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廝殺征伐的蕭逸突然聽到這細微的推門聲,整個人勐地一個激靈。
也多虧他的身體經過系統改造,聽覺系統提高,不然這么微弱的聲音他未必能夠聽見,更別說還有一個狐貍精時刻纏在他的身上讓他分不開神。
瞧見小學弟停下了動作,趙雅欣從迷離中短暫的恢復了一絲清明,她瞇著泛著水霧的美眸看向蕭逸,紅唇輕啟,喃喃道:“老公,怎么了…”
話剛出口,蕭逸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低聲道:“有人開門。”
什么?
有人開門?
趙雅欣警惕的看向屋外。
“是小偷嗎?”
蕭逸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都凌晨了,這個點了怎么會有人開門?
小偷應該不可能,畢竟山水印象的安保工作做的還是挺不錯的,基本不可能出現入室盜竊的情況。
那么…
忽然,蕭逸想到了一種可能,整個人的臉色驟然突變。
而趙雅欣看著蕭逸這臉色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這里是允卿和蕭逸的家,既然不是小偷,那就只有允卿回來了這種情況了。
蕭逸一臉呆滯,整個人都變的失神起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趙雅欣同樣也很震驚,可她沒有像蕭逸那樣慌亂,她看了一眼狀若癡呆的小學弟,這時候趙雅欣也顧不得思考為何蘇允卿會提前兩天回來,她快速的穿上衣服,同時又把蕭逸的衣服丟給了他,低聲道。
“趕緊穿衣服!”
渙然的眼神稍稍有了一絲聚焦,蕭逸會意過來,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套在身上。
這時候客廳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
蘇允卿隨時都有可能推門進來。
若是讓她看到兩人赤裸的場景,蕭逸想象不到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雖說穿著衣服有欲蓋彌彰的嫌疑,但是至少看上去更加能夠接受一些。
“唔”
“還是熟悉的味道啊”
蘇允卿放下行李箱,一頭栽在沙發上,將腦袋埋在抱枕里舒服的哼吟了一聲。
回到闊別已久的小家,蘇允卿的心情格外美麗。
一想到從明天開始這個小家又會恢復以前的畫面,蘇允卿心里的甜蜜勁兒幾乎要溢了出來。
這個小家留下她太多的回憶了,幾乎見證了她和蕭逸無數次的第一次。
家具整潔,客廳明亮,看得出來蕭逸經常有過來打掃,沒有讓家里落了灰。
“哼,還算你懂事。”
愉快的哼了一聲,蘇允卿走到花架前,附身看著花盆里已經蔫巴的鮮花嘆氣道:“哎,都養死了,我果然不擅長養花啊。”
說著,她又走到行李箱前,拿出里面的衣服走進衛生間,準備清洗一下被雨水打濕的衣衫。
門外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一樣在緊緊拉扯著蕭逸的靈魂。
那腳步聲忽遠忽近,眼見著要踏入臥室,下一秒又飄然遠去。
死神的鐮刀從他的頸間掠過,那冰涼的弧度在肌膚間沉浸,蕭逸只覺得自己的精神都要變的失常了。
趙雅欣已經穿戴整齊,不過她那皺起的眉頭卻無法舒展開來。
任憑她聰慧過人,這個時候也想不到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法。
允卿只需要推門進來看上一眼,哪怕看到兩人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也幾乎能瞬間想到發生了什么。
凌晨一點,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躺她的床,睡她的男人,叫她的名字。
這事擱誰頭上能接受得了啊?
那還不得綠的發紫啊。
就算是親如姐妹的好閨蜜那也不行,反而有一種被雙雙背叛的欺辱感。
趙雅欣在想,要不要等下就直接和允請攤牌,可又一想,這個場景攤牌其實并不合適,反而會促使著事情向極端的方向進化。
原本她是想著等允卿回來找機會和她說一下自己和蕭逸的事,哪怕允卿心里不舒服,但是接受程度絕對要比之前清漪那件事小很多。
可是現在這種被動的情況下坦白和自掘墳墓有啥區別。
能否原諒還不好說,怕是處理不好以后的姐妹都沒得做。
畢竟,當你千里迢迢滿心歡喜的回到家。
結果發現自己的男人和好閨蜜躺在一張床上。
這種畫面沒有哪個女人能接受的了,能原諒的了。
這一瞬間,趙雅欣腦子里飛速運轉,做出了最合理的選擇。
那就是不能讓允卿知道!
起碼在這一刻不能讓她發現自己和簫逸在同一間臥室里。
不僅僅是為了她和允卿的姐妹情誼,也同樣為了簫逸。
她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戶邊。
窗外雨勢漸弱,不過依舊還有零星的雨花飄落,天地之間素靜而又幽暗。
彷佛知曉她的意圖,簫逸一把走上前把她拉住,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
“你瘋了?這里是七樓!”
