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走到蘇云卿的專屬總裁椅坐下,簫逸翹著二郎腿笑問道。
蘇云卿的美眸之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不過倒也沒有厲聲喝止。
畢竟如今雙方的身份早已是今非昔比。
他有任何權利在公司胡作非為。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蘇云卿移開目光,將視線繼續停留在金雞湖的煙波浩渺之上,嘴上平淡道。
“簫逸,還剩半個小時就到三點了。”
“別忘了你我之前的賭約,只要你輸了,以后絕不會再踏足云夢公司半步,也不會插手公司的任何事物。”
為今之計,簫逸的出現打了蘇云卿一個措手不及,她只能按兵不動先行拿下賭約,然后再一步步將他踢出公司。
好在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只要賭約結束,自己就不用再看見這個讓人憎恨的人了。
“蘇總,你好像很自信?”
輕笑一聲,簫逸慢悠悠的起身,隨即走到落地窗前,與蘇云卿并肩站在一起,居高臨下的看著東方之門下的金雞湖與車水馬龍。
蘇云卿沒有接這個話茬,因為并沒有任何意義。
半個小時后,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見這女人不搭話,簫逸也沒有自討沒趣,轉身吩咐了一下秦詩去沏茶。
后又悠哉的躺在柔軟的沙發上。
那就一起等上半個小時。
初秋的蘇州帶著一股綿軟的氣息。
午后的陽光和煦耀眼。
云夢公司總裁辦氣氛壓抑凝固。
張靜曼和蘇云卿等女人各自抿唇坐在電腦前,眼神死死地盯著屏幕中的中申立恒的股票頁面。
場中唯一的男人則是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沙發上那憊懶的男人,蘇云卿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只要再過十分鐘。
最后的十分鐘。
忽然,黎姿語氣顫抖的說了一句。
“蘇總!”
側身看去,黎姿沒有說話,只是眼神緊緊的盯著電腦屏幕。
沒來由的蘇云卿心中猛然一跳,她忙將目光移向電腦屏幕。
而張靜曼和秦詩姐妹三人的眼神也在此刻瞬間凝起。
各自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皆是生出一股荒謬以及不可思議的神色。
怎么可能!
再看向沙發上那個好像已經徹底睡著的男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仿佛神秘的如臨深淵。
中申立恒跌了!
不僅是跌了,而且還是大幅度的跳水,各大莊瞬間抽離,仿佛同一時間說好了是的。
僅僅是這最后的十分鐘!
賣出單壘如高臺。
在場的,除了簫逸外,基本都是從事金融行業的專業人士。
自然都有著各自的專業分析。
沒有誰會認為已經確定的局面竟然會在這閉市的最后十分鐘出現驚天的反轉。
怪不得他會如此的淡定。
可是~
怎么可能!!!
悠悠的伸了個懶腰。
簫逸從沙發上醒來。
看了一眼時間。
“咦,都三點十分了?竟然睡過頭了。”
他似是懊惱的說了一句,隨之笑著起身,端起面前茶幾上還冒著絲絲熱氣的茶杯。
一飲而盡后這才邁步對著門口走去。
自始自終沒有看一眼某個臉色冷的仿若凝固的女人。
走到門口之時,簫逸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對了,明天是國慶,假期我喜歡爬山。”
“明早六點半,記得到蘇大門口接我。”
“還有,我喜歡白顏色的衣服。”
說罷,邁步,推門,離開。
諾大的云夢公司總裁辦安靜的可怕。
空氣流轉的速度都變的停滯不前。
黎姿站在一旁臉色蒼白。
蘇云卿那就更不用說了,長睫輕顫之中,雙目難以聚焦。
她竟然輸了。
而且還輸的如此徹底。
七天跌幅七個點。
分毫不差。
明明半個小時前還勝券在握。
可現在。
一瞬間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一時讓蘇云卿難以接受。
更讓她無法平復的是,那個男人連問都不問一句就知道自己已經贏了。
好似從賭注生效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贏了。
震驚。
荒誕。
可笑。
在股市叱咤多年的蘇云卿,頭一次生出如此的挫敗感。
