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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褲衩褲衩

  “打雷啊?”胡炎見沒滑過去,眼珠子一轉,道,“那是磨面呢,天上一個大磨盤,正擱那磨面,‘轟隆、轟隆’,聽著像打雷,那是磨響。”

  “哦,打雷是磨面,下雪是下面。”孫悅再次確認道。

  胡炎點頭接茬道:“對,夏天磨完了,冬天往下下。”

  “那老百姓得餓著仨季度?”孫悅一掰手指頭,問道。

  胡炎沒好氣道:“要不說你死心眼兒呢,現磨現下來得及么?現在吃的是上一年的,存糧,明白吧?”

  “成,算你有理,那這閃電是怎么回事兒?”

  “閃電?”胡炎又是一愣,旋即接道,“那是溜面條呢,左一下,右一下的把面給溜成條,好往下下點面條給大家吃。”

  這一段,倆人你有來言,我有去語,節奏非常快,大包袱沒有,小包袱不斷,聽起來有鼻子有眼的,其實沒一句正經話。

  觀眾們沒有大笑,但笑聲卻一直沒有停過。

  要不這邊,要不那邊,總之臺下始終都有動靜。

  “哦。您說的這是主食,那也沒菜也不成呀?”

  “您想吃什么菜?”

  “吃點肉呀,像牛肉什么的,天上也能下牛?”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演的,孫悅說起這個,咽了好幾口口水。

  胡炎比劃道:“那不能,天上‘褲衩,褲衩’的掉下來一頭一頭牛,不得砸死人么?”

  “哈哈哈~~~”觀眾一聽他這獨特的擬聲詞,就跟著笑。

  “那怎么辦呢?”孫悅好奇的問道。

  “天上掉不了,自己花錢買牛肉呀,而且特別便宜。”

  “便宜能便宜到哪去?”孫悅滿臉不屑,好似很有經驗。

  被人鄙視了,胡炎能干?

  他瞪著眼睛道:“六百多斤的大戰牛,三分錢能買倆,便宜不便宜?”

  “我滴天哪!這也太便宜了,這是牛肉?”孫悅滿眼都在冒星星。

  胡炎一瞧他,心里暗罵一聲:吃貨。

  表面點頭道:“對!”

  “那羊肉,有么?”孫悅又咽著口水問道。

  胡炎揚著下巴:“有,三百多斤大戰羊,摁好了,拿棍子‘啪’,一下打死了!”

  “嚯,你們是打屎打出經驗來啦?”孫悅神捧一句。

  “哈哈哈~~~噫噫噫~~~”臺下的笑聲、起哄聲又來了。

  胡炎繼續道:“兩分錢能買仨,便宜不便宜?”

  “太便宜了!那豬肉有嗎?”

  “豬肉?”胡炎一愣,繼續道,“豬肉也有,夠六十斤一只那小車豬,開鍋兒爛,燉出來五花三層,燉這一鍋肉,香這一條街,一分錢一只。”

  “那不夠六十斤的呢?”孫悅忍著口水問道。

  “不夠六十斤的為小豬秧子,五十九斤半都算小豬秧子,一分錢九十七個。”

  “你這不識數呀,差半斤,價格差這么多?”

  胡炎無語道:“我怎么不識數,小豬秧子肉不好吃,所以便宜么。”

  “哦,可老吃肉也受不了啊,有沒有點別的?比如副食品之類的。”

  “有啊,您想吃什么?”

  “腐竹,腐竹有嗎?”

  胡炎隨口便來:“當然有啊,長條的,跟電線桿子那么長一根,行不行?”

  “嚯,你這是超級打屎棒呀?”孫悅驚道。

  胡炎白了他一眼,揶揄道:“你們家那個打屎棒,切切泡泡,你擱點香油吃!”

  “哈哈哈~~噫噫噫~~”觀眾們又快他們惡心死了。

  “我是說那形狀…”孫悅急忙解釋。

  胡炎揮手打斷他:“別提形狀,跟電線桿子那么長一根,一分錢,六十七根兒,你抱一堆電線桿子回家!”

