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左右開弓!左右開弓!!”
裝備上了這套馬具的騎士們,紛紛歡呼,忍不住上馬開始試著騎射,當他們完成騎射的時候,歡喜交加,說不出話來,劉長卻只是笑笑,不說話,寡人沒有這東西都能左右開弓,雖然準頭不太好,可也能射。
韓信確實是要給冒頓一個狠的,他將李左車壓箱底的馬具都給掏了出來,用來武裝全部的騎士們,這東西看起來很簡單,就是用幾塊布帛或者樹枝都能弄出來,但是效果拔群,看著那些來回狂奔,左右開弓的騎士們,就能知道這玩意到底有多強了。
要知道,這左右開弓在很長的時日里都是冒頓的專利,當冒頓率領騎兵們沖鋒,箭箭如雨點般打向唐軍的時候,唐國騎士卻只有挨打的份,大軍跟在冒頓的身后,不斷的追擊,不斷的挨射,完全沒有還手的力量。
現在可就不同了,騎射是吧?放風箏是吧?
“大王!!”
陳陶氣喘吁吁的走到了劉長的身邊,揮了揮手,便有幾個人沖到了劉長的身邊,就來脫他的上衣,劉長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大王,來,換上!”
陳陶指了指身邊的衣裳和盔甲,劉長一愣,還是任由他們來給自己換衣,陳陶按著匈奴人的服飾給劉長做了貼身的衣物,陳陶說道:“大王千萬不要因為這是胡人的東西就輕視...這種下裳能讓您騎馬的時候不會輕易受傷,能騎更久...還有這種袖子是方便騎射的...”
“這種肩甲可以讓大王在騎射的時候護著腋下,不被敵人射傷。”
“大王,來試試這套盔甲!”
陳陶又親自動手,開始為劉長換盔甲,劉長感覺自己仿佛一個玩偶,也不反抗,就任由他們來為自己披甲,他們做的這個甲,比原先那個還要重,不過,幾乎沒有任何的空隙,甚至陳陶還在劉長脖子上套了個鐵環一樣的東西,按著他的說法,這東西可以防止弓箭射到脖頸面部。
劉長全身披掛,活動了一下身體,仿佛一個鐵人,騎士們圍繞在劉長的左右,連聲驚呼。
劉長得意的問道:“好看嗎?”
“好看!大王!實在是好看啊!”
“我孰與已故曹公美?”
“王美甚,曹公何能及大王也?!”
眾人大笑了起來,劉長只擺弄著甲,陳陶又遞來了武器,還是一把長矛,很長很長的那種,不過,桿卻不是鐵做的,似乎還有些彈性,劉長大驚,“寡人素來對君仁厚,君何以要殺我呢?”
陳陶一愣,“我何時謀害大王?”
“寡人要去入冒頓,你卻給寡人一把軟綿綿的長矛...這如何能入冒頓?!”
“大王,桿太硬,容易傷主,這是我們試了很多次,方才做出來的...是侵泡了很久的,不容易折斷,刺中敵人之后,可以迅速拔出作戰...”,陳陶無奈的解釋了起來,劉長這么一聽,就明白了,他揮了揮手里的兵器,確實,這手感比原先的長矛好了很多。
“陳公啊...你說,若是軍中多出一千個跟我這樣用長矛,披重甲的騎士,冒頓是不是就要死了?”
陳陶搖著頭,“大王...這甲甚重,您有勇力,披甲之后,依舊活動自如,若是他人,只怕是連持弓的力氣都沒了...何況,您的戰馬高大,能拖得動您,他人的戰馬不過尋常,如何能載?”
“不過,長矛確實可以多分發給健壯的士卒,在騎射之后,用此物來沖陣,或許可行。”
“但是大王手里的這一桿,已是耗費了我們很多的時日,要大量制作,只怕不太容易啊。”
劉長表示理解,他笑著說道:“您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厚望!寡人一早就看出,您是有大才的,因此特意請您來到唐國,如今,方才知道寡人當初沒有看走眼啊!”