而且還是輸在這個讓她憎恨無比的男人身上。
“蘇總。”
黎姿欲言又止,想出聲說幾句話,可張開嘴卻是半天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你先出去吧。”
閉上眼睛,蘇云卿念道,隨后慢慢的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東方之門三十五層的高樓之上。
藍天白云伸手可觸。
回程的路上,開車的張靜曼心不在焉。
時不時的瞄一眼身旁的簫逸。
心中有著無數的問題想問。
這一切看似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發生。
從事金融這么多年,雖說張靜曼已經見慣了股市的風云忽變。
可沒有哪一次讓她如此感覺到不可思議。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簡直如同神跡一般。
簫逸的神秘程度在她心里再一次的加深。
至于秦詩姐妹那就更別提了。
崇拜的目光都快要刺穿后視鏡了。
“行了,專心開車。”
假寐之中,簫逸淡淡的吐了一句。
回到山水印象簫逸也沒有久呆因為他真的怕張靜曼刨根問底。
他一個不懂股票的人在面對張靜曼這個專業人士時。
哪怕隨口杜撰也容易漏洞百出。
總不至于說自己有掛吧?
所以還是能避就避。
而張靜曼幾人見老板沒有多言,也懂事的沒有追問。
這種事明顯外人沒有資格知道其中的細節。
誰知道里面是否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內幕。
她們只需要知道自己這個老板不簡單,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行。
以老板的性子也不會虧待了她們。
回到宿舍。
老鄧幾人正口若懸河的對著直播間的觀眾吹噓著他們的過往戰績。
彈幕飄屏中偶爾還能看到幾個送禮物的用戶。
一個星期的直播,這兩人越發得心應手了。
“老三,你回來了?”
“嗯,待會吃飯去不?”
簫逸問道。
“不去了,老陸剛給我們帶了。”
王明回了一句,開始了下一把排位。
國慶七天,估計這兩家伙不會再出門了。
國慶放假,看直播的人也會增多。
老鄧他們自然是抓住機會爭取留住更多的觀眾。
一旦流量上去了,也很容易進入那些公會視線,指不定就有伯樂發現了他們,簽約起飛了,走向人生巔峰。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簫逸洗漱之后穿戴整齊來到蘇大的校門口。
距離六點半還剩十分鐘左右。
清冷的校門口除了早餐攤寥寥燃起煙火,基本很少能夠看到行人。
初秋的空氣中多了一絲清涼的因子。
白霧彌漫之中,隱約還能看見大包小包離開學校的學生。
買了個煎餅果子塞在嘴里,簫逸站在一棵槐樹下等著某個人的到來。
他還真不怕蘇云卿爽約。
若是她無視賭約,那才是簫逸所樂于見到的事。
時間滑過六點半。
一輛紅色跑車準時停在了蘇大的校門口。
車如其人,孤傲,卓絕。
輕笑一聲,簫逸拉過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云秘書真守時啊,這是多一秒鐘都不愿意提前來啊。”
說著,簫逸又看向蘇云卿的裝扮嘖嘖嘆道。
“我還以為今天你會穿高跟鞋呢,原來你也知道爬山要穿平底鞋啊。”
“不過,云秘書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了?”
簫逸的臉色猛的冷了下去。
“我不是讓你穿白顏色么?你穿個黑衣服?給人吊唁呢?”
聽著簫逸一口一個云秘書,蘇云卿強忍著內心的反胃,雙手從方向盤上離開,一臉平靜的脫下自己的黑色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
接著語氣平淡道。
“去哪?”
“這才對嘛。”
挑眉一笑,簫逸舒服的靠在座椅上隨口道。
“穹窿山。”
穹窿山位于蘇州西郊,主峰箬帽峰海拔341.7米,為太湖東岸群山之冠,SZ市最高峰。
很多爬山愛好者都會將這座山當成他們的日常打卡地。
半個小時后,簫逸和蘇云卿來到穹窿山的山腳之下。
此時已經有了不少的運動達人開始了爬山之旅。
再加之國慶假期,整個穹窿山風景區人煙并不稀少。
峰值340米,對于一般的普通人來說還是很有難度的。
蘇云卿望著高聳入云的穹窿山心里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她是誰?