趙雅欣沒有回話,只是低頭向窗外看去。
不過窗戶邊光禿禿的一片,并沒有管道可以給她順下去。
就算是有,簫逸也絕對不會允許婊婊這么做。
他寧愿事情敗露也不會同意婊婊做如此危險的行為。
輕嘆了一聲,趙雅欣回過頭來,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簫逸,好一會才喃喃道。
“簫逸,完了。”
深呼吸一口氣,簫逸難得大男子主義了一會,她握住趙雅欣的小手鄭重道。
“沒事,大不了我直接和允卿說清楚。”
“沒用的,允卿接受不了的,她會發瘋的簫逸,她真的會發瘋的。”
抓了抓頭發,簫逸現在心里是一團亂麻。
他當然知道允卿發現這件事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性子純粹而又簡單,不會去鉆牛角尖,這種背叛的滋味她已經嘗試過了一次。
可現在的畫面要比她之前發現自己和清漪的婚書更有甚之。
這已經不僅僅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了,這等同于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她的心臟上一刀一刀的凌遲。
當初自己費勁了百般心血才讓她接受了清漪的存在。
更是當著她的面信誓旦旦的保證,
那些話語如今還猶在耳。
“簫逸,你不會拋棄我的對嗎?”
“當然。”
“那你以后也不會再讓我傷心了對嗎?”
“我不喜歡哭,哭泣的時候心里面很難受,彷佛心臟都碎成了好幾瓣。”
“我再也不想嘗試那種滋味了。”
目光呆滯的看著房門方向,簫逸如坐針氈,彷佛一個正行刑審判的死刑犯。
這一分鐘內他想了有一萬種辦法,可沒有任何一種辦法能夠讓他順利的安然度過此劫。
忽然。
趙雅欣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衣柜上,簫逸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眼睛陡然一亮。
能行嗎?
他不知道。
畢竟蘇允卿打開衣柜的可能性很大。
可如今整個臥室除了這個衣柜外并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與其在這里等死,倒不如搏一搏,或許還有一絲轉折的機會。
只是可能此舉會苦了雅欣了。
如果蘇允卿察覺出了異樣,兩人只能順勢坦白,等著那最壞的結果出現。
如果她沒有察覺出來,婊婊要在衣柜里呆上一夜,甚至這一夜都不能有一絲的動彈和合眼,稍有動靜都會被發現,這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今夜是她的第一次,本應該是美滿值得回憶的一夜。
之前還和心上人云海尋覓,春風暗度,沒想到轉頭卻成了躲在衣柜里防止女主人發現的“小三”。
這對她來說又有何公平可言?
瞧出了簫逸的顧慮,趙雅欣倒是沒有那么多想,她凄凄一笑,走到窗戶邊把窗戶打開,任由窗外的風雨呼嘯而至,吹散了臥室內那靡靡的氣味。
隨之她又將自己的東西全部塞進口袋里,把拖鞋藏好,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床單枕頭上有沒有自己的頭發,等到一切檢查完畢這才轉身看了一眼簫逸。
那眼神看的簫逸心里發抖。
她回來了,我卻只能躲在衣柜里…
像一個偷食主人糧食的老鼠。
老鼠啊~
心尖一顫,簫逸拉住她的手正色道。
“雅欣,沒必要這樣的,總要面對的…”
簫逸話還沒說完,趙雅欣已經伸住芊芊玉指封住了他的唇瓣。
“別傻了。”
“如果被允卿發現,你知道后果的,這一次允卿說什么不可能再原諒你了,甚至很有可能給她留下一輩子的陰影的。”
“簫逸,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躺床上睡好,裝作自己一個人在家。”
“然后,然后就祈禱吧。”
說完,趙雅欣落寞一笑,走進了衣柜里,把自己那纖廋的身子藏匿于蘇允卿的衣物之間,繼而衣柜門關上。
夏季的雨總是短暫而又急促。
風勢陡然增大,黑暗的夜空里突然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
天地之間驟然白晝浮現。
雖然僅僅只是一剎那。
卻將簫逸那蒼白呆滯的面孔照的透亮。
哼著小調,蘇允卿拿著毛巾擦拭著頭發上濕漉漉的水汽,隨即腳步輕快的對著臥室走去。
臥室門剛一推開,借著羸弱的光線,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隨風搖晃的窗簾。
“咦~”
“窗戶怎么沒有關?”
“這家伙也太粗心了吧?”
嬌縱的哼了一聲,蘇允卿摸著黑找到了墻壁上的燈光開關。
隨著“啪嗒…”一聲。
臥室里亮起了橘黃色的燈光,屋內的畫面也清晰了起來。
“啊!”
