟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法悟雙手合十,對著秦扇行了一個佛禮,道:“這位施主修煉的武學,當真是有些殘忍。”

  秦扇渾不在意的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不殘忍,別人便會殘忍的對待你。”

  法悟搖了搖頭,“施主太過執著了,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秦扇懶洋洋的道:“佛門的禿驢,少和我說教,以你的實力想要阻攔莪?旁人怕你們佛門,我黑冰臺可不怕。”

  法悟道:“佛門是引導人心向善的,并非是引導人心向懼怕,施主心中不懼怕才是正常。”

  秦扇心中殺意大盛,毫不掩飾,澎湃的氣機如潮水一般涌現。

  對于她的修為想要殺眼前的小和尚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

  即使這是一位宗師。

  法悟手掌一伸,一道金色的光芒浮現而出。

  就像是在黑夜當中刺目的陽光一般,刺的宗師之下的高手不禁內力去阻擋。

  感受到那涌現的金光,風雪仿佛都是一頓。

  “舍利!?”

  安景看到那金光,可謂再熟悉不過了。

  他曾經就向佛門高手討要了一棵舍利子,而且留下了半部斂氣術。

  舍利子是佛門高手所遺留,其中帶著至陽至純的氣機,但是卻不能過多的吸收,這也是安景一大遺憾。

  順著金光看去,半空中,一顆金色的舍利,熠熠生輝。

  秦扇嗤笑道:“以你的修為就算借助一顆舍利子也休想阻攔我。”

  雖然這佛門佛子體質特殊,可以借助舍利子的至陽之力,但想要憑借一顆舍利子就讓她退走,無疑是癡人說夢。

  “施主,切莫著急。”

  法悟說完,袖袍再次一動,他的紅色袈裟都是抖動了起來。

  整個鐘山頓時金光四溢,那刺目的金光仿佛要將天都給刺破了一般。

  一顆。

  兩顆。

  三顆。

  金色的光芒中,盡是一顆顆舍利子。

  隨著舍利子的出現,整個鐘山都籠罩在金色的佛光之上,驅散了寒冷,溫暖著整個鐘山。

  三個呼吸之間,足足九枚舍利子圍繞在法悟的身邊,圍繞成一道道金色,絢爛的光華。

  每一顆舍利子都是佛門高僧所留下,而未必所有的高僧都能留下舍利子,從中便足以見得舍利子的珍貴。

  看到九顆舍利子懸浮在半空中,鐘山之上一片嘩然。

  此刻,就算是秦扇眉頭都是微微一凝。

  九顆舍利子蘊含的至陽之力太過精純,就算是以她的修為若是被其中勁道所傷,恐怕也會丟掉半條命。

  秦扇道:“這九顆舍利子乃是佛門至寶。”

  法悟點頭道:“沒錯。”

  秦扇那粉雕玉琢的臉蛋看向了法悟,“為了阻攔我,一下子消耗九顆舍利子?”

  佛門將所有的舍利子都給法悟,其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培養著法悟,希望借助他特殊的體魄到達大宗師之境。

  當今天下不論是王朝,宗派,部族只要有著一位大宗師出世,那必定會占據天下的氣運,影響整個天下的格局。

  所以各方勢力的五氣宗師高手都在渴望著到達五氣宗師,同時又忌憚其他五氣宗師到達大宗師,其中明爭暗斗不足為外人道也。

  佛門實力最高的便是嘻哈佛,但此人神出鬼沒,莫說其他各方勢力,連佛門高手都找不到他的行蹤,除此之外的天一菩薩境界停在四氣宗師巔峰許久,遲遲不能到達五氣宗師,根本構不成威脅。

  而這佛子法悟,便是佛門的希望。

  他體質極為特殊,可以源源不斷的吸收舍利中至陽之力,并且感悟舍利子當中各大高僧留下的佛理,只要吸收舍利子便可以到達五氣宗師,以他年紀將來很有希望到達大宗師之境。

  這便是佛門在當世布下的一道棋。

  但若是舍利子消耗完畢,此刻法悟修為遠遠沒有到達五氣,到時候佛門這步棋便功虧一簣,徹底失去了與天下各方勢力爭鋒的可能性。

  “阿彌陀佛。”

  法悟認真的看著比自己還要‘年幼’的秦扇,道:“九顆舍利子襲去,以施主的實力,也是很難抵擋,到時候必定身受重創,就算能夠走出這鐘山,也很難走出這燕國。”

  聽著法悟不像是威脅的威脅,秦扇聽聞面上不變,但內心卻是一緊。

  法悟說得沒錯,就算她能夠抵擋住九顆舍利子至陽之力,但她能夠走出燕國嗎?

