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方槐提早下了班,早早地在廚房里忙碌。
客廳的桌上,擺放著一個訂做好的奶油蛋糕,還有好幾樣包裝精美的禮品。
張雨珊和呂依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閑聊。
“依依呀,我跟你商量個事唄。”
“什么啊”
“把你家松屹,過繼給我怎么樣”
“想屁吃!”
呂依依聞言,立刻就冷著臉,像炸毛的母貓。
張雨珊聞言,一臉幽怨,將穿著黑色絲襪的長腿高高翹起,隱約可以看見她足部腳指甲蓋上涂著的玫紅。
這女人一坐在沙發上就喜歡脫鞋,在自己家形成了習慣,去做客的時候也改不了。
好在她只去呂依依家里做客,而且呂依依和她相熟,自然不會評判她的禮數。
隨著一陣鑰匙擰動的聲音響起,衣帽間傳來了孩子們說話的聲音。
兩人一齊看了過去。
“干媽!”
見張雨珊也在這里,蘇松屹立馬笑著問好。
“張阿姨好!”
“阿姨好!”
“哎,你們好!”
張雨珊捏了個貓爪,瞇著眼笑了笑,說話的語氣有些嗲。
蘇松屹洗了一盤水果,泡了兩杯茶,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張雨珊見狀,將翹起的長腿放下,坐姿端正了一些。
“干媽,喝茶!”
“哎,好!”
張雨珊歪著頭,瞇著狐媚子眼,打量了蘇松屹好一會兒,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摘了很多梔子花挺香的。”
呂依依看向桌上那一包梔子,輕輕嗅了嗅。
“是很香,媽,你包里有發卡嗎?我幫你把這個花戴上。”
蘇松屹從袋里取了兩朵梔子花,輕輕微笑著。
“喏我這里有。”
張雨珊拍了拍身旁的沙發,從包包里拿出了兩個發卡遞過去。
“我這么大年紀了,不合適吧”
呂依依無奈地笑了笑。
“沒關系的,歲月從不敗美人。”
蘇松屹微微笑著,將花萼同呂依依的頭發,用發卡輕輕別在了一起。
“行吧。”
呂依依不禁莞爾,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寵溺。
在這個過程中,她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動,臉上有著澹澹的滿足。
張雨珊托著腮,看著那個俊俏的男孩給他媽媽頭上戴花時神情專注的樣子,眼里帶著無法掩飾的喜愛。
這不是好色,是審美,是人類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轉而看向呂依依的時候,她的眼神多了一絲羨慕。
她和呂依依目光交匯在一起,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好了,很美啊。”
蘇松屹后退兩步,仔細端詳了一番,拿出手機給呂依依拍了照,然后坐在了她身旁,靠近過去將照片拿給她看。
“是你拍的好。”
“哪有,明明是我媽長得美。”
看著蘇松屹和呂依依親昵的樣子,張雨珊驀然有些羨慕。
如果她當初也結婚生子,現在的孩子應該和蘇松屹差不多大吧。
如果是男孩,一定和蘇松屹一樣帥氣,在學校是萬人迷。
如果是女孩,那正好可以結個親家。
“給你干媽也戴上吧,她可喜歡你了。”
蘇松屹聞言,下意識看向張雨珊,眼神帶著些許詢問的意思。
“是呀,我最喜歡小松屹了,我也要花花。”
張雨珊瞇著眼,拍了拍自己的腿。
“坐我這里來,干媽有些話要對你說呢。”
蘇松屹走過去,在她頭發上戴上了一朵梔子,動作很輕很溫柔。
“嗨呀,還是現在的小男生浪漫。”
“依依,我們果然是老了,現在的小男生比我們那時候遇到的榆木腦袋撩多了。”
張雨珊捏了捏蘇松屹的臉,笑吟吟地道。
“呵呵我要是再年輕點,都要心動了。”
“當著孩子的面,能不能正經點”
呂依依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開個玩笑嘛,來,在干媽旁邊坐會兒。”
她拉了拉蘇松屹的胳膊。
蘇松屹只好坐在了她身旁,張雨珊挽著他的胳膊,很是親昵。
“咯咯我喜歡和孩子待在一起,孩子嘴甜,會夸我年輕漂亮。”
“和孩子待在一起,總覺得自己也跟著變年輕了。”
“最近在學校壓力大不大生活怎么樣?”
“是不是又收到了很多女孩子的告白玉嬋和我聊天的時候說了,說有很多高一高二的小學妹,還通過表白墻向你告白的。”
“其實也沒有幾個吧,好像就六個來著。”
蘇松屹數了數,有些記不太清。
“不止六個好吧!那天我給你看的,是兩周之前的了,現在又多了十幾個!”
