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半島酒店。
一間餐廳包房。
張國賓抬手請蔡錦平入席,對著身穿中山裝的柳文彥介紹道:“柳先生,這位是香江警務處助理處長蔡錦平警官。”
柳文彥站在旁邊,連忙伸出手道:“蔡警官,我早已想去府邸拜訪您,只是未有機會啊…
蔡錦平握住柳文彥的手,俯身笑道:“柳辦,張先生同我介紹過您,感謝你對兩地溝通作出的貢獻。“
柳文彥謙虛道:“蔡sir過譽。“
“我只是一個打電話,跑腿的人。”
“張先生?”柳文彥回頭看向張國賓。
“兩位請入座用餐。”張國賓身穿黑色西裝,坐在主位,抬手請道。
柳文彥,蔡錦平便在左右手入座,張國賓既是主人,又是中間人,自是坐在中間主位,柳文彥朝蔡錦平問道:“蔡警官平時喝什么酒?“
一名義海兄弟穿著西裝,負責在屋內派菜,眾多貼身親信守在包廂門口,整間包廂甚至做過竊聽設備的搜查,確保完全沒有問題才會請三位老板進門。
蔡錦平笑笑:“客隨主便。”
柳文彥把眼神望向張國賓,張國賓察覺到什么,輕笑著道:“柳辦是不是帶了什么好酒?”
“還不快拿出來朋友間一起品鑒,品鑒。“
柳文彥在小包里取出一瓶特供茅臺,摸著瓶口的紅絲帶道:“算不上什么好酒,一點家鄉酒帶來給兩位嘗嘗。
張國賓望見茅臺瓶上的標志眼前一亮,出聲贊嘆:“柳辦可是帶了好東西來啊,蔡sir,你可要好好品品!
前世他都沒幾次喝特供酒的機會,好東西全進大領導的杯子里,作為秘書該懂事的時候就要懂事。
蔡錦平觀張國賓的神情不似作偽,笑著答應:“好!”
柳文彥目光一轉,有些好奇:“張先生,你認識這個酒?”
龍蝦,鮑魚,海參,石斑都已擺上桌面。
張國賓拾起筷子笑道:“我不認識酒,還不認識標嗎?“
“哈哈哈,張先生,聰明啊!”柳文彥大笑著開酒,酒香飄出瓶口,幽雅細膩,醇厚悠遠的醬香味竄入鼻尖。
蔡錦平身為高級警務人員,交際場中的老手,一聞酒味就知不是凡品,柳文彥則笑道:“先給張先生斟酒。”
“多謝。”張國賓含笑點頭。
柳文彥又起身斟酒:“再給蔡sir斟好。“
“謝謝柳辦。”蔡錦平雙手端著酒杯,表面很是尊重。
柳文彥拂拂手,坐回椅子上,笑道:“我比蔡警官虛長半輪,蔡警官叫我彥哥,柳哥就行,或者覺得拗口就叫我柳先生吧。”
蔡錦平笑著將酒一飲而盡,舉起小空杯,面浮笑意:“彥哥,初次相見,這杯酒先干為敬。”
“好酒!
柳文彥一拍手掌,來了興致:“蔡警官好酒量!”
“好!”張國賓舉起杯子,自飲一杯,甩手說道:“我陪蔡警官飲一杯!“
蔡錦平拿起瓶子,倒上酒,朗聲道:“彥哥,喝了這杯酒,那就別叫我蔡警官了。
“叫我平仔,或者阿平都得。“
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開始吹水…
兩個小時,三人飲光兩瓶茅臺,飲酒吃飯,席間交流暢快,氛圍歡樂,就像是三名老友重見,根本沒有半分生疏。
三個人都是政志精英,酒場老手,交際大咖,每逢聊到什么話題都能接上,言談舉止間不給人一點壓力。
晚上八點。
地下車庫。
藏龍安保的人馬在地庫散開,默默將三位老板圍在中間,警惕觀察四周的同時遮擋住視線。
只見,太子賓摟著蔡處長的肩膀,大力的拍著:“平仔,要不要派輛車送你歸家?“
“閃開啦!“
“阿賓!“
蔡錦平甩甩腦袋的拒絕他,再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一把車鑰匙,搖搖晃晃走到一輛寶馬車旁,摳出機械鎖對著車門胡捅亂插。
一名西裝保鏢上前替他打開車門,扶著車門,腰板筆直的出聲說道:“蔡生!”
“請上車。”
蔡錦平面色一黑,罵罵咧咧的坐進后排。
張國賓又派車把柳文彥送回屋企。
他最后乘坐平治車回藝人公寓。
路上。
張國賓嘴角揚起微笑。
1984年能替柳文彥聯系上一位香江警務處長助理處長,手握實權的刑事處主官,對于柳文彥而言無疑是大大的政績,能替蔡錦平拉上跟內地的線,對蔡錦平而言同樣是個改變仕途的人生機遇。
這兩個人勾搭在一起是雙贏。
他跟兩個雙贏。
那就是贏了三次!