陳陶眼神復雜的看著唐王,問道:“大王這次經過長安,沒有殺了沿路的樵夫吧?”
“哈哈哈”
劉長披著重甲,傲然的走進了韓信的主帳。
“師父!我休整好了!何時出擊!”
韓信看著面前這得瑟的豎子,又看了看他的甲,皺著眉頭沉思了起來,也不知在想什么,劉長傲然的站在韓信面前,想要坐下來,可披著甲,又很不方便,便叉著腰,說道:“師父!我們都準備好了!”
“你是來給我看你的新盔甲的吧?”
“怎么會呢?師父,不過,你看我這盔甲如何啊?”
韓信瞥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看起了手里的書信,“現在還不到出征的時候...繼續休整,不要外出。”
“我明白,不能讓匈奴人提前知道我們有利器,不過,師父準備什么時候出兵呢?”
“如今冒頓的軍隊分布在各地,等他集中兵力,開始強攻云中地的時候,就可以出兵了。”
劉長皺著眉頭,認真的思索了片刻,“冒頓丟失了最富饒的地區,大后方又被我和燕國四處破壞,國內很是不安,若是不拿走點東西,很難熬過這次的寒冬...因此,他一定會從我們身上找補...而師父將軍隊都分到各地去,其實就是在引誘他來進攻云中...”
韓信瞇了瞇雙眼,“你倒也沒有蠢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師父,寡人很聰明的!”
“哦...那就回去休整吧。”
當劉長離開的時候,很快便有將領圍住了他,“大王!我們何時出發?淮陰侯可曾下令?”
劉長長嘆了一聲,說道:“師父說匈奴勇猛,擔心我們不是匈奴的敵人,故而不肯讓我們迎戰啊。”
聽到這番話,那幾個將領臉色漲紅,眼里幾乎噴出火來,憤怒的質問道:“淮陰侯豈能如此看輕我們呢?我們先前作戰,拼力廝殺,何曾退縮過?如今更是有這樣的利器,難道我們還打不過匈奴嗎?”
劉長咬著牙,憤怒的叫道:“師父如此輕視!寡人深以為恥!”
“這次作戰,寡人便帶著你們破敵,讓師父看看,我們到底如何?!”
“好!就該如此!!”
眾人紛紛大叫了起來,劉長這才帶著人離開了這里。
大后方又送來了很多物資,其中有軍械,還有甲,看得出,韓信對這些騎士們還是非常看重的,不愿意付出太大的傷亡,而劉長也見到了來送物資的老仲父,陳平。
陳平跟隨韓信前來戰場,開始負責后勤與調動等諸事,張蒼坐鎮在晉陽,陳平則是負責與張蒼聯絡,真正管理前線的運輸部署。他先前也曾跟著劉邦出去打仗,不過,他是負責謀略的,可這一次,韓信并沒有跟他詢問計策,甚至都不曾跟他說過一句話。
兩人就好像是陌生人,彼此根本不交流。
看著被眾人冷落的陳平,劉長心里卻樂開了花,當初劉長也是個相信人間有真情的好少年,直到遇到了陳平,方才明白這個世界的險惡,因此,劉長認為,自己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全都要怪陳平!
“仲父?這運輸糧草物資的事情,怎么還要您親自來啊?像這種事情,派個馬夫來做不就好了嗎?”
劉長笑著詢問道。
陳平完全不在意劉長的嘲諷,他很是平靜的回答道:“這是主將所令,不敢不從。”
劉長站在他身邊,擠眉弄眼的說道:“仲父啊,你也別怪師父這般對你...你當初可是抓了我師父的,他現在能忍著不殺你,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哦...是這樣啊。”
“大王覺得自己跟韓信比起來如何呢?”
“額...他比我略微厲害一點點...”
陳平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劉長繼續跟騎士們操練了起來,劉長在馬背上來回飛奔了許久,忽然勒馬,他猛地想起了什么,憤怒的大叫道:“陳平竟然敢威脅寡人!!”
劉長準備即刻去找陳平說個清楚,奈何,陳平已經離開了,劉長越想越氣,只能不斷的勸說自己,寡人君子也!不必跟陳平這樣的人計較!