  畢竟旁邊的魔教高手還在虎視眈眈,那鬼劍客展現的實力連她都為之心驚,可以說她目前為止五氣之下最強高手,重傷之軀能否抵擋還尤為可知。

  但是她心中對于法悟所言,卻是不大相信的。

  九顆舍利殺了她,佛門真的舍得下了如此代價?

  秦扇語氣變得無比冰寒,“佛門真的要為燕國出生入死?”

  法悟點頭道:“師父交代過,務必保護太子的安危。”

  霎時間,整個鐘山都是變得安靜起來。

  法悟周身舍利子涌動,至陽之力就像是氣浪一般散布在鐘山之上,頓時一片炙熱。

  仿佛一下子從嚴寒冬季,到達了酷暑夏季一般。

  法悟則是面色平靜如水,顯然他并不想用舍利子去阻擋秦扇,而秦扇也是無比忌憚法悟得舍利子。

  但電光石火之間秦扇便做出了決定,不禁大笑道:“大燕人皇真是好算計啊。”

  佛門出手,若是沒有那位大燕人皇所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此番若是自己真的執著,佛門佛子必定短時間到達不了五氣,還能殺了自己,這對于人皇來講便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而佛門不得不這般做,因為佛門是國教,作為大燕的國教不得不付出一些代價。

  聽到這話,趙重內心覺得有些可惜,但還是微微松了口氣。

  顯然秦扇是放棄了與佛門兩敗俱傷的打算,她的心中已經有了退意。

  而另一邊滕旭兵已經被游丐逼得連連后退,只要再過數十招,便會身死在其掌下。

  發現秦扇的目光襲來,游丐向著后方退去。

  畢竟這位是五氣宗師,而且還是擊敗蘇老的五氣宗師,現如今魔教當中并沒有能夠對抗秦扇的存在,法悟也不會為了魔教阻擋秦扇,所以沒有必要招惹她。

  看到游丐退去,滕旭兵大口喘著氣,心中暗暗慶幸了起來,這游丐不愧是曾經頂尖高手,若是再過數招,可能自己就要落敗身死了。

  滕旭兵調整好了呼吸,急忙來到了秦扇身邊。

  秦扇掃了一眼,最后落在了趙重身上,“趙重,此次祭天大典皆是趙夢臺所為,你回到玉京城可要找他好好算這筆賬。”

  說完,秦扇身軀一縱和滕旭兵向著山下走去。

  而秦扇的話則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鐘山仿佛都是炸開了一般。

  “什么!?這一切都是趙夢臺所為?”

  “他竟然勾結后金?”

  “我說這些后金高手怎么會被放進來的。”

  “難道說山腳下的士卒已經叛變?”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議論紛紛,臉色驟變。

  誰也沒想到這次鐘山之上的變故,竟然是二皇子趙夢臺所為。

  左必文臉色十分難看,他與趙夢臺的關系極好,而且在內心當中他更加支持趙夢臺榮登大寶,可以說是二皇子一黨的邊緣人物。

  但是此刻二皇子竟然做出這等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來,左家,幽風谷勢必會被席卷這場波瀾當中。

  最為重要的是二皇子和皇后關系也是極好,這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妹妹?

