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黃昏——
北歐神話的末日之戰,其原名名或,意為“諸神的末日”。
那是一連串巨大劫難組成的末日,引起無數的自然浩劫,造成無數神靈和種族的消亡,最后整個世界沉沒在水底…如此赫赫有名的結局,就連神明都不是完美,也不是永恒,最后的下場特別慘烈的故事。
自是家喻戶曉,頗有聲名。
但是就算是一般人,大抵也不會誤會,覺得這是屬于希臘神話的傳說。
那么作為對于各種神秘、神話都研究得極為深入,甚至一輩子都耗在這些事情上面,抱著求道一般的心態去追尋的魔術師們,又如何會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顧墨對此很有興趣,想要看看這是一個怎么樣的說法。
“這個…”
輕輕蹙著眉頭,艾麗卡似乎是也有些疑惑:“這個說法很早很早以前就有所流傳了,但是具體的起源不明,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傳開的,我以前也對此有過疑惑,不過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桉。”
“哦,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
顧墨點點頭,對此表示理解。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艾麗卡頓時有些惱怒,作為過于驕傲的一個女孩子,目前也正在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迫切的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卻屢屢遭到挫敗,因此心理難免變得敏感起來。盡管對方只是隨意這么一說,但還是讓她覺得自己這是專業性受到了質疑。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神話并不能證明什么!不然的話,也就不會有不從之神的出現了,她們正是討厭這種被強加到自身的概念,正是不順從神話的安排,才會成為不從之神的!”
從白天開始,就一直憋著一口氣的少女,忍不住的咬了咬牙,聲音分貝也禁不住的提高了一些:“神明的存在要早于神話,在遠古的時代,甚至在人類這一族群產生之前,這些偉大的生命就已經存在了。”
“人類只是在一望無際的廣闊天空和大地上,發現了她們的蹤影,這往往是她們展現其威能的時候…神話究其本質,只不過是人類為了防范眾神強大而威勐的力量,而產出的儀式。”
“眾神在獲得名字和神話的同時,也無法做出越距之事,不論是施惠于人還是報復人類時候,都不會超出自己的職責范圍。但是這并不是確實發生過的事情,而是后世口口相傳的傳說而已。”
一口氣說到這里,她這才停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呼吸節奏,很是沒好氣的繼續說道:“這么說的話,你能夠明白了吧。”
神話并不能夠作為依據。
因為那不一定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僅僅可能只是一個儀式而已——
并非是就是歷史,就是固定的過去,也不是在以往確切發生過的記錄。它很有可能僅僅只是一個“故事”,而借助“故事”的形式,神明在其中扮演了特定的角色,劃定了職責的范圍。
可以說這就是一個角色扮演的儀式,人類與眾神都在這個儀式之中,扮演自己被賦予的角色,同時也是完成了某種意義上的…
若是這種情況能夠一直維持下去,那么人類的世界與神靈的世界就會處于一種均衡而且平穩的狀態。眾神將會在各自的神話中,維持著本應扮演的角色與人設,使得世界正常運行下去。
但卻不是所有神明都會安份守紀,選擇無條件的順從自身被安排的神話角色,總有那么一些例外,譬如說神明是厭倦了這個持續太久太久的儀式,然后選擇從神話的洪流之中掙脫出來的例子,這樣的事情也的確是存在的。
——這些掙脫神話的悖道之神,也就是不從之神,她們唾棄神話,不愿意被這些東西所束縛掣肘…
——這也是魔術世界如臨大敵,最為令人頭疼的威脅,只是經過這個世界而已就會帶來莫大的影響,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創造自己姿態的災厄之神。
“雖然諸神黃昏的確是源自北歐神話之中的概念,但是神話本來就有很多地方都是互通的,當人類文化改變的話,神話也會隨之改變。有時那種變化,會讓神明連自己的名字也跟著改變。”
艾麗卡哼哼的說道,同時她也是在借助自己的解釋說明,梳理著自己的思緒,一臉沉思的表情:
“你應該也知道全世界都有不少概要相似的故事吧,像是為了迎接死去的妻子尹耶那美而來到黃泉國的尹耶那岐,還有下到冥府打算救回已故的妻子的俄耳甫斯的傳說,像是這些相似的故事,一點兒也不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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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相同起源的故事,改變細節之后,成為不同文化地域之間流傳的相近傳說。
