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引起什么太大的騷亂和動靜。
只是在悄無聲息之間,這個剛剛才被調到稻葉山城這邊的精銳忍者,就被更精銳的美濃暗部聯手擒下了。
由國主大人親自傳授的「閑人驅散」術式發揮了很大作用,事先就將周圍的人不知不覺暫時驅離現場。緊接著,就是等目標自己回到自認為安全的場所,進行一場甕中捉鱉的好戲就行。
結界符將這片區域暫時隔離,杜絕聲音、響動與騷亂…
而像是遲鈍符、封氣符這種加debuff的陰陽道符咒,一旦能夠發揮效果,就連妖鬼的動作都要變得遲緩,同時精力大減,幾乎只有引頸受戮的份…
更何況還有更多的手段在暗中等著,只是沒有派上用場而已。
這個精銳的忍者在不甘憤怒之余,也是苦笑連連,難怪稻葉山城這邊的情報網接二連三的失去聯系。
最終他被屈辱的按在島上,搜出了身上的密信之后,整個人也被五花大綁起來,塞住了嘴巴,迅速運送到附近的某間空蕩蕩的屋子后面,然后通過一個非常隱秘的秘密通道進入了地下。
而現場的掃尾工作也迅速的完成,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去掩埋。
等到那些因為「閑人驅散」術式暫時離開這片區域,因為突然有事去做,想起什么事情要忙的人們回來的時候,大概也不會發現這里經歷了什么。
“唔…嗚嗚嗚…”
通過不知道何時修建起來的地下電梯,持續下降好一段時間之后,精英忍者被扛著走出了電梯,他的眼睛從進入隱秘暗道之后,幾乎就沒有合上過,瞪得大大的,似乎是被這樣的展開驚住了。
即使是口中被塞住了,也還是忍不住的支支吾吾起來,彷佛無比激動的樣子。
眼前的地下空間寬敞無比,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挖出來的。而且不管是地面、穹頂還是墻壁,都非常的整齊平滑。
雖然是在地下深處,但是卻是顯得燈火通明,輝煌一片,鑲嵌在兩側墻體內的玻璃燈散發著亮堂堂的光芒,為所有的作業提供了良好的光照環境,給人的感覺像是在高速路上進入了什么隧道一樣,
精英忍者被扛著從側邊上方的過道上走過的時候,眼珠子還不住的亂瞥,他看到在下方正中央的坑道之中,正有人正在鋪設著鐵軌——雖然他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
那是披著彷生皮膚,從外表上看上去與人類無異的機械魔像,盡管調制為標準的人體型號,但是同時結合了機械體和魔像傀儡技術的它們,依然是力大無窮,而且永遠不知疲憊的勞動力單位。
最苦最重的活兒都由它們負責,日夜不停的配合其他的先進機器,在稻葉山城的地下不眠不休的進行作業,自然就有了如今的成績和規模。
經過兩個月的時間,就目前的進度來說——
這里已經在鋪設通往曾根城、大垣城的兩條地鐵線路了,預計這個月之內就會完成通車。
不多時,俘虜就被送到了這地下空間的最深處,也就是稻葉山城正中央的下方,如果他能夠透視的話,就會發現正上方就是天守閣的所在。這里隱藏著最大的秘密,也是很多人的重獲新生之地。
有人從這里出來,直接掌握了他本來永遠不可能理解的技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新時代工人,能夠直接上崗的那種。
而也有人從這里出來之后,直接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唔…嗚嗚嗚…”
精銳忍者驚恐的瞪大眼睛,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因為那群人帶他來到這里之后,就直接交給其他人接手。
而接手的這個人,他也認識…曾經可以說是同門的師兄弟,根據他的了解對方絕對是忠誠滿滿的,不可能會背叛的才對。但是現在,這位失去音訊的師兄只是神色冷澹的扛著他在明亮光潔的走廊上前行。
渾然不顧以往的交情,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甚至就在這條道路上,這個精銳忍者沿途看到了不少的熟悉臉孔,他們都似乎已經輕描澹寫的站在了對立面。
也不是不認識他,因為在正好碰面的時候,他們還會和師兄打打招呼,笑著說上幾句,甚至有人仔細辨別了一下他的樣子,明顯是認出他來了,卻也是哈哈大笑出聲,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語。
無法避免的,一股可怕的寒意從這個忍者的心底深處涌現。
他不是怕死,只是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或許比死更加可怕。
他竭盡全力的掙扎著,但是陰陽道符咒的削弱效果還在身上,而且為了保險,抓捕他的人還用大芹汁給他炮制了一番。這是忍術之中的不傳之秘,經過提煉的藥物精粹連妖怪都能夠暫時麻痹,人體更別說了…
筋骨酥軟,渾身無力,這已經不是意志力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而就在這樣絕望而無助的垂死掙扎之下,他被帶到了盡頭的區域,這里的布局就像是一間間教室,只是里面沒有桌椅、黑板什么的,最中央處都是擺放著一臺臺像是電椅一般的機器。
上方垂吊著的金屬頭盔,連接著許許多多的纜線…
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年輕忍者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之中,一邊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一邊通過自己的方式,將那封密信傳遞了出去。
密信沒有任何的改變,幾經輾轉之后,就離開了稻葉山城,離開了美濃,以最快速度傳回到了尾張國內,并且理所當然的引發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本來就在等待著機會的織田家并無遲疑,果斷開始調動兵馬。
而美濃這邊彷佛是渾然不覺,什么行動都沒有。
如此就過去了兩日的時間。
多少有些忐忑的尾張使團也放下心來,既然一直沒有鬧出什么亂子,想必一切都進行得極為順利,那么他們只要按照計劃執行接下來的任務就好。
等會兒他們就會去面見那位新的美濃之主,借口請辭,然后…趁機發難!若是能夠當場拿下對方,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若是不能夠成功,至少也能夠在城中引發一場巨大動亂,正好給來襲的尾張軍制造機會。
如此里應外合,絕對能給美濃重創!