今晚的酒宴上三人則是絕口不提立場,主義,政治的事情,一見面就大談立場的人,要么是在談生意,要么是在打注意,真正想要誠心合作的人,必須得一步步溝通交流,建立信任…
張國賓的存在是兩個人最大信任基礎,既然起到最大作用,將來自是能收到最大的好處。
這一次雙方是初次見面,多見幾次,多喝幾場,三個人就都是兄弟了嘛…
到時候該幫手的幫手,該提攜的提攜,朋友搞的多多的,大家都是自家人。
今夜,李成豪負責開車,望向后視鏡里,語氣疑惑的問道:“賓哥。“
“我想問你一件事。“
張國賓心情大好,笑著說道:“問吧。“
“蔡錦平堂堂一個刑事處助理處長,怎么會靠過來跟你?”李成豪真的想不明。
這種情況下蔡錦平真算是靠過來了。
張國賓卻回答的很輕松:“正因為他是刑事處助理處長才會靠過來跟我,刑事處是管什么的?”
“管的就是三合會!“
“我拳頭比他大,他要坐穩助理處長的位置,就不能得罪我,不能得罪我,那就好就是跟我做朋友。“
“否則,我搞不垮警隊,搞垮他還是簡簡單單。”若是和義海跟和記總盟三天曬一次馬,五天拼一次刀,第一個問責的就是刑事處負責人。
李成豪大為意外:“就這么簡單啊?“
“對!”
“就這么簡單!”張國賓肯定道。
“切。”
“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嘛”李成豪笑出聲來。
實際上,事情內幕遠遠沒有這么簡單,例如,新記,號碼幫,大圈幫都有攪亂街區的實力,為什么蔡錦平沒有靠向他們?
因為,新記,號碼幫,大圈幫還是社團!
和義海卻已經有些不似社團。
更因為和義海背后有人撐!
蔡錦平能看見機會。
兩天后。
銀都機構。
張國賓跟柳文彥聊天:“柳辦,上周藍田血并的事情有聽說過嗎?“
柳文彥其實對前因后果非常清楚,坐在椅子上,揚起眉頭,凝聲問道:“張先生,和義福跟和義海有關嗎?“
“一個夕陽社團能跟和義海有什么關系?和記大小字號要搞事情,不加以制止,香江會一亂再亂。“
“三年、五年,十年!“
“一天不聽話,就會亂一天!”張國賓語氣篤定的道:“因為鬼佬在背后撒錢!”
他們食的可是西餐!“
柳文彥嘆出口氣:“這件事情會跟上頭打個電話。“
張國賓出于禮貌還是跟老家通了個氣,說明自身是保衛反擊,是正義的,免得將來出手背人覺得有野心做大。
他是真的不想做大!
一個個都是累贅!
不過,和記大小字號的聯盟體制,反倒給了張國賓便利,一個松散的聯盟體制,既可以拿到和記的話事權,又可以不用掏一分錢,正好適合擺平和記內部雜亂的聲音。
“賓哥,和義福在內地投資的車行已經開業了。“
義海大廈。
辦公室。
“先開了三間福特的代理店鋪,剩下一間寶馬,一間奔馳的代理店剛開始裝修。
晉立民坐在椅子上向坐館匯報。
張國賓很理解夕陽社團的發展困境,微微領首道:“你跟和義福的波仔田說,
資金不夠可以找義海的財務公司,幾個億拿不出來,幾百萬,幾千萬還是輕輕松松的。”
對了。
大圈幫那筆賬去催一催。”
晉立民笑道:“早還了。”
“和記總盟那邊有什么消息乜?”
張國賓順口問一嘴。
晉立民搖搖頭:“波仔田說勝義,合忠,和新那幫老骨頭天天私底下開小會,
開會都躲著他,不過,和記那些小字號的坐館都如坐針氈,沒人再敢對和義海動兵了。”
生怕字號又改名換姓。”
和義海無法靠銀紙顛覆和記總盟,卻能夠靠銀紙輕輕松松顛覆一個字號,特別是前番兵不血刃的計策更是令和記字號畏戰。
那晚光是被捕兄弟的保釋金就狠狠放了他們一場血,更別提警方抓捕到的大底、龍頭,據新聞有兩個小字號的坐館直接就被拉進赤柱,成為記警司的辦案履歷,字號改革的威力著實令人恐懼。
“呵呵。”張國賓放下一份文件。
“怕乜野?”
“和福改成和義福不是過的比以前更好嗎?”
晉立民露出笑容:“那肯定啊!“
“蔡sir。
總署。
頂層。
處長級會議。
韓禮榮坐在會議桌上首,一身白色制服,肩膀佩戴警銜,警銜繡著象征權勢的女皇權杖,面色鄭重的跟蔡錦平說道:“刑事處上一件案子的很不錯,下面刑事處應該拿出更好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