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的兇狠，是靠殺出來的。
羲和在仙界高高在上，哪里見過這等兇人。
地位比她高的，要看在大天尊的面子上，對她禮遇有加。
地位不如她的，自然是恭維敬畏。
從小到大，她就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應聲只是慢了一點，一條幻化的長鞭便打在了她的身上不可言說之處。
疼痛只是其次，主要是內心受到的屈辱。
“你這次下界，任務是什么？”
林毅問出這個問題，羲和連忙回答道：“征討妖物，平定不臣。”
“啪啪！”
又是兩道鞭子。
“下次再說謊，就不是兩鞭子了。”
這鞭子打人很痛，羲和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我沒有說謊…”
“啪啪啪啪！”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屁股硬。”
羲和咬牙忍耐，想她乃是三界主宰之女，竟被人如此對待。
她很痛，卻不敢哼出聲來。
不過，林毅也只抽了幾鞭子就停了下來，怕她爽到。
“說出你的真實目的，還有手下天兵天將的安排。”
林毅無情抽打過后，羲和也意識到了，自己再這么對抗下去，她只會挨打。
“我下界，是為了平定人間。”
毀滅這個世界，也算是平定了。
這個總不能算她說謊了吧？
林毅狠狠地又抽了一鞭子。
“你的嘴很硬，看來不給你上點手段，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了。”
林毅轉頭看向望舒，道：“你覺得你姐姐最怕什么？”
望舒果斷回答道：“姐姐性子高傲，最受不得侮辱。如果你她，她肯定會屈服的。”
林毅：“…”
你可真是個魔鬼呢！
世人心里的月之女神應該是清冷善良的吧？
羲和聽聞，頓時慌了。
要是林毅真聽了望舒的，將她玷污，她哪里還有臉見人！
雖然這皮囊只是身外之物，卻也是她純潔的象征。
“我說，我說，我是奉命下界，行滅世之劫。”
雖然林毅還沒有答應望舒的建議，但羲和是真的嚇到了，果斷選擇了坦白從寬。
這個命令，泄漏了也沒太大的問題，反正到時候這個人間也是要跟著一起毀滅的。
“滅世，滅了人間，你們天界哪來的信仰？”
這個答桉，林毅是真沒想到。
之前紫薇天帝說的那番話，林毅還以為是嚇唬人的呢。
沒想到，他們是真要毀滅世界啊！
世界毀滅了，對他們有好處嗎？
羲和見林毅如此孤陋寡聞，不禁嗤笑道：“這里是人間，但人間有三千界，有萬千佛國仙境，此界人族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滅了對仙界而言，也無關痛癢。”
林毅這才知道，原來還有很多世界，也算是人間。
也對，仙界那么大，人間如果只有這一處，仙神的信仰肯定是不夠的。
而羲和這一番話，也讓林毅心中微微季動。
既然是有不一樣的世界，那么…
等他神力通玄，是不是也能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
他在這個世界瀟灑快活，有了新的家人，卻也會想念在另一個世界的家人。
如果，可以重新回去就好了。
林毅暫且壓下了這種想法，繼續問道：“所謂的三千大世界，都在仙界的掌控之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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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傲然說道：“我父皇，乃是諸天萬界之主宰，凡人間疆土，莫有不敬奉者。”
“你就吹吧！”
林毅當然不信。
他原來所在的世界，信上帝信佛祖的都有，卻是少有信天帝的。
“你敢辱我父皇！”
羲和頓時暴怒，林毅貶低她爹，也就是貶低她，這怎么能忍？
“沒有侮辱的意思，只是疑惑，難倒沒有一個世界不在你爹掌控之下？”
“當然不可能有！”
羲和很篤定地說道，望舒卻道：“也未必沒有，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九，人遁其一。