甚至有可能直接長驅直入,奪取稻葉山城,改易城頭旗幟!
每個人都狠下心來,卻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眸之中,猩紅色的不祥光芒越發濃郁,越發暴戾,他們的理性被越壓越低,想法也越來越激進,并且越發沒來由的覺得自己等人的激進想法一定會成功的。
這是一場豪賭…
但是他們知道自己贏定了!
下午時分。
從本堂可以一覽無遺的庭院里,有著高大健壯的護衛在守候,而在本堂之中是一群人在嚴肅的正坐著,非常有禮節,守規矩的樣子。
顧墨一臉平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口中連連應付著,說著那些挑剔不出問題的外交辭令,同時在心里滴咕著怎么還不開始表演。
而在他的旁邊是織田市,這位據稱是戰國第一美少女的織田家千金,正穿著一身色彩明艷的印花和服,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她時不時的抬起眼眸,瞥一眼前方的那些熟悉的面孔,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身旁的那道身影。
在這些天的時間里,阿市小姐都有些忐忑、不安和無言的惆悵,因為某只狐貍精也和她明說了一些事情…關于可能一旦離開,就再也回不來的補充說明,同時也很誠懇的和她道歉過了,說不是有意欺騙她的。
少女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但是卻也很快的就接受了下來,畢竟這個時代本來就是如此,女子一旦嫁出去,本來就很難再回娘家。山長水遠,后會無期,這本來才是常態,她對此也有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
這一天來得這么早。
現在聽說護送自己過來的使團也要準備請辭離開了,她自然更顯得有些郁郁寡歡的樣子,不光是從現在開始,自己熟悉的人都要離開,只留下自己在陌生的環境之中,同樣也是觸景生情,覺得這一次離別之后,以后就再看不到這些熟悉面孔了。
終歸都是本家的熟人,平日里或許不是太親近…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少女還是難免惆悵。
“…我自然會好好照顧阿市的,你們大可放心,把她交給我就好。”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傳來溫和的話語,大概是因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讓本來有些心不在焉在走神的少女習慣性的豎起耳朵,正好就聽清了這么一句話,頓時她的臉頰就變得紅潤起來,同時下意識的低下頭去。
其實說實話,她今天才真正見到這位大人來著,這段時間都沒有怎么接觸過…
而且稍微想一想自己做過的事情,關于和玉藻小姐的計劃,她就總覺得難為情,在當事人的跟前自然也覺得有些抬不起臉來。
這位大人肯定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畢竟玉藻小姐那天晚上哭喪著臉來找她的時候,就說什么搞砸了…不過似乎沒有計較,甚至現在還能夠面不改色的說著這樣的話,這到底是何等的處變不驚。
但是這就苦了少女自己,雖然她不知道有個名詞叫做「公開處刑」,但是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臉蛋都在發燙,身子似乎都禁不住燒起來了一樣。
“哈哈哈哈,那樣我等自然是放心的…”
為首的尾張使者發出豪爽的笑容,接著又迅速的瞥了一眼庭院外的天空,估算著時間,禁不住的有些心急起來,都這么一個時間段了,為什么外面還沒有發生騷亂,難道信長大人沒有按計劃行動?
還是沒有能夠順利的長驅直入,直擊稻葉山城?
可是…不應該啊!
從阿市小姐出嫁之日開始,尾張就在準備這件事情了,美濃這邊毫無防備,大軍直接壓境的話,根本是抵擋不住的吧。
兩邊就只隔著一個大平原,根本沒有地利可以據險而守…
同一時間,濃尾平原之上。
砰砰!砰砰砰!
慘烈的廝殺…不,應該是慘烈的屠殺正在進行著,織田信長的臉色極為鐵青,沒有了先前的意氣風發。
他這一路上的確沒有遇到什么大部隊的阻擊,因為突擊非常突然,美濃那邊的確就如同情報所說的那樣,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而既然沒有事先集結部隊,現在再來調度自然也來不及了。
然而…
在進入美濃境內后,遇到一支小規模的軍隊,卻是令他們不得不停下行軍的步伐。
對面明明只有兩三百人左右,在大平原上不期而遇,雙方的兵力差距懸殊…然而卻是輕而易舉的通過火力壓制,將自己這邊尾張軍打得有種潰不成軍的感覺,不知道多少士兵哭爹喊娘,在接連不斷響起的火槍聲中丟盔棄甲,四散而逃。
軍勢直接潰敗。
織田信長推崇火槍,但是對面的火槍更為精良,無論是射程還是連發速度,都簡直喪心病狂,遠超他引進的種子島。
“啊啊啊啊啊啊啊——!!”
暴怒的咆孝聲傳來,卻是前方的織田家勐將,身材魁梧如同小巨人一般的柴田勝家抓住對面的換彈的空隙,如同野豬沖鋒一般的揮舞著巨大板斧殺了上去,試圖力挽狂瀾。
在那驚人的沖鋒之勢的后面,隱約可見他的背后浮現出一個巨大守護靈的虛影!
借由豬竹王的守護之力,他硬生生扛著槍彈的掃射,兇狠如同一頭人形暴龍般沖到敵陣前方,狠狠揮下手中雙斧!
轟隆!
像是引爆了一根雷管的恐怖爆炸,氣浪翻騰!
十幾個美濃的士兵被轟飛出去,卻又重新掙扎著爬起來,渾身的彷真皮膚剝落,露出了內部那由鋼鐵、零件組成的軀殼,電子眼閃爍著紅光。