  一時間,左必文的內心沉到了谷底。

  趙重在秦扇出現的一刻,便隱約猜到了,此刻聽到秦扇最后的話已經徹底確定了下來,當下目光如劍看向了岳廷陳,這位二皇子絕對心腹。

  禮部尚書朱永芳等一干官吏連忙向著遠處退去,生怕招惹到了這個麻煩。

  岳廷陳并沒有驚慌,反而平靜的道:“此事確實是二皇子所為,不過之前下官已經如實稟報給了陛下。”

  岳廷陳不僅匯報了此事,更是將所有的證據都給了太平人皇。

  聽到岳廷陳的話,安景頓時心中明了,“原來如此。”

  那佛門法悟趕來,便可以看出人皇是有所準備的,顯然他知曉了趙夢臺一切動作,原來趙夢臺最核心的心腹竟然人皇安插在趙夢臺身邊的。

  “太平人皇真是好深的城府。”趙青梅也是暗暗一驚。

  在自己的兒子身邊都要安插探子,實在讓人有些心寒。

  趙重看著岳廷陳,他的內心不僅沒有喜悅,反而更加冰涼。

  趙夢臺身旁的岳廷陳竟然是父皇的人!?

  就連他自己都認為岳廷陳是趙夢臺心腹中心腹,早就捆綁在了一起,沒想到他竟然是父皇的一枚棋子。

  在趙夢臺的身邊有著這樣一枚棋子,那么他的身邊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涌上心頭。

  這時,臺階上傳來了異動。

  只見的一位身穿甲胄的將軍走上了山,身旁還有一個身姿搖曳的身影向前走來,往近一看,恰是一個面目清秀正眉眼帶笑的小太監,瘦小的身子衣著一絲不茍的太監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彎著,交疊于身前的手指正翹著微微的蘭花指。

  這人安景認得,正是江湖當中鼎鼎有名的圣手卓玉昌,也是白眉太監的干孫子。

  卓玉昌來到了眾人面前,拿起一卷圣旨,道:“人皇圣旨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令國師蕭千秋,天外天之主趙青梅,供奉安景,佛門法悟,幽風谷谷主左必文,四象門賈十五,藍河宗宗主王越,玉衡劍宗太上長老劉墨緣,五毒門戴丹書等諸多江湖豪俠前往玉京城,商討抵御后金,趙國等事宜,一月之內到達,不得有誤,欽此。”

  細聲細語的聲音響徹在鐘山每個人耳朵中,隨后竊竊私語的聲音響徹而起。

  人皇要召集燕國江湖眾多高手,這可是一個大動作。

  安景和趙青梅兩人對視了一眼,經歷過鐘山之事,看來后金和趙國伐燕已經成為了定局,如果再加上南蠻的話,到時候便是諸國逐鹿,勢必會是一場血戰。

  趙重此刻臉色卻是有些陰沉,原來從始至終他都被玩弄于股掌當中,自己兄弟要殺他,也就罷了,但父皇知道趙夢臺叛變,卻沒有告訴他,甚至逼出了自己唯一一張底牌蘇老,隱約間就是把自己當做了誘餌。

  白靜走了過來道:“太子殿下,那個風雨樓天字殺手還活著。”

  趙重眼中殺氣四溢,冷冷的道:“全部殺了。”

  此次祭天大典風雨樓數十個殺手前來刺殺,若不是他隱藏了自己的修為,可能真的便身死在那劍下。

  白靜傳音道:“這個殺手修煉的血靈決,而且之前隱藏在渝州城當花魁,并且和狀元郎有些關系。”

  “周先明嗎?”

  趙重聽到這,沉吟了半晌道:“先不要殺了,給我抓起來看著。”

  周先明現如今成為了御書房行走,可是得到了大用,而且他背后乃是呂國鏞。

  趙夢臺費盡心機都沒有拉攏過來的人物。

  白靜點了點頭,來到了昏迷不醒的離月身邊。

  趙重則是看向了了盤膝打坐的蘇老,自己已然暴露了這一張底牌,但同時也沒有了趙夢臺的牽扯,按道理來講應當是一個大好局面,但是他的心中卻是開心不起來。

  自己這位父皇,顯然并不想傳位給自己。

  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安景也是看到了白靜救走了離月,雙目微微一瞇。

  這個趙重方才殺氣四溢,突然卻不殺了,顯然這是要在周先明的身上動心思了。

  周先明現在已經得到了重用,二皇子趙夢臺一黨應該是徹底倒下了,正是他大展宏圖的時候,若是真的倒向了太子趙重,到時候說不定兩人還會成為敵人。

  就在這時,易道韞匆匆走了過來,臉色十分難看的道:“教主,沒有找到劍魔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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