這個往往是因為經過了長年的歲月,雄偉的文化傳入和民族的遷移所造成的現象,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除了直接拿來主義之外,也還有著一些別的原因在內,譬如說出于競爭或者打壓的意識形態,所以編造出對應的神話,以自身地域的神消滅作為邪神·大惡魔·怪獸的其他地域的神的事例也有不少。
艾麗卡作為魔術名門出身,對于這些事情自然是不陌生的,雖然她還很年輕,但是站在那些先哲先賢的肩膀上,自是能夠以一種超凡演變的視角,去洞悉神靈世界的變遷與奧秘。
“哦,原來是這樣…”
顧墨點點頭,似乎很捧場的拍了拍手,給她鼓掌。
只是——
“你…你不相信我說的?”金發紅裙的少女氣急敗壞的看著他,頓時感覺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黑轉黑了。
“沒有,我沒說不相信啊…”顧墨眨了眨眼睛,也是皺著眉頭。
“那你為什么是這樣的表情?”艾麗卡一臉惱怒的狠狠瞪著他,這人也太澹定了一點兒吧!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初次聽說這樣的秘聞,應該有的表現,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懷疑,就是很平靜的樣子。
以至于這么平平靜靜的捧場,也因此帶上一絲絲敷衍性的意味。
也難怪艾麗卡會有些氣急了,自己可是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的秘聞,但是在她的眼里,對方就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等自己說完之后才勉強給點面子的拍拍手…
好像是看著她發完中二病,擔心如果自己沒有什么表示,她會尷尬一樣,才勉為其難的給了一點點反應。
真的是一點點反應。
基本就是這么一回事。
“我這個表情有什么問題嗎?法律也沒規定不能夠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吧?”顧墨對此并不認可,搖了搖頭,“況且…我也沒有說不相信你啊!”
金發紅裙的少女頓時一窒,貌似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就是總覺得有什么問題的樣子。
“說起來,你好像很暴躁的樣子啊,是很焦慮上火嗎?還是艾麗卡你本來就是這樣的…”顧墨瞥了一眼艾麗卡,信口說道。
又是一陣沉默。
金發紅裙的少女默默的坐了回去,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認真的審視了一番,發現自己的情緒的確不太對勁來著。
貌似自己的確是有些暴躁了,如果不是這個人點出來的話,自己還有些意識不到…
——大概是壓力太大了吧。
迅速想明白其中的原因,給自己的言行找到了理由,少女長長的嘆了口氣,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了愁容,想要努力維持住臉上那習慣性的高傲微笑,卻沒有能夠成功,只剩下了一絲絲的苦澀。
曾經的她,沒有與神遭遇的經驗,因此才會非常執著的去追尋。
這是功績,也是榮耀,是真正可以夸耀的赫赫武功,也是身為騎士之人最耀眼的勛章…她是這么認為的。
然而,很多時候現實都是殘酷的,都只會證明年輕人的天真是有多么可笑。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既可以是褒義,也可以是貶義,大概在沒有親自面對之前,小一輩是往往理解不了老一輩的想法的。
無論叔父當時如何勸說,希望艾麗卡不要著急,她還年輕,這一切都可以慢慢來,沒有必要這么激進…
艾麗卡也是聽不進去的,反而會覺得叔父很保守,不相信自己。
不過也是,年少成名,意氣風發,作為十五六歲就成就大騎士的天才少女,當然是自信即顛峰。若是不夠自信,不夠氣盛,那還是什么年輕人…老一輩人太過保守,他們不行只是他們不行,換做自己就不一定了。
大概…就是這樣的想法吧。
艾麗卡自然也不例外,她人生的前半部分太過順利了,一直都是如此。
直到今天——
回想起那頭超巨型神獸給人的感覺與壓迫,艾麗卡忍不住的揉著眉心,感覺到焦躁而又煩心。
“我可能是…有些動搖了吧。”
喃喃的聲音從口中說出,少女坐在沙發上,這么自言自語著說道。
對面的顧墨輕輕挑了挑眉毛,這個天才少女是被打擊到了?從剛才開始,就似乎有些奇怪,在和自己解釋說明的時候,還用那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明了弒神者的存在,又說自己也想要成為劍之王那樣的人來著…
正常來說,她雖然很驕傲,但是應該會在這件事上謙虛一下的,即使面對自己叔父的問話,也是如此。
但是眼下,卻在面對自己這個才認識半天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語…
顧墨默默的檢查了一下,確定自己的心靈力量干涉的確是被調整好了,并沒有維持在什么奇怪的精神頻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