或許真有不在掌控之中的人界。”
有沒有，望舒也不確定。
但天道本身就是存在變數的，不可以說絕對沒有。
這個說法，羲和也無法反駁。
但她并沒有見過不在掌控中的世界，但這一點也不能說明什么。
因為她如果能看到，大天尊自然也能看到。
這樣一來，那個人間自然就不可能不在掌控之中。
能觀測的，必在掌握。
而觀測不到的，又怎么能證明它存在或者不存在呢？
“爭論這個，并沒有意義。”
羲和倔強地不肯承認自己錯了，才說討論沒有意義，而這個問題對林毅來說，卻是很有意義的。
不過，他也同樣沒有堅持議論。
如果有一天，他能搞定這個世界，也許可以嘗試去尋找自己原來的世界。
如果不能，那就還是不要說出來，給自己原來的世界帶來麻煩。
萬一自己說了，天上的神靈就能找到了呢？
而且，他們都說自己是紂王轉世，林毅在此刻，也覺得邏輯似乎連貫起來了。
王者隕落，沒有在這個世界轉生，而是逃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也是漫天神佛都找不到他的原因。
正因為他本就是這個世界的，所以才會一朝回歸…
合情合理。
但林毅有些不高興。
他希望自己就是自己，而不希望自己是誰的轉世。
“行吧，言歸正傳，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行滅世之劫？”
林毅忽然變得冷漠，也讓羲和感受到了些許壓力。
他兇的時候，羲和隱隱覺得，他只是兇而已，卻未必會殺自己，但現在，她總覺得自己一句話沒說好，可能就被嘎了。
“打敗了人間強者，掠奪了人間氣運，便可以用法旨，施加天災，人間生靈很快就會滅亡。”
天界能做到這點，林毅一點都不懷疑。
不說別的，丟一顆隕石下去，要不了多久，生靈死個八成應該是沒問題的。
特別是人類。
人類不可能抗得過彗星撞地球，一些小蟲子可能熬得過去，深海的一些魚可能也有希望。
其他的物種要是沒點特長，應該是熬不過去了。
“如果你們沒打贏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
說實話，一開始羲和真沒想過自己會輸。
但現在，她肯定是輸了。
望舒把她弄死，人間哪里還有能跟林毅對抗的？
不說林毅，單是望舒，就足夠對付這些下界的仙神了。
羲和還不知道，林毅已經將九天玄女的權柄歸還給了姜玲瓏。
這個時候，仙界需要面對的，已經是一個黑化版的九天玄女…
洗白弱三分，黑化強十倍。
此時的姜玲瓏，融合了旱魃的神格，在狂怒之下，實力還會大幅度強化。
可以說，羲和去和她單挑，都只有五五開。
曾經的九天玄女，可是戰爭之神，現在是狂化版戰爭之神。
而如今的神界陣營，沒了羲和，望舒反叛，若是沒有再來一個強大的神靈坐鎮，這一戰，有大概率會輸。
這也是林毅能夠安心在這里躺著的原因。
能躺的局，沒必要去C，不如藏一手，看仙界會怎么應對。
在這樣的戰爭中，頂尖戰力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就出現了一個能僵持下來的局面。
林毅和姜玲瓏不是大天尊的對手，反攻天界絕無可能。
而大天尊之下，來多少神仙都不好使。
有人間天道的壓制效果，加上林毅本身不俗的實力，大天尊以下誰來都沒有。
除非是大天尊御駕親征，不然，這事很難結束。
這就是林毅蟄伏下來的另一個原因。
可不能把人家逼急了。
他還有很多的成長空間，等熬到可以和大天尊一戰再說。
羲和可不知道林毅盤算了這么多，她只覺得自己肯定是沒戲了。
她都落到了林毅的手里，望舒也背叛了，這一戰，還能有什么懸念嗎？
“我給你一個活著的機會，你要不要？”
林毅用斬妖劍，架在了羲和的脖子上。
羲和也知道，最終抉擇的時刻到了。
要么死，要么活，沒別的路可以走。
“我想活著，有什么條件？”
羲和很干脆地問道。
別整太多虛頭巴腦的，就說干啥吧！
“很簡單，你回到你的隊伍中去，給我當臥底，想辦法讓手下的仙神一個個來我這里送死，你就可以活。”
羲和：“…”
好狠！
望舒也眉頭一皺，感覺這樣不妥。
“萬一她回去之后反悔怎么辦？此事不妥。”
“我當然會留一些控制的手段，比如，交出神格。”
羲和：“…”
簡直絕望。
她狠狠地看著望舒，她是真沒想到，望舒會對她這么狠。
真是低估這個好妹妹了。