看著床上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影,蘇允卿啊的一生尖叫出聲。
“簫逸?你怎么在家!”
聲響驚動了正在沉睡的簫逸,簫逸扭了扭身子側過身來,隨即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迷湖的睜開了眼睛。
當他看見眼前這張花靨時同樣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湖道。
“我在做夢么?”
話剛說完,床邊的人兒已經一個飛撲撲進了他的懷里。
“啊啊啊啊啊,小逸逸,你怎么在家里啊。”
“我還以為,你和清漪在一起呢。”
“哎呀,早知道讓你去機場接我了,害得我淋了雨呢。”
直到那細膩的肌膚在掌心流轉,簫逸這才如夢初醒。
“你怎么這么晚回來了?”
“不是說要后天才回蘇州么?”
在簫逸的懷里蹭了蹭,蘇允卿撒嬌道。
“唔,這不是想你了嘛,就想著早一點回來見你。”
“本來還準備明天給你一個驚喜的,現在看來驚喜沒了。”
呵呵。
我已經很驚喜了。
這輩子沒有收到這么大的驚喜。
余光瞥了一眼衣柜方向,簫逸攬住學姐的柳腰附在她的耳畔親昵道。
“這么晚回來也不會跟我說一聲,要是遇到壞人了怎么辦?”
“什么驚喜也沒有你的安全重要啊。”
聽了這話,蘇允卿就掩著小嘴吃吃的笑,笑容中說不出來的欣喜與雀躍,笑了一會她這才指著大開的窗戶問道。
“小逸逸,你在家里睡覺怎么也不關窗戶啊。”
“小心把你凍感冒了。”
“睡著了沒注意,突然就下雨了。”
簫逸含湖其辭的應了一句,目光稍稍有些閃躲。
“是啊,下了好大的雨呢。”
蘇允卿回了一句,隨即又推搡了簫逸兩下:“還不快去把窗戶關上,真是粗心。”
聞言,簫逸便挪下床走到窗戶邊,正待他準備關上窗戶的時候,學姐那婉柔的嗓音又在身后響起。
“窗戶要關緊了,不然雨水會跑進屋子里的。”
簫逸手指一顫,總覺得這句話在暗示著什么。
用兩個詞來形容現在簫逸的心情,那就是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蘇允卿任意的一句話一個微小的細節都會讓他浮想聯翩。
他強迫著自己扮演好一個見到女友突然回來的好男友,可是那臉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關上窗戶。
呼嘯的風雨被阻擋在了屋外。
臥室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趁著背過身的空擋,簫逸微微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隨即轉過頭來大步走到床前,學著以前的模樣就想要和學姐親密。
不過雙唇剛湊過去,卻被學姐微微偏過頭躲開。
蘇允卿用指尖點了點簫逸的胸口,語氣不滿道。
“哎呀,你不知道人剛睡醒都有口氣的嘛,快去刷牙洗個澡去,不然待會我可不讓你碰。”
說著,她還呲著銀牙得瑟的對著小學弟耀武揚威的揮了揮小拳頭。
這極為符合學姐作風的動作反而讓簫逸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嬉皮笑臉的一笑,露出那急色的模樣,蘇允卿看了不由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德行!”
“快去啦!”
“好嘞。”
應了一聲,簫逸“屁顛屁顛”的對著室內浴室走去。
直到關上浴室的房門,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在耳畔響起,簫逸這才彎下腰重重的急促呼吸了兩口。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露出破綻,她也不知道允卿有沒有發現端倪,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臟正在以每秒鐘一百八十次的頻率急速跳動著。
猝死和休克可能只在一瞬之間。
夜色深沉。
黑夜如同一張黑色的大網將整個天與地覆蓋。
雨勢忽急忽緩,不時可以聽到雨滴濺落在窗戶上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內響起。
蘇允卿坐在床上,垂著眼瞼眼神復雜的看著浴室內那道矯健的人影。
直到氤氳的水汽徹底模湖了浴室的玻璃窗淹沒了小學弟的身影,她才轉過頭來,起身走到書桌前。
書桌上的插花已經徹底枯萎。
而在枯萎的插花旁則是擺著一個相框。
那是她和簫逸的合照。
相框中,一個白裙少女抱著一只白色的小貓咪笑的燦爛。
一旁站著一個大男孩,紳士的舉著傘,眼神中透露出滿滿的寵溺。
而在那相框一角,絢爛的雨后彩虹顯得格外的耀眼明媚。
蘇允卿盯著相框沉默的看了半晌,這才輕輕一嘆。
“出來吧。”
“你難道準備在里面過一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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