她是蘇州高考狀元,云夢公司女總裁,被人譽為中國金融之女的存在。
盛名加身,讓她在股市縱橫的同時也只是偶爾會做做瑜伽而已。
瑜伽這項運動和爬山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不可能爬到山峰。
自然不想讓簫逸看到自己丟人的一面。
答應做他的七天秘書是賭約輸了,無奈之舉,不代表自己要在他面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
“怎么?怕了?怕了你可以回去啊?”
簫逸微瞇著眼睛奚落了一句。
這句話反而激起了蘇云卿心里那不服輸的性子。
從小到大她都是要強的一個人。
她能征服股市還征服不了一座小小的穹窿山?
同時她也不覺得簫逸能夠有那么持久的體力。
指不定誰先不行。
想到這,蘇云卿根本懶得開口,直接邁步踏上臺階。
站在身后的簫逸搖頭一笑。
好戲,才剛剛開始啊。
初晨的穹窿山空氣清新。
寧靜,光明,默默的給人生機勃勃的活力。
灰白色的煙氣和晨霧融合在一起,飄飄蕩蕩,盤旋升騰,呈現出一派詼諧的景色。
一口氣連爬了一百米左右,蘇云卿便已經感覺有些力竭,也無暇顧及山中的風景,微微放慢腳步,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爬山和在平地上走路是兩碼事。
更別提穹窿山地勢陡峭,每上一個臺階都要耗費巨大的體力。
簫逸默默的跟在蘇云卿的身后,眼波帶笑的打量著這個女人美好的身段。
拋開兩人之間的過節不談。
簫逸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是他見過最頂尖的那一批。
顏值就不用說了,身材更是絕佳。
特別是從身后看去,那凹凸有致的曲線實乃人間難得。
只可惜啊。
怕是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嘗到這樣的美味了。
“怎么?累了?”
“要不你原地休息一會?”
閑庭信步的從蘇云卿的身邊路過,簫逸轉頭瞅了她一眼,語氣溫和。
這看似關切的話語可落在蘇云卿耳中卻感覺滿滿的諷刺意味。
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蘇云卿無視他的目光,繼續跟著自己的節奏緩慢前行著。
一路來到半山腰。
蘇云卿不得不找個青石坐下休息,她感覺肺里都要炸了一般。
岔氣,呼吸一口都感覺肺里灼燒的難受。
不服輸是一回事,可她也不是傻子,再不休息怕是爬完山可以直接進醫院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她的身邊路過。
“云秘書,我就先行一步了,可別讓我等的太著急啊。”
說罷,那人已經如同一陣風一般消失不見。
這家伙不累的么?
蘇云卿皺著眉頭,此刻也沒有心思去吐槽其他了。
休息了一會恢復了一點狀態,這才繼續前行。
半個小時后,蘇云卿在山峰見到了正坐在茶攤前臉不紅心不跳悠哉飲茶的簫逸。
她默不作聲的在一旁坐下,打開隨手帶的水壺開始補充能量。
簫逸側眸看去,瞬間就樂了。
這女人此刻臉色漲紅,額上香汗淋漓,哪怕她掩飾的再好,簫逸也能敏銳的看見她那微微打顫的腿肚子。
搖了搖頭,簫逸嘆了一句。
“太慢了,你再不來,我都快睡著了。”
沒有任何回應。
簫逸也不在意,起身準備離開。
“我先下去了,在下面等你。”
一味的嘲諷并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目的也不是與她口舌之爭,也未必能夠效果。
調教得一步一步來。
過猶不及。
簫逸是下山了。
可站在山頂的蘇云卿又頭疼了起來。
有句話說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難。
看似順坡簡單,實則不然。
一旦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很容易出了什么差錯。
接近上午十一點。
就在簫逸昏昏欲睡之時,終于在穹窿山的入口看到了蘇云卿的身影。
她腳步蹣跚,每走一步都帶著秀眉擰起,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簫逸也知道在體力上,估計這女人差不多到極限了。
當然,現在還是好的。
等明天一覺睡醒,估計她就能體會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覺。
坐里。
簫逸沒有給她絲毫休息的功夫,直接開口道。
“去大學城,浪淘沙網吧。”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走,可以跟著導航。”
“網吧?”