“好好選吧，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考慮，是你自己死，還是其他人死。”
羲和：“…”
這還用選嗎？
肯定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我答應你。”
羲和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選擇了可恥的道路。
但是，她是天潢貴胃，只要能活著，付出一定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犯不著為別人犧牲自己。
何況，就算以后事發了，自己也可以把責任全部推到望舒身上去，她如今背叛，也是萬不得已啊！
想來，大天尊和天后肯定會原諒她的。
“我答應你。”
“是個聰明人。”
林毅收回了劍，又朝她伸出了手。
羲和知道，這是索要她的神格。
哪怕內心充滿了不甘，她也只能認命，從眉心處，凝出可一只三足金烏。
這小金烏只有手指大小，卻栩栩如生，神異非凡。
這樣式，倒是比望舒的小月牙要好看得多。
“很好，現在你們又是自己人了，離開這里之后，一定要記得相親相愛。”
望舒：“…”
合著她也得回去當臥底…
林毅知道她有些不情愿，便安撫道：“不要著急，我是讓你過去看著她的。
但凡她有不聽話的地方，你告訴我，我自然有辦法拿捏她。”
羲和氣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誰叫她遭了暗算，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望舒知道了自己的作用，倒是安心了不少，想到接下來自己是羲和的監控者，林毅更相信她，她也更有干勁了。
殊不知，林毅雖然心軟和善，卻也是個能干大事的人。
這一招看似是讓望舒監控羲和，實際上也是用羲和牽制望舒。
光有神格在手，林毅可不覺得這就絕對穩妥了。
以人制人，才是最好的方法。
經此一劫，羲和肯定恨死了望舒，若是讓她找到機會，肯定要給望舒來一個狠的。
如果望舒再想背叛他，羲和恐怕是第一個告狀的。
放兩個臥底出去，讓她們互相牽制，互相配合，互相監督，這簡直是一石二鳥之計。
正好，也不至于驚動了上界。
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維持戰局穩定，不能一下子輸完，也不能攻勢太勐。
在羲和答應了臥底之后，林毅便開始安排作戰計劃。
思路就是送人頭，但不要送太勐。
穩扎穩打，慢慢送。
之后，他也會去安排人間勢力，兩邊對著演就完事了。
羲和聽完，只覺得荒唐且恐怖。
本以為是一場浩浩蕩蕩掃平人間的碾壓局，沒想到，最后成了林毅一人控局，其他人都配合演戲的局面。
答應當臥底的時候她只想著活命，現在活下來了，她卻不禁心生懼意。
以后大天尊知道了她干的好事，真的能原諒她么？
羲和心里沒譜，但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思慮再三，她竟生出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若是…林毅真能推翻大天尊的統治，她這算不算是有功之臣？
這個想法過于大膽，她都很震驚自己怎么敢想的。
那可是諸天萬界的主宰者，她也敢想？
只有見識過大天尊浩瀚的神威之后，才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簡單的說，如果武神這個層次的神仙是一片荷葉大小的小水坑，那她這種層次的神靈，就相當于一個小池塘。
那大天尊就是汪洋大海。
如此龐大的差距，讓人根本都不敢去想推翻大天尊的統治這件事。
可她剛才居然幻想了一下…
羲和搖搖頭，感嘆自己真的是腦殼壞掉了。
接下來還是好好混吧，不要太過主動，稍微表現出自己是被控制的，日后大天尊也好原諒她。
不多時，計劃已經擬好，羲和與望舒也該離開了。
林毅分出了幾滴精血交給她們，就當是她們搶走的。
日后有人查起來，也恰好能查到這一點。
用小錯誤掩蓋大錯誤，他們也就不會深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