冒頓根本沒有想到,漢朝居然會跟自己全面開戰。
按著冒頓的想法,雙方之間只會有小規模的沖突,而全面會戰,自己大概是看不到的。因為漢朝需要時日來恢復國力,而匈奴同樣也需要時日來穩固自己的統治,冒頓的匈奴帝國,到現在也才第一代而已。
冒頓空手起家,將一個普通的部落變成了一個帝國,但是,這個帝國的根基尚且不夠穩固。冒頓完全沒有想到,漢人說打就打,忽然就來了一個大型的會戰,沒有做任何準備的冒頓,吃了大虧。
他從起兵開始,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這次與漢人作戰,冒頓只要是自己帶兵出擊,就沒有輸過,連戰連勝,可勝著勝著河南地就完全丟了,勝著勝著后方就被毀了,冒頓從來沒有打過這樣憋屈的仗,這場仗打到現在,冒頓幾乎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是唐人,看似被自己各種沖殺,卻不斷的斬獲,幾乎掏空了左右賢王的家底。
當冒頓注意到各部頭領看向自己的眼神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必須要得到一次勝利,只要一次勝利,就可以退兵了。
他的兒子稽粥,讓他非常的失望,帶著數倍的軍隊,卻被唐王牽著鼻子轉,最后還險些被殺,若不是將領們勸說,冒頓險些就要將他處死,而經歷了一次大敗,稽粥的地位也是頓時變的不再像從前那樣穩固,他的幾個兄弟都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父子兩人現在都過的很不好。
而這一切,都要怪那韓信!
打到現在,冒頓終于知道了對方的將領是誰,從俘虜口中,得知了韓信的消息,當聽到俘虜說出韓信的過往的時候,冒頓眼里卻愈發的驚詫,說實話,他很敬佩面前的這個敵人,比起那個混蛋劉長,這位叫韓信的將軍更能得到冒頓的敬佩。
冒頓甚至還派人給韓信送去了書信。
書信里的內容,是對韓信的吹捧,說自己很想與這位豪杰結交,若是在漢朝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匈奴可以幫助他,他們一南一北,互為兄弟之王。
而韓信也給他回了信,韓信生性高傲,可是對冒頓也頗為重視,在項羽之后,幾乎再也沒有人能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他在書信里對冒頓謝了冒頓的好意,同時邀請冒頓前來晉陽,說可以分出土地讓他為王。
照常的試探之后,冒頓終于集中了兵力,開始襲擊河南與云中等地。
周灶與張相如的軍隊只是擋住了他一天,便被他所擊破,冒頓直接借道開始強攻云中。
韓信率領大軍,坐鎮在城池不遠處,在這里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當他們看到漫山遍野的匈奴人從遠處冒出來,幾乎看不到盡頭的時候,將士們心里說沒有半點懼怕那是假的,不過,看著中軍那個旗幟,他們還是能沉穩下來,匈奴人的數量極多,戰馬飛奔而來,整個地面都在顫抖著,從遠處看去,他們就仿佛螞蟻一樣,從遠處冒出頭來,密密麻麻的,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一大片。
而唐國的軍隊數量也不少,列出了無數個陣,左右能排成數里,只是,他們大多都是步兵,手持大盾長兵器,嚴陣以待。
韓信卻站在高臺之上,認真的觀望著遠處的敵人。
那一刻,韓信打出了令旗。
右翼的軍隊頓時開始出動,開始前進,他們不慌不忙的前進著,前頭的士卒將長矛豎起,猶如樹林,右翼的軍隊出動,而其他部分的軍隊還在等待著。
匈奴人的速度很快,右翼的軍隊很快就與他們遭遇,在那一刻,右翼的軍團仿佛在一瞬間被敵人所淹沒,匈奴人紛紛引弓射箭,而唐軍則是以長矛來刺殺他們,雙方站在了一起,匈奴人的戰術很明確,他們決定先吞掉這支軍隊,他們聚集在這支軍團的周圍,不斷的用騎射來消耗他們的數量。
韓信再次打出了令旗。
這次,卻不是左翼突進,而是中軍緩緩出動,朝著敵人的方向前進。
中軍和右軍被敵人所淹沒,卻猶如洪流中的礁石,將敵人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在前,一個在后,繼續沖鋒的匈奴人還有很多,卻沒有先前那么夸張了。
冒頓皺著眉頭,一刀砍死面前的士卒,隨即抬起頭來,看著遠處那空蕩蕩的高臺。
他知道,敵人就是在那里指揮全軍,不過,他為什么要將右軍和中軍都派出去,讓自己的周圍空下來呢?