憋了一上午的蘇云卿終于繃不住了。
“你要帶我去網吧?”
“簫逸,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么?”
“過分?”
聞言,簫逸緩緩轉身,直視著身前這個玉容泛紅,呼吸紊亂的女人。
“云秘書,跟你做的事相比,這也算過分么?”
“還有網吧怎么了?”
“去網吧很丟人么?”
知道這是來自簫逸的報復,蘇云卿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如果僅此而已就想讓自己就范,那也太讓人想笑了。
不就是去網吧么?
深呼吸一口氣,蘇云卿沒有再說話,紅色跑車消失在了車流之中。
浪淘沙網吧一如既往的火熱。
更別提國慶來臨,火爆程度簡直恐怖。
望著網吧內烏煙瘴氣的環境,蘇云卿本能的有些不適。
浪淘沙網吧環境其實還算可以的了。
不過那也要看擱誰眼里。
入目不堪的嘈雜聲,各種外賣以及不知名的味道直沖著蘇云卿的鼻尖,讓她的眉頭不知覺的皺起。
“網管,開機子。”
拿出身份證,簫逸開了一臺機器,隨即又轉頭看向蘇云卿。
事已至此,蘇云卿也只能硬著頭皮從隨身的包包里拿出身份證。
網管小哥看了一眼,眼中掠過一絲驚艷之色。
他在這家網吧做網管這幾年什么顧客沒見過,像蘇云卿這樣氣質顏值的女人還真是頭一次見。
仙女也會來網吧上網的么?
不對,好像是第二次,上一次貌似也有個讓人驚艷的女生,這兩人還挺像的。
想到這,網管小哥看向簫逸的眼神立馬變的微妙起來。
大神啊!
簫逸也沒有去包間,隨便找個大廳的位置坐下。
“會玩英雄聯盟不?”
蘇云卿沒有搭話,她只是低頭看著泛著油脂的鍵盤,人都傻了。
接著她起身走到前臺。
“換個鍵盤和耳機。”
她冷冷的對著網管小哥開口道。
“怎么?鍵盤和耳機壞了?”
那小哥問道,言語中不乏討好之意。
“臟了!”
蘇云卿繼續說了一句。
那小哥頓時傻眼了,走到蘇云卿的機器前看了一眼。
沒問題啊,哪里臟了?
畢竟一般鍵盤沒問題是不可能隨意跟換的,哪怕是一個美的不像話的顧客提出來。
蘇云卿見網管有些猶豫,直接從包里拿出幾張鈔票:“換新的,我買了!”
有錢是大爺。
網管小哥立馬利索的給她換了嶄新的雙飛燕和耳機。
簫逸全程旁觀,也不說話,眼中帶笑。
直到蘇云卿用紙巾擦拭了三五遍新的鍵盤,簫逸這才開口道。
“英雄聯盟會玩不?”
“會!”
回答他的是冷冷的一個字。
英雄聯盟這個游戲蘇云卿還真玩過。
閑暇無聊之時她也會在自己的辦公室玩上幾把。
會玩那就好辦。
讓云秘書在黑色玫瑰創了個號,簫逸拉她進入了房間。
接著又邀請了鄧海洋兩人。
直到有一個名叫“逸只允卿”的玩家進入房間,游戲才正式開始。
望著“逸只允卿”這個ID,蘇云卿臉上的表情有些狐疑。
接著她便聽到一聲極為熟悉的聲音在耳機里響起。
“小逸逸我來啦,吧唧~”
“有沒有想我啊~”
(有票嗎?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