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任何來由。
可突然間就是感覺心里很難受,胸口發堵。
或許是因為姜清漪的家庭遭遇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總之在這一剎,簫逸有一點心疼她。
自己尚且還有一個妹妹可以依靠,可她呢?
表面上堅強,如同一個大家閨秀般清雅無雙,可實際上,怕是早就被無盡的孤獨所包圍。
這種天塌的感覺簫逸再清楚不過了。
自己的父母好歹是飛來橫禍,因為意外所致,可她呢~
父親有了外遇,賭博下獄,母親不堪重負跳樓身亡。
光是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凄慘無比,更何況經歷這一切的當事人了。
其中的悲傷心酸外人又如何明白的了?
他們無法感同身受。
三年前,她從象牙塔走出來,剛剛邁入大學,還沒來得及體會這人世間的美好,現實便給了她當頭一棒。
一般人這種情況下真的會瘋掉的。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撐著她堅持到了現在。
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場合里。
她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笑過,只是安安靜靜的呆在一旁,努力的想讓別人忽視她的存在。
聯誼的時候她會選擇靠窗的位置,坐車的時候她也會選擇靠窗的位置。
似乎只要隨時看過去一眼,都會發現她正對著窗外發呆。
就如同她臥室的窗戶正對著公墓的方向。
原本簫逸以為姜學姐只是因為不喜歡說話,現在他才明白。
那是因為,窗外有她思戀的人在。
而這時候簫逸也才知曉她的重度潔癖的癥結所在。
她需要治愈,需要關愛,需要眼里有光!
午后的陽光很溫暖。
一排排的梧桐樹下,老房子前有不少的兒童正湊在一起玩耍,左鄰右舍圍坐在一起拉著家常。
歡聲笑語,光影璀璨。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
市井長巷,聚攏的是煙火,攤開來才是人間。
可人世間的美好并不會向所有人展示。
吸了吸鼻子,簫逸摸出手機,緩緩撥通了一個電話。
幾秒鐘后,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聲清淡的嗓音。
“簫逸,你怎么給我打電話了?有什么事么?”
調整了一下呼吸,簫逸笑道。
“學姐,明天你有空么?”
“明天么?倒是沒有什么事。”
“那我能請你看電影么。”
或許是簫逸如此突兀的邀請讓姜清漪有些不解,亦或是看電影這個詞對她來說早已經很是陌生,電話那端半晌沒有傳來回應。
“學姐,你別誤會,不是我請你看電影,是我妹妹。”
“妹妹?”
“是這樣的,我這不是剛放假回來嗎,妹妹一直吵著讓我帶她去看電影,本來票都買好了,結果明天我突然有事抽不開身。”
“可我妹妹她一個人去電影院的話我又不放心,思來想去,我也找不到別人,只能求到學姐身上了,學姐明天要是沒啥重要的事就幫我去看場電影唄。”
“我妹妹很可愛的,相信你見到了也會很喜歡她的,說起來開學之后她也會去蘇大讀書,還是你即將入學的小學妹呢。”
這個說辭其實禁不起推敲,不過倒是讓人容易接受。
遲疑了一會,姜清漪這才回道。
“那好吧,明天在哪見?”
約定好集合地點,簫逸撂下電話,隨即又馬不停蹄的往念念不忘奶茶店趕去。
下班換完崗。
小小牽著哥哥的手一臉開心的往家走去。
“小小,你想看電影嗎?”
途中,簫逸忽然說道。
一聽這話,小小的大眼睛里頓時綻放出了光彩,搖晃著他的胳膊雀躍道。
“哥!你要帶我去看電影么?”
“我們好像都很久沒有去電影院了呢。”
是啊。
小時候他們倒是經常去,不過隨著父母離世之后,他們搬來這個小鎮便再也沒有去過電影院了。
或許是不愿意看見別人那闔家團圓,暖意融融的場景。
小小也很懂事,從來沒有提過這方面的要求。
如今見哥哥主動提起,小小心里自然是開心無比。
笑了笑,簫逸半蹲下身子與她齊平,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柔聲道。
“可是陪你去看電影的人不是哥哥哦~”
小小一愣,一時沒聽明白。
“不是哥哥,那是誰啊?”
“是一個姐姐,一個和小小一樣,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電影院的小姐姐。”
和小小一樣?
歪著小腦袋,聰明而又敏感的小丫頭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和小小一樣嗎?”
小小又問了一遍。
“嗯。”
強忍著鼻頭的發酸,簫逸溫和道。
“好吧,不過下次哥哥你得陪小小去看電影哦,哥哥你也好久沒有去過電影院了呢,你以前可喜歡去看武打片了,每次看完回來都要在院子里學著電影上的動作跳上跳下呢~”
小手捏了捏哥哥的手掌心,小丫頭仰著小腦袋甜甜的說著。
看著妹妹那天真無邪的笑臉,簫逸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說起來,他其實已經去看過一次了。
“好。”
搞定了小小,兩人繼續往家走去。
走到一半,小丫頭突然又問了一句。
“哥,那個姐姐是你手機屏幕上的女生么?”
“不是!”
“嘻嘻~我就問問嘛。”
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小小沖著哥哥傻樂。
小丫頭片子,小心思還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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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日常的洗漱做飯。
溫馨的晚飯之后待到夜深人靜又互道了一聲晚安,兩人才沉沉睡去。
而在這期間,簫逸也是買了兩張電影票。
沒有買愛情片,畢竟兩個女孩子看這種電影不合適。
也沒有買那種體現家庭溫情的文藝片,容易觸景傷情。
而是買了兩張動畫改編的電影,劇情主要體現一個歡樂。
這種電影老少皆宜,也適合她們。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小小早早的就起床打扮了起來。
因為昨天簫逸已經和奶茶店的老板知會了一聲,小小今天不用去兼職。
“哥,清漪姐姐已經通過我的好友請求啦,那我先走啦。”
賞給了哥哥腮幫子一個香吻,小丫頭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家門。
而簫逸坐在床上望著她的背影,心頭有些淡淡的苦澀縈繞。
他以為小小會問很多。
可是她卻什么都沒有說。
隨即簫逸又急忙穿衣起床,拿上鑰匙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