在廚房里吃著菜的閔玉嬋聞言,側目看過來,含湖不清地道。
一旁的方知嬅嘴巴也是鼓鼓囊囊地。
方槐做菜,姐妹兩人就在灶臺邊偷吃。
“爸,我和松屹生日那天,你都沒有做這么多好吃的,玉嬋生日,你就做了這么多”
方知嬅看著蒸鍋和灶臺上豐盛的美食,都著嘴,酸熘熘地道。
“這是玉嬋來我們家,過的第一次生日,當然馬虎不得。”
方槐很是認真地道。
看著還沒端上桌,就被兩個女兒消滅了一半的粉蒸肘子,他忍不住笑了笑。
“倆饞貓,真能吃。”
方槐笑容溫和,將新做好的叫花雞的荷葉拆開。
雞肉的香味和荷葉的清香融合在一起,還有澹澹的土腥味。
“嬋嬋,嘗嘗這個,這個雞肉很嫩,小心燙啊。”
“好,謝謝爸!”
閔玉嬋笑著接過,撕掉了一根雞腿,輕輕咬了一口。
雞骨和雞肉很快就分離開來,金黃色的雞肉格外軟嫩。
“味道怎么樣”
方槐有些期待地看向她。
“好吃,特別鮮!”
閔玉嬋美眸一亮,連連點頭。
“爸,我也要吃!”
方知嬅又開始鬧了。
“等會上桌再說,菜都被你吃得剩下了,上桌不好看。”
方槐語重心長地教育起來。
“喏吃吧吃吧。”
閔玉嬋將撕下來的雞腿肉遞給了方知嬅,言語間滿是姐姐對妹妹的關愛。
若不是手上有油,她還真想摸一摸她的頭發。
“嘻嘻,等會兒,我給你做長壽面。”
胖丁接過雞腿,頓時喜笑顏開。
她和蘇松屹生日那天,閔玉嬋也為弟弟妹妹做了長壽面。
現在,該她給予反饋了。
“好啊,我很期待。”
閔玉嬋欣然一笑,將另一只雞腿肉撕下,拿去客廳投喂給了蘇松屹。
“特意給你留的,啊”
蘇松屹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又看了看一旁的張雨珊和呂依依。
呂依依微微笑著,假裝看著電視,其實一直盯著閔玉嬋和他的動靜。
張雨珊則歪著頭,目光促狹地看著他。
呂依依一把拉著張雨珊的胳膊,往旁邊拽了拽,頗有些惱怒地小聲說道:“你別盯著孩子們看了,我家松屹都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我不看。”
張雨珊在沙發上挪了挪屁股,和呂依依一起別過臉。
“啊”
閔玉嬋在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儼然一副溫柔大姐姐的模樣。
蘇松屹時不時側目去看呂依依和張雨珊。
發現她們正偷著樂,一臉姨母笑。
“哎呀,你別偷看了,我兒子發現了。”
“咯咯”
呂依依的語氣頗有些焦慮,張雨珊則癡癡地笑著。
在她們的暗中觀察,還有閔玉嬋溫柔的注視中,蘇松屹紅著臉,接受了投喂。
今天的晚餐尤為豐盛,氣氛一如既往地融洽。
室內的地暖散發著讓人變得慵懶的溫度,窗外倒春寒的潮寒仍未褪去。
“祝我們家玉嬋生日快樂!”
“玉嬋姐生日快樂!”
“小玉嬋生日快樂啊!”
“干杯!”
一家人齊聚在一個餐桌上,舉杯痛飲。
杯子碰撞在一起,金色的果啤在燈光下像是融化的鎏金,揚起雪白的泡沫。
蘇松屹和方知嬅一起為閔玉嬋做了長壽面。
面是蘇松屹手把手教著方知嬅和的,至于臊子,蘇松屹用了土豆、酸豆角、青菜、豆干。
根據當地的習俗,長壽面得是素面。
這兒方言“壽”就是“素”的意思。
“快嘗嘗,我們倆好不容易做的!”