  “嚯,我回去蓋房去!”

  胡炎擺手道:“你蓋什么都沒人管你。”

  “那面筋呢?”

  “面筋?球面筋,一個和籃球這么大個兒,一分錢,一百零四個!吃一百零三個,留一個投籃。”

  “真便宜,豆泡兒有沒有?”孫悅問的更來勁了。

  “豆泡兒?有,跟八仙桌子這么大一塊,一分錢,六十三塊!”

  “嚯,這么大?那我來一塊就行,回去打牌用!”

  胡炎搖頭:“來一塊人家不賣你,找不開呀!”

  “那豆腐怎么賣?”

  “豆腐?”胡炎一愣,旋即搖頭,“沒人吃。”

  “怎么沒人吃?就它貴,吃不起?”

  胡炎搖頭道:“不是價錢太貴,是白給人吃沒人吃!”

  孫悅突然扭頭朝臺下問道:“你們有人聽懂了么?”

  回應他的是一片片“噫”聲。

  胡炎扭頭道:“這有什么不懂得?豆腐做得的,白給都沒人吃。”胡炎說完扭頭一看孫悅的表情,接道,“豆腐坊掌柜比您還急。”

  “是嗎?”孫悅咧著嘴捧道。

  “是啊,沒人吃,豆腐坊掌柜的把豆腐做得了,站在門口兒等著。有上街買菜的半熟臉兒,掌柜的過去,先請安,后說話‘二叔,您上街啊?剛得的豆腐,您來兩塊’,那位說了‘怎么又讓我吃啊!上回白吃你兩塊就算給你面子了’,‘您捧捧場’,‘不吃不吃嘛,討厭,豈有此理’,‘啪’的一個大耳刮子,打完就走了。掌柜的這個窩心啊,捂著腮幫子直哭。”

  孫悅實在聽不下去了,對觀眾說道:“嚯,這孫子胡說八道呀這!”

  “噫噫噫~~~”觀眾又跟著起哄。

  孫悅轉頭看向胡炎,質問道:“掌柜的白給人吃豆腐還挨嘴巴,你這話都沒邊兒啦。”

  胡炎隨口接道:“有邊兒,你得早去,邊兒也白吃。”

  “噢,豆腐邊兒啊。我說你這話沒邊兒。”孫悅很無語。

  胡炎詫異道:“話還有邊兒的?你來給我解釋解釋,你的話哪是邊兒,哪是當間兒,哪是棱兒,哪是角兒?”

  “我說你說話云山霧罩,沒邊兒。”孫悅沒好氣道。

  胡炎瞪著眼道:“我說話云山霧罩?我說的都是實話!”

  “好,那我問你,豆腐坊掌柜的是瘋子?”

  胡炎搖頭:“不瘋。”

  “是傻子?”

  胡炎繼續搖頭:“不傻。”

  “為病許的愿?”

  胡炎皺眉道:“為病許愿也沒有舍豆腐的啊。”

  孫悅一拍巴掌:“還是的。他不瘋不傻,不為許愿,為什么做出豆腐來白給人吃啊?當初做豆腐沒花本錢嗎?就算他不圖賺錢,圖個熱鬧,也不能白給人吃啊,還挨大耳刮子。人家不買,他不會不做嗎?”

  誰料,胡炎聽完,也點頭問道:“是啊。掌柜的不瘋不傻,為什么要白給人豆腐吃?你說話得靠盤兒,不能天上一腳,地下一腳,想說什么說什么。”

  “嚯,你把話全擱我身上啦?”孫悅被胡炎的無恥驚呆了。

  “哈哈哈~~~”觀眾們又忍不住樂了。

  胡炎疑惑道:“不是你說的么?”

  “你自己說的!”孫悅被氣得都快跳腳了。

  胡炎還在納悶:“我說的?誰能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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