冒頓皺著眉頭,即刻叫道:“去殺他們的主將!!”
即刻有將領帶著騎士繞道朝著高臺的方向沖殺了過去,也就是在他沖到了一半的時候,從唐軍的大后方涌現出了很多的騎兵,這些騎兵在出現之后,便朝著這些朝著高臺沖殺而來的騎士們沖了過去。
韓信急忙打出了令旗。
這些騎兵頓時一分為三,從三個方向開始沖鋒,忽然看到敵人有了一股騎兵,冒頓大驚,即刻讓各部不要再圍困步兵,做好對抗騎兵的準備,劉長沖鋒在前,箭矢不斷的擊中他,劉長大吼著,猛地撞進了匈奴人之中,手中的長矛直接刺穿了沖鋒而來的匈奴將領,手一甩,那人就飛了出去,借著彈性,長矛輕松就將那人彈飛。
劉長左右揮舞,仿佛殺神,手下全無一回之敵!
劉長領著騎兵就在匈奴人里撞出了一個窟窿,對比他左右的騎兵,他的擊破速度最快,直接在匈奴人之中打開了一個缺口,當匈奴人開始出現大量的傷亡的時候,冒頓方才注意到了這一點,唐人的騎士一直都不咋滴,根本無法與匈奴騎兵正面交戰,可是這一次,那些唐國騎兵仿佛有神靈庇護一樣。
不但可以左右開弓,甚至還能在馬背上用長武器,冒頓根本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情況,唐人怎么會在一瞬間就變得如此擅長騎術呢?!
韓信連著打出了幾個旗令,劉長在麾下的提醒下,不斷的變幻著沖鋒的方向,將匈奴人的騎兵弄成了一團亂麻,而在這個時候,左軍出動了,他們就跟隨在自家騎兵的身后,徐徐前進,那些包圍著中軍和右軍的匈奴騎兵,此刻遭遇了騎兵的突擊,放松了對步兵的遏制,而兩個軍團即刻開始反擊。
匈奴人被打亂了,這比韓信所想的還要容易。
韓信看著遠處那個旗幟,在軍中不斷的變換位置,如自己的手臂一樣,指哪兒破哪兒,韓信的臉上都出現了驚愕。對比其他兩個騎兵軍隊,劉長所率領的那一支,效率是真的太高了,在匈奴騎兵里來回的沖鋒,左突右撞,匈奴騎兵幾乎都被擠在一起,互相撞擊,紛紛倒下。
韓信心里的部署還沒有進行一半,騎兵出來,就將敵人全部打懵了,他原先所預想的步兵與騎兵配合的戰法,甚至都沒來得及去進行...韓信驚訝的看著那旗幟不斷的沖鋒,幾乎殺穿了整個匈奴的軍隊,來到了最先被包圍的右軍身邊。
“這莽夫原來用起來這么順手啊...”
劉長仿佛一頭不知疲倦的猛獸,身形敏捷,力道極大,那把陳陶說的不容易損壞的長矛,在這樣強度的作戰下,很快就斷開了,劉長換了刀,四處劈砍,血肉橫飛,就在人群之中,劉長忽然注意到了遠處的那匹高大駿馬。
那是一匹通體漆黑的戰馬,比其他的駿馬都要高出一個頭來,一個兇神惡煞的家伙坐在馬背上,渾身滿是血跡,他也注意到了同樣兇狠的劉長,兩人對視。
“冒頓!!!!”
劉長忽然咆哮了起來,縱馬就朝著那人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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