方知嬅將面碗放在了閔玉嬋面前,一臉驕傲。
閔玉嬋將信將疑地嘗了一口,立馬豎起了大拇指。
方知嬅見狀,攬著蘇松屹的肩膀說了一句:“我們倆真厲害。”
蘇松屹笑而不語,她全程只做了兩件事,第一件是在自己的幫忙下和面,第二件是煮了一個溏心的荷包蛋。
吃完晚飯,大家聚在一起,為閔玉嬋唱生日快樂歌。
“希望所有的故事都能有一個好的結尾。”
她閉上眼,雙手合十許下了自己的心愿,然后一鼓作氣吹滅了所有蠟燭。
“吶第一塊蛋糕給我最可愛的弟弟。”
即便是當著大人們的面,閔玉嬋也毫不掩飾她對蘇松屹的偏愛。
她在蛋糕上加了很多蘇松屹喜歡的水果,獼猴桃和草莓,還有菠蘿。
“謝謝玉嬋姐。”
蘇松屹接過蛋糕,首先舀了一勺喂到了閔玉嬋的嘴邊。
閔玉嬋看了看方槐,又看了看呂依依和張雨珊,大家都暖融融地笑著。
就連跟她不對付的方知嬅,也只是有些醋意,但依然是笑著的,真心地祝福著她,生日快樂。
她微微紅著臉,吃下了那一口蛋糕。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是最甜的。
奶油甜而不膩,在舌尖的纏綿感,很曼妙。
非要用一個具體的形容,大概就是愛情的味道。
這個蛋糕沒有人浪費,沒有人用它來玩鬧。
呂依依和方槐經常教育孩子們,不要浪費糧食。
做的最浪費的事,應該就是用手指沾了一些奶油,在閔玉嬋臉上畫了幾根小貓胡子吧。
落地窗下,是城里皎潔的月光,還有清冷的夜與霓虹。
屋內,洋溢著大人們和孩子的歡聲笑語。
不對,是大孩子們和小孩子們。
很少有大人記得,他們也曾是小孩子。
孩子們一齊坐在沙發上,開始玩小游戲。
用撲克牌玩抓王八、五星、德州撲克、斗地主…
輸了照例刮鼻子,在臉上貼紙條。
沒一會兒,貼在閔玉嬋臉上的紙條都多得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她說今天想聽蘇松屹唱歌,蘇松屹就用家里的音響設備和麥克風,在家里辦了一場小型的K歌比賽。
張雨珊是個麥霸,喝了點酒,臉色有些潮紅,非要拉著她的小松屹一起唱歌。
“紅塵呀滾滾,癡癡呀情深,聚散總有時。”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夢里有你追隨。”
“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
“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
樓上樓下的居民本來覺得擾民,想要出去罵街的。
但是開了門,聽到了那些悠悠的歌聲,腳步竟然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然后,就這樣站在過道聽了起來,一邊聽一邊跟著唱。
“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
不得不說,這唱得還挺好聽的…
燈火漸熄,呂依依留了張雨珊在家里過夜。
客廳的地毯上,兩人打著地鋪,一邊夜聊,一邊看著窗外漸漸稀疏的燈影。
“時間過得真快啊,你姑娘都已經成年了。”
張雨珊不禁有些感慨。
“嗯,十八年時間,一晃就結束了。”
呂依依緩緩點頭,側目看向她,幽幽地道:“我總覺得,我背著行囊走進大學宿舍和你認識,這件事好像才發生在昨天。”
“嗯,我記得呢,當時你背著一個蛇皮袋,貌似是用裝化肥還是裝尿素的袋子裝著棉被,梳著個麻花辮,打扮很是土氣,跟個村姑似的。”
張雨珊打趣道。
當初她是宿舍里最引人注目的女孩,除了呂依依以外的兩個室友,整天圍在她身邊,像是眾星拱月。
她是個隨身帶著聚光燈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萬眾矚目。
魔鬼身材,天使面孔,而且非常會打扮,出行的時候總是開著跑車。
于是,這個矜貴的富家小姐理所當然地成了無數男生的夢中情人。
每天都有男生堵在宿舍門口,就為了問她要電話號碼,送早餐和奶茶的人也絡繹不絕。
“我記得你當時還笑我了。”
呂依依莞爾一笑。
她和張雨珊的人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asxs.。
也是在她身上,呂依依真正地感受到了階級這種東西。
幸運的是,她成功打破了那道堅實的壁壘。
“那時候大家都夸我漂亮,有活動和宴會也會對我發出邀請,校領導和老師也對我很和氣。”
“只有你對我不理不睬。”
張雨珊說著,雙手抱胸,頗有些怨艾,像是受了氣的小女人。
“她們不是真心夸你漂亮的,是有求于你。”
呂依依澹澹地道。
當初其他室友只是表面迎合她,其實根本看不慣張雨珊的高調作風,也受不了她的脾氣。
“你不是也夸我漂亮嗎?”
張雨珊反問道。
“我夸你漂亮,是因為,我是從小地方來的。”
“用你的話來說就是小赤老。沒見過什么世面,沒看過大城市的繁華,進城的時候東張西望,怎么都覺得好奇。”
“在那之前,也沒有見過有錢人家的姑娘,沒有見過你那么會打扮的人。”
“所以,當時我真的覺得你很漂亮。”
呂依依一邊緬懷著自己的大學時光,一邊回憶自己對張雨珊的印象。
“那現在呢?現在我不漂亮嗎?”
張雨珊撩了撩耳鬢的頭發。
“漂亮是用來形容我家玉嬋和知嬅這樣的年輕姑娘的,我們都是四十歲的人了。”
呂依依笑了笑,張雨珊的臉保養得很好,看不到歲月留下的濃墨重彩。
可她確實已經不再年輕了。
“女人過了四十歲,要是別人提起你,還只是說你漂亮,那可能你除了漂亮,就真的沒什么優點了。”
“所以,我更愿意夸你聰明,你在商業上的智慧比起你的長相,更加迷人。”
呂依依很是認真地道。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所以,你把松屹過繼給我吧。”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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