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哥,我們先出去,有事叫我們。”大波豪目光刮過柳先生,眼神暗藏兇光,表情冷峻:“義海堂口幾千號兄弟。”
“撐你!”
“我識得的。”張國賓拍拍大波豪肩膀,心頭感慨,講道:“阿豪,阿昌,你們先帶外面的兄弟飲杯茶先。”
“明白,賓哥。”
張國賓眼神轉向柳先生。
果然,社團的兄弟最講義氣,商人,政客,眼里講的是利益,是鉆營。
“啪嗒。”
他伸手在懷里掏出一盒雪茄,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支,遞到嘴前咬住,右手掏出一個打火機,翻開蓋子,打出火苗點燃,叮當一聲,合上銀色火機,隨手把火機丟在桌面,直接翹起二郎腿在沙發坐下,手中捏著雪茄,長長吐氣,一言不發的望向前方。
“柳先生。”
“你有什么話講?”
柳先生望見張國賓的作態,目光一凝,陷入沉思。
“張先生的電影要在雙南院線上映,我們非常歡迎,現在雙南院線就缺好的作品。”
張國賓一聽便知道,對方并不排斥他的身份,相反,某種意義上,社團身份還具備額外價值。
對方只是比較謹慎。
張國賓回憶起經濟資料中的現狀,80年代內地真是經濟扛旗,發展為主,追求改革成果的時代…
現在搭線等于做早班車,能夠提前獲得政治分,
將來內地經濟發力,大把撈好處。
于是他轉變先前單純利用雙南院線的想法,轉而給出甜頭,出聲講道:“多謝柳先生,既然柳先生愿意支持,我也愿意付出行動。”
“你應該知道,我在球鞋,服裝零售行業都有生意。”
“這部電影落畫之后,我想將電影收益全部拿出來,在內地做一項投資。”
“太好了!張先生!”柳先生眼前一亮,面露喜色:“如果張先生能在內地進行投資的話,我愿幫張先生牽線搭橋,未知張先生想做什么行業?”
他有轉過頭看向袁仰桉:“雙南院線一定會大力宣傳張先生的新作品,對吧?”
“是啊,柳辦。”
袁仰桉笑道:“雙南院線會拿出最多的影廳,最多的畫布支持張先生的作品。”
這就是提前支持內地的好處。
每一個港幣都是外匯,
而拉多少外匯,可是各地招商辦的政績。
柳先生遞出一張名片:“張先生,這是我的名片。”
柳文彥所在的辦公室,其中一大項政績便是拉外匯,另一大項政績是拉港商,還有一大項政績是拉攏所有社會有活力團體,爭取到香江各界支持,敦促中英談判產生一個好的結果。
他讓袁仰桉提前接觸張國賓,便是不斷想試探張國賓的態度,未想到,張國賓態度如此豪爽,讓他看見下一個霍家。
張國賓一個人包辦三項政績,可謂是開門紅,年頭把全年績效都包辦了…
張國賓是誰?
千萬票房的制作人,
雙南院線上畫靚妹仔達不到千萬票房,數百萬票房一樣灑灑水,幾百萬外匯便進入內地作投資。
柳文彥情緒激動,大豐收!
張國賓接過名片,低下頭掃過一眼,笑著說道:“柳辦,去內地投資絕對無問題,關鍵是能不能有好的投資項目…”
“我真的很看好內地市場,如一片尚待開墾的良田,但是開墾田地的人,一定是最累,最具風險的…”
“我個人對物流行業比較有興趣。”張國賓頓了一下,知道物流生意肯定很多人盯著,能不能拿到很關鍵,當即問道:“不知道…當前有沒有其人鐘意物流生意?”
