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睡?”
簫逸問道。
“等你呀~”
牽過小學弟的手,蘇允卿昂著小腦袋俏生生道。
“肯定等你回來一起睡呀。”
說著,她扶著簫逸在凳子上坐下,把小白放到他的懷里,隨后又彎下腰輕輕的脫去他腳上的鞋子。
“送她們回去怎么這么久啊?剛才我都差點在沙發上坐睡著了。”
換好拖鞋,蘇允卿又膩歪在簫逸的懷里,嬌憨的湊過花靨去索吻。
膩了一陣之后,兩人這才相擁著進入臥室。
柔軟的大床上。
小白蜷縮在床尾,簫逸只需要一腳就能把她踹下床去。
枕著簫逸的胳膊,蘇允卿和他輕聲的說著睡前話。
“簫逸,明天我就要離開蘇州了。”
“這么快?”
簫逸一驚,轉過頭去。
不施粉墨的學姐依舊帶著驚心動魄的美麗,長睫彎彎,紅唇如鮮嫩新剝的荔枝水潤清亮,白膩的小臉蛋上掛著淺淺的梨渦。
她拉著簫逸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喃喃道。
“楚學姐已經等我好幾天了,本來前天就應該出發了,是我央求她,這才拖了兩天時間,再拖下去就說不過去了。”
楚學姐?
應該就是蘇允卿口中說的那個曾經登上國家大劇院的蘇大學姐吧。
“那你學校那邊的程序都走完了?”
“有楚學姐在,自然是一路綠燈啊。”
說著,蘇允卿又情不自禁的爬到了簫逸的身上,蜻蜓點水一般在他的額上,臉上,唇上留下點點濕痕。
仿佛怎么也不嫌夠似的。
“就你和楚學姐兩人么?”
“不是呀,還有一個同學,一共三個人。”
“去哪里?”
“第一站應該會去昆明,昆明劇院那邊學姐過些天會有一場演出,然后轉到云南,之后的行程就不清楚了。”
離別在即。
一股不舍的情愫在不大的臥室內流轉著。
兩人說了會話便安靜了下去。
只有彼此的心跳聲此起彼伏。
忽而,蘇允卿跳下床,小跑到梳妝臺前,鄭重的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來。
隨后她如獲至寶的捧到簫逸的眼前。
就在她轉身的同時眼角已經控制不住的掛上了晶瑩的淚珠,她努力的繃著小臉,努力的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出來。
可是那笑卻要比哭還難看。
“簫逸,畫,畫已經畫好了。”
話語中帶著濃濃的哭腔,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小學弟,看著他的眉眼。
沒來由的,簫逸的心臟便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仿佛被什么重物猛的擊中。
他打開盒子。
一張被膠水粘貼的畫紙進入了他的視線。
畫紙泛黃,筆觸模糊,縫隙間還能看出破裂的痕跡。
畫上的兩個人兒清晰如初,右上角的彩虹格外的顯眼。
畫技很是稚嫩,似乎對照著照片在進行一筆一劃的臨摹,而在畫紙的一角還能隱約看到一團深色的痕跡。
簫逸可以想象的到,無數個夜晚,某個人坐在臺燈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認真的去重新復原畫紙。
淚珠順著下頜流下,濺在畫紙上,積少成多,逐漸暈染開來。
簫逸忽然有很多話想說,可又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可以嗎?”
蘇允卿小聲道,目光希冀中帶著緊張。
輕輕的點了點頭,簫逸重重的長嘆了一聲。
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見狀,蘇允卿這才破涕為笑。
接著神圣而又虔誠無比的將這張畫掛在床頭之上的墻壁上。
夜更深了。
可床上的兩人卻沒有絲毫的困意。
“簫逸,我明天就要走了~”
學姐意有所指,小拇指輕輕的在心上人的胸口上來回的畫著圈圈。
沉默了半晌,簫逸這才吐出一個字來。
“好!”
眨巴了兩下大眼睛,蘇允卿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直到對上小學弟那雙飽含炙熱的眼眸,這才捂著小嘴再次跳下床來。
一張潔白的床單,一對藍色的小鈴鐺,一個欲拒還迎的學姐。
以及一個迷糊之中微瞇著眼睛準備看好戲的色貓。
將鈴鐺系在自己的腳環處,蘇允卿橫陳在床,如玉的足弓緩緩彎起一絲美妙的弧度。
輕輕的晃悠了兩下小腳,學姐這才笑魘如花道。
“簫逸,我,我準備好了。”
一句話落下。
萬物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有悅耳的鈴鐺聲在屋內悠悠響起。
窗外的樹影婆娑搖曳。
夜風攜帶著山水湖的水氣順過窗簾,在臥室內氤氳而起。
一腳踹下小白,簫逸抬手準備將床頭的臺燈關掉。
蘇允卿卻是突然出聲阻止了他。
“簫逸,不要關燈,我,我想看著你~”
溫存之后,簫逸便沉沉睡去。
身旁的人兒半趴著抱著他的胳膊,一邊輕喘著一邊細細的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眉眼,臉色如同朝霞吐蕊一般,艷麗無雙。
待休息的一會,能夠勉強忍受,蘇允卿這才慢慢坐起身來,身下的那一抹梅花圖案頓時映入眼簾。
輕抬眼皮看了一眼那睡的正香的人,蘇允卿腳步蹣跚著走下床,隨后取來一把剪刀把那梅傲霜雪圖裁剪了下來。
羞紅著臉觀看了半晌,又湊過小鼻子輕輕的聞了聞,蘇允卿這才拿過床頭的包包將其認真收了起來。
隨后又挽著心上人的胳膊,甜甜的閉上眼睛。
“簫逸,晚安~”
“晚安。”
大手伸過,將溫香軟玉納入懷中,簫逸在她的臉上淺淺一吻。
燈火熄滅。
萬物寂靜。
九月七號。
蘇允卿離開了蘇州。
同時小小進入了蘇大,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老鄧和王明他們都有了各自努力的方向。
姜清漪的心結也正在緩緩解開。
一切似乎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著。
坐在空蕩的客廳里,看著學姐臨走前給自己準備的精致的早餐,簫逸有些失神。
蘇允卿沒有讓簫逸送她。
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在楚學姐和同學的面前丟了面子。
她努力的想要做一個在世人眼中依舊是那個冷冰冰不可一世的蘇大高嶺之花。
唯有在面對簫逸時。
才是那個百轉千柔,滿目星河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