“呵呵。”柳文彥馬上笑著的迎合:“張先生真是好眼光,香江地作為內地窗口,連接內陸國際間的貿易貨運,貨物來往頻繁,無論未來國際局勢如何,做物流一定很有前景。”
“目前物流這塊生意好幾位老板都有打過招呼,內地五年內只打算發三塊通關牌照,其中一塊還沒寫上姓名。”
張國賓目露驚喜:“我等柳先生的好消息。”
他本身只是想組支小物流車隊揾水,一是現在物流行業油水豐厚,二是物流需要很多人手,可以消化堂口一部分兄弟。
而自1978文錦渡口岸接到文件通車,打通深港陸路運輸線,物流行業變成一個油水豐厚的行業。
物流司機們開著打車,一趟車拉港口貨物至內地,一趟車拉內地商鋪回香江,在平均一個月一千多港幣工資的年代,物流司機一月可以揾水一萬多。
只是張國賓未想到眼下局勢如此嚴峻,港商這么多,三塊牌照只被領走兩塊,可見壓力有多大。
普通商人也想拿到牌照?這是留給有價值人士的大餅,一般人組支車隊掛在有牌照的公司下面揾水,差不多便得了。
當然,物流牌照具有時效性,屬于關鍵時刻的揾水權,事后物流行業會慢慢開放…
可能吃到頭湯,便是最大蛋糕,賺了,賺了。
柳先生態度出乎意料的好,跟一開始擺出的排場不同,看來是張國賓給出的條件,恰好切中柳文彥痛點。
接下來,張國賓便跟柳文彥聊的非常投機,二人間渾然沒有圍繞張國賓的社團身份談事情,眼下社團身份是可有可無的內容,怎么拿外匯投資,怎么發展生意…
這些才是重點。
張國賓與柳文彥約定,有“物流公司”牌照的消息再聯系,喊狀師昌進行簽電影合同。
隨后,帶人回到電影公司的辦公室,開始研究怎么應對接下來的風波。
柳文彥對張國賓的態度轉變很正常,因為張國賓選擇承擔巨大風險,還愿意讓渡利益。
柳文彥明顯是要把張國賓發展為長期合作伙伴,也開始站在張國賓身邊,張國賓覺得他賺了,柳文彥覺得他賺了,袁仰桉也賺聊。
誰虧了?
張國賓讓狀師昌到市場上問問,目前有沒有傻仔想出手物流車隊…
翌日,清晨,黃漢韋打開家門,驅車去醫院上工。
趙雅之穿著淡粉色居家睡袍,站在二樓臥室陽臺,雙手扶著欄桿,姿態窈窕,招招手笑道:“漢韋,工作順意。”
黃漢韋朝樓上擺擺手,面帶笑意,拉開寶馬車門。
寶馬車駛出別墅。
阿之回到臥室里脫下睡袍,對著鏡子,更換衣物。
她雙手將長發卷起,套上藍色皮繩,扎成一個發髻,用牛角梳理順劉海,換上一套淺藍色的裙子。
“叮咚。”門鈴響起。
趙雅之目露疑惑,扭頭望向床頭。
床頭柜上散落著一條破口的絲襪,兩件蕾絲衣物。
趙雅之穿上粉色的卡通棉拖鞋,拉開臥室門下樓。
“夫人,您有一封快件。”鳳姨腰間裹著圍兜,白色傭人裝打扮,雙手遞上一封郵件。
“寄給我的嗎?”趙雅之隨口問道。
“上面是您的名字。”鳳姨將郵件交給主家,轉身前去煲粥,要替夫人準備早餐。
近期,她正跟秋官一起拍《烽火飛花》,該劇將于五月份播出,眼下,她拿起郵件回到屋內,穿好鞋襪,打算乘車去劇場上工。
出門前,她想起郵件,取出用剪刀打開,里面并非是工作信函,而是一疊照片。
趙雅之目光望去,當場嚇的花容失色:“啊呀!”
一疊照片衰落在地,散開,里面是一張張趙雅之面孔的光身禁照。禁照上趙雅之笑容甜美,表情端莊,下半身相卻搔首弄姿,兩者間頗為違和,一眼就能看出是電腦合成,有幾張照片不僅剪切里趙雅之的臉,還把男人臉換成周閏發。
趙雅之朱唇輕顫,吞咽著口水,表情難看…
別管這些照片是真的假的,只要一旦發出去,以“四大花旦”的人氣,一定會在香江掀起滔天輿論。
市井、看客們可不會管你真假,他們只愛看喜聞樂見的八卦新聞,再加上tvb里一群競爭對手…家中的兩個孩子…
趙雅之蹲下身撿起照片,重新將照片放進郵件,回頭望向陽臺外,面色緊張,明明什么都沒做,卻有種混身曝光于天日下的感覺,連忙將合成照片塞進包包,拿起電話撥打出周閏發的號碼。
周閏發估計正在拍戲,一時半會沒接電話,等到半個小時以后,周閏發才回撥電話,站在忙碌的片場里,吃著冰棍笑,著道:“阿之,怎么啦,要約我看戲,還是買菜?我最近拍戲很忙的,頂多一起食餐飯得啦。”
趙雅之連片場都不去了,守在電話面前,急切道:“阿發,出事了。”
“有人給我寄光身照,肯定是要威脅我…”
“阿之!”周閏發表情驟變,心里咯噔一下,語氣立即嚴肅起來:“你是有老公的人!”
周閏發與趙雅之一個有女友,一個有老公,都是對比較顧家,道德底線比較高的藝人,正是因為如此,兩人才會玩成好友。
趙雅之聽見阿發如此相問,神情委屈,流下眼淚:“不是真的,是假的相片。”
“上面拿我臉貼上去,別的人身體…還有你的相也貼上去了…有人要給我波臟水…”阿之啜泣著道。
“阿之,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周閏發拿著大哥大,躲到片場角落,低聲問道。
這就是,